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秦婉紅著眼眶蹲下,李承楷還以為她在作秀,直到白色裙子上透出了紅色血跡,他才慌了神。
“丫鬟,丫鬟呢?快叫大夫!”
紅菊聽到叫聲進來被唬得說不出話,趕緊跑出去喊守在門外的婆子。
等到江舒窈得了消息趕到時,秦婉正蒼白著臉埋頭在李承楷懷裏痛哭不已。
“世子,嗚嗚,我們的孩子……”
畢竟人是他推倒的,李承楷看到懷裏紅著眼鼻如小兔子般的秦婉,心又倏然軟了下去。
“婉兒,是我不好,別難過了,孩子還會再有的。”
他溫聲拍著瘦削的人兒,再抬起頭發現江舒窈就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時,不由得有些心虛。
“乖,我起來說話。”
低聲哄著秦婉放開了箍住他的手,李承楷訕訕地走到江舒窈麵前。
“舒窈,婉兒的孩子沒保住,身子也受了損,恐怕難以再承受懲罰了。”
江舒窈才不管秦婉如何,她還樂得見秦婉與李承楷溫存呢,免得來煩自己。
“那世子恐怕還得去找母親,畢竟胳膊被紮出血窟窿的不是我。”
她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秦婉,秦婉隻覺得自己仿佛成了一隻被雄鷹盯上的碩鼠。
江舒窈原本麵無表情的臉色突如春水生花一般綻放出一個笑容,她柔聲安慰秦婉。
“一碼歸一碼,秦姨娘沒了孩子,還是要好好養身體,早日再為世子綿延子嗣才是。”
秦婉對著她不敢說話,隻見江舒窈又喚來了外麵的丫鬟婆子。
“秦姨娘要養身體,需要什麽隻管從府中庫裏支,吃什麽用什麽也都緊著她,早點養好身體才能早點為世子開枝散葉,你們知道了嗎?”
她今日釵著金絲鸞鳥頭釵,口脂朱紅,這般嚴肅起來,竟似宮中貴人一般,下人一時都口頭稱是。
李承楷看著正妻為妾室操持,隻覺得自己後院的一碗水端得真平,不禁有些洋洋得意,至於還大著肚子的陸雪儀,早就被他忘在了腦後。
……
“陸姨娘在莊子上適應良好,就是前些日子被貶為媵妾後,她申冤無門,便往家裏寫了一封信哭訴。”
江舒窈處理完秦婉遍又出了門,此時正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聽昭月給她匯報。
按陸雪儀的性格,不該如此安分才是,不是被真的治服了,就是心裏憋著什麽壞招。
她睜開假寐的雙眼,眼中閃過一絲暗芒。
“辛苦了,有空便多盯著她點。”
江舒窈朝昭月笑了笑,待馬車停下後,她同彩杏跨入了一個嶄新的當鋪。
彩杏已經對昭雪昭月的出現見怪不怪了,在她心中這就是小姐花錢請的女守衛,隻不過是暗地裏的,不能讓侯府人知道。
“夫人可是要典當東西?”
鋪子裏的掌櫃留著八字胡,鼓著滾圓肚皮,見彩杏拎著兩個大布包,連忙笑嗬嗬地迎了上來,熱情問道。
“是,這些勞煩掌櫃的看看,能典多少錢?”
彩杏脆生生地說,那掌櫃的將包裹鋪開。
“謔!”
被一堆金銀玉器迷了眼。
“這,敢問夫人,這些物什的來曆?”
他瞟了一眼江舒窈和彩杏的打扮,又看了看這堆財物,小心翼翼地問。
畢竟江舒窈看起來氣質高雅,穿著不俗,誰家高門夫人會親自帶著小丫頭來典當這麽多財寶。
“都是自家爺們花給外麵女人的,現下被追回了,用起來也嫌髒,便拿來換些銀錢。”
江舒窈倒是不惱,笑吟吟地答道。
掌櫃的了然,也不多說,看了幾樣首飾,報給江舒窈的價格都算公道。
“這些物品清點起來還需些工夫,夫人不若到我們後麵的雅間去?我派個鑒寶師來專門為您相看。”
江舒窈笑了笑卻說:“不必了,董良可在?”
當鋪才剛開業,此人怎會知道東家的名字?
掌櫃的聞言麵色稍稍一變,但很快便恢複了臉色,若無其事道。
“夫人請隨小的來。”
江舒窈進了雅間,不多時董良便進來了。
“見過公子。”
他知曉江舒窈的身份,因此就算她未做偽裝,董良還是以公子相稱。
“馥蘭堂已給月娘和秋娘子負責了是嗎?”
江舒窈示意他坐下,溫和地問著。
董良自從上次見過沾血的哨子後再也不敢有別的心思,他正襟危坐,不敢因為江舒窈的溫和而鬆懈。
“是,這兩日籌備典當鋪的東西,馥蘭堂的事小的未過問了。”
“這掌櫃的不錯,心性、眼色俱佳,難為你找來了此人,報酬什麽的豐厚些也沒關係,畢竟我們初涉足這一行,遇到人才須得珍惜。”
江舒窈摸索著手中的青竹茶盞,淡淡思慮著。
她想了很久才決定第二個行業涉足典當。
香鋪有秋娘子,若不出大茬子,以後肯定是一個聚寶盆。
可不是每個行業的秋娘子她都知曉,當鋪這一行門檻高競爭少,董良又善於識人,尋到靠得住的掌櫃便能慢慢在京城站穩腳跟。
況且當鋪這種地方收羅萬象,誰家典了什麽東西都能知曉,無形中便能探到很多秘密。
後麵江舒窈還打算建立一支商隊,這樣有些北方的死當之物賣到南方去,更是會一價難求,商隊還能夠運輸糧油物資,在這皇權動**的年代無疑多了一份保障。
這都是後話了,她回過神來。
“方才我拿了兩袋金銀物什過來,就放在鋪子裏出售,列一麵多寶牆出來,再雇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好好看守,我們的當鋪不光典當,死當之物有價值的便放到多寶牆裏,定個一口高價,先設個期限拍賣,若有人出了一口價也可直接買走。”
她這個說法新鮮,董良以前也是經商的,很快就悟明白了。
“公子這個點子好,我今日就著手讓他們去弄。”
從當鋪出來後,江舒窈又去馥蘭堂看了看,自品香會後,許多高門女眷也愛來此定香了。
馥蘭堂生意火爆,月娘又多招了一倍人手。
見馥蘭堂一派欣欣向榮,江舒窈放下轎簾準備回府,突然衝出來一群人衝進馥蘭堂就開始打砸起來。
一時間人人驚慌,門口排隊的人也都散了開來。
“垃圾香鋪,毀我媳婦的臉,賠錢!”
隻見為首一個絡腮胡大漢把手中的香盒往地上一摔,大聲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