“穀主為你針灸已好了嗎……啊!”
江舒窈目光飄忽不定,等她問完話,燕桁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麵前,強勢地攥住她的皓腕,將她拉進了自己懷裏。
“如今杳杳不該再推開我了吧。”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縈繞,江舒窈臉頰一紅,堪堪抬頭便被一張霸道的唇堵住了嘴。
“嗯……”
不過兩息,她就沉溺在了唇瓣的輾轉中。
江舒窈一時有些熱淚盈眶。
她從沒想過,這輩子自己還有得救的可能,更沒想過,還能和燕桁這樣熱烈又純粹地相擁。
良久,直到感到裏衣裏摸進來一雙不安分的手,江舒窈才渙散著眼神,柔若無骨地推開燕桁。
“不可以……蠱還未解……”
悔相見發動過一次,變得更加凶險,明日就要換運殺蠱了,她不能在此刻動情。
“嗯……”
燕桁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溫軟的暖玉懷抱,用額頭抵著江舒窈的,發出了一聲飽含饑餓的聲音。
“待解了蠱,杳杳必須要好好補償我。”
他將江舒窈緊緊裹在懷裏,抱著她走進床榻。
“今晚和我睡。”
沉沉的眉目壓了下來,再也不見其中鬱色。
“知道了。”
江舒窈目光躲閃地裹在錦被裏,明明什麽都不能做,卻還渾身羞得通紅。
“乖。”
燕桁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我去沐浴。”
兩人一夜無夢,一大早,藥穀子就拉著無為道人在準備好的房間裏張羅著一應器具和藥粉。
“玥兒呀,那藥粉要磨得細細的,最後一味纓紅子記得待會開始換運時再加進去。”
藥穀子手頭用特製的藥水擦拭著一個罐子,嘴上還念念有詞地囑咐著小藥童。
“師父,徒兒曉得。”
小藥童拿著藥搗子放在小板凳上,又從懷裏掏出一塊油餅。
“師父瞧,這是什麽。”
藥穀子側首一看,頓時眼冒金光,拿著罐子就將嘴湊了過來。
“快快快,好徒兒,給為師來一口!”
小藥童笑嘻嘻地把油餅遞到藥穀子嘴邊。
“嘿嘿,這是我早上去集市上買的。”
“嗯……”藥穀子對著油餅大嚼特嚼,嚼完後立馬變了臉,嚴肅道,“你怎麽出去了?現在外頭應該查得很嚴,小心被發現了。”
他是知道京城發生了什麽的。
對外,惠武帝隻說永明郡主突發惡疾;對內,這些日子皇城司傾巢出動。
名義上是監察百官,可實際上,不少知情人知道,皇帝是在找永明郡主。
隻是除了極少數的人知曉原因,更多的人,隻以為皇帝也看上了永明郡主,又因為永明郡主與太子之間的糾葛,直接來了一招父奪子妻。
無論哪種原因,都是說不出口的皇家辛秘。
這幾日京中查得嚴,藥穀子怕自己的徒弟在外頭露了紕漏。
“徒兒曉得了師父,隻是見您這些日子舟車勞頓,好不容易到了京城也無法出門,徒兒才給您買了塊餅的。”
小藥童知曉輕重,立刻懂事地答應藥穀子的話。
師徒倆其樂融融的,一旁被抓著勞動的無為道人聽了他們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晦暗。
該死的太子,將他硬生生軟禁了四年,如今還拿他老家的相好威脅。
如今被他抓到了把柄,等到時機適合,他一定要逃出去將太子和那郡主告發了!
“發什麽呆呢,趕緊把東西擺好,待會太子和郡主來了咱們就得開始了。”
見無為道人在那縮頭縮腦地不知在想什麽,藥穀子一巴掌呼到他背上。
“哎,好勒,穀主。”
無為道人嚇得一激靈,趕緊乖乖開始做事。
待到下午,藥穀子給燕桁與江舒窈一人灌了一碗固元補氣的參湯,正式開始了換命殺蠱。
“杳杳莫慌,我在,不會有事的。”
兩人被捆著手腳背對而坐,燕桁溫聲安撫著心神不寧的江舒窈。
因為藥穀主說,待會蠱蟲爬動時將會劇痛難忍,因此兩人必須被困住手腳,以免影響了後續的醫治。
“嗯,穀主辛苦了,請穀主開始吧。”
江舒窈點點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藥穀子拿著一碗膏藥上前,緩緩在兩人手腕上塗了一圈。
“這是麻膏,塗上後能麻痹此處肌膚的感知,以免待會取血時疼痛。”
小藥童也在一邊為兩人解釋。
江舒窈隻覺得手腕麻麻的,無為道人拿著刀上前割開兩人的手腕時,隻感覺得到冰冷的刀刃劃開皮膚,卻沒有痛感。
“此藥倒是絕妙,不知能否用於其他疾病醫治上?”
無為道人在取血準備換運施法,為了轉移注意力,江舒窈好奇地問藥穀子。
“當然可以,郡主得了南境的醫術傳承,倒是可以與我這神醫穀的醫術結合結合,恐怕能造福更多百姓。”
藥穀子笑嗬嗬道。
這時無為道人已取完了兩人的血,分別放到兩盞杯中,交換遞到兩人麵前。
“還請殿下與郡主服用彼此的血,接下來我將施法為你們換運。”
江舒窈是見過他當時在李承楷院內施法的,見他沒有做手腳,於是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
放下兩個空杯盞後,無為道人神色一變,麵上飄著一層虛渺的莊重,開始手舞足蹈地跳起舞步來。
這一次,江舒窈清晰地感知到體內的什麽東西被抽離了,又有一股溫暖的氣息即刻填了進來。
暖洋洋的,充斥著她的身體與靈魂。
是燕桁的運道……
燕桁顯然也是同樣的感覺,他睜開雙眼時,深邃的眸中是從未有過的平靜,似乎有人從魂魄深處撫平了他與生俱來的躁意。
遠處跳舞的無為道人漸漸停了動作,他“噗”地吐出一口血,啞著嗓子道:“術成!”
屋內眾人精神一振,藥穀子的目光移向兩人被割開的手腕。
“平心靜氣,蠱蟲蘇醒爬動時,一定會特別疼痛難忍!”
“啊!”
江舒窈平緩地呼吸著,突然,一股極為劇烈的疼痛從心口處傳來,她完全沒料到這種劇痛,直接叫了出來。
痛……太痛了,似乎有一把刀,在她心上慢慢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