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它應該沒必要算計我。”二虎若有所思，“洪流係統已經被毀，就算是想讓我幫忙投資，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就這點而言，虛空和我之間，應該沒你想的那麽多利害關係。”
周卓浩一把抓住了二虎的手，問道：“既然沒有那麽多的利害關係，那他又為什麽要幫你呢？”
“這點，和你說了也沒什麽用，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隻能往前走，反正我和虛空是沒有害人之心的。”
“那誰知道，你是沒有，虛空呢？虛空是真的善良嗎？”
“可我已經答應……”
“答應什麽？你們到底有什麽陰謀詭計！”
“唉，不是這樣的！”
二虎猶豫，然後緩緩抬起頭——
事情要從他們倆被虛空“砰砰”打暈開始說起，當時周卓浩隻是暈了過去，而二虎卻沒有。
他作為萬迪請來最尊貴的客人，自然與周卓浩的待遇不同。
二虎從地上緩緩地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虛空給他遞了毛巾，笑盈盈地說：“來擦擦吧。”
二虎瞥了虛空一眼，然後說了句：“謝謝。”
虛空麵無表情地看了一下周卓浩：“根據萬老師的指示，我要殺了他，待會兒你站遠一點，免得傷到你。”
二虎一聽，連忙說：“不行，你不能殺了他。”
“不好意思，雖然你是萬老師邀請過來最尊貴的客人，但對於這點，我是恕難從命，萬老師的指示，我是不敢不從。”
虛空拿起槍，準備對著周卓浩，二虎阻止：“如果殺了他，我們是絕對不會投資萬迪的項目的！”
虛空：“這，可真是讓我為難，萬老師讓我殺，你又讓我不殺，我可如何是好呢。”
“隻不過是個人而已，你放走了就放走了，萬迪怎麽會放在心上呢？你和萬迪說，人已經死了不就行了嗎？”二虎冷靜地說：“不過是個人罷了，他不會發現什麽的。”
虛空：“怕就怕萬老師知道真相之後，會拿我開刀，指責我！”
“不會的，他離開研究所之後，我就讓他走的遠遠的，絕對不會讓你陷入那樣的困境，你到時候偽造一段視頻即可，那樣萬迪就會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人，再也沒有出現了，誰會想到你說的是假的呢？而且，你是機器人，一般是不會作假的，不是嗎？”
“倒也是這個道理。”虛空似乎開始猶豫了。
二虎見狀，連忙奪下了它的手槍，小心翼翼地放好，絕對不想讓他傷害周卓浩。
他在和周卓浩、何霆瑋的相處過程中，漸漸地被他們倆所感動，即便是不知道他是好還是壞，他們依然願意幫助他，這挺難得的。
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更講究的是叢林法則，而他們，卻是以不同的姿態幫助。
真不知道是說他們傻好，還是愚蠢好。
虛空隨即說：“不行，我還是不能違抗萬老師的指令，我一直聽命於萬老師，怎麽可以背叛他。”
“你這也不是背叛，你是做了一件好事，救人一命。”
二虎怕虛空反悔又伸出手說：“我保證，隻要你願意讓他離開，我絕對不會讓他再出現在研究所了。比起讓他死，我們直接拒絕投資讓萬迪更損失慘重。”
虛空站在原地，思考片刻之後，這才緩緩地點頭答應。
二虎一喜，“你答應了？”他似乎是沒想到一個機器人會答應這種事。
“是，我答應了，我答應放他走了，你趕緊把他弄走，讓他這輩子都別出現在研究所。”
二虎喜出望外，連忙吩咐一些機器人將周卓浩拖了出去。
虛空：“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為了萬老師，而不是為了你們。”
“知道，我當然知道，還是謝謝你。”
“還有，如非必要，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
“你放心，我一定牢牢堵住我的嘴，投資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會……”
虛空搖了搖頭，“投資的事情，倒也別急，你就根據自己的本心投資，我不想破壞你和萬老師之間的關係。”
“你不想破壞？”
“對，你和萬老師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如果因為我一個機器人而動搖了你們，那是我的罪孽深重。我作為一個機器人，管不了那麽多的事情。投資不投資，那都是你和萬老師之間的事情，你就當，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二虎：“……”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因為在這件事上，虛空顯然有些大義凜然了，完全不是那個調調了。
一直以來，虛空就跟在萬迪的身邊，萬迪多陰狠狡詐，是他們都知道的，詭計多端、為人陰險，所以虛空跟在他身邊，就算是個機器人，也耳濡目染了不少，這些年，它聽從萬迪的指揮，可做了不少的事情。
他認為虛空的思考模式和萬迪是如出一轍，沒想到，它還能說出這種……怎麽說呢，就根本不像是它說的話。
二虎還掐了下自己的臉：“我這沒做夢吧，你真是虛空嗎？”
虛空：“你要是不相信，把槍給我，我殺了他。”
“不行，這可不行，算了，我不管你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我就姑且都相信你。”
虛空諷刺一笑，“所以，人類對機器人的刻板印象，總是那麽重嗎？”
二虎：“……”
“不是刻板印象，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對於你們人類而言，有善惡，有好壞，對於我們機器人而言，隻有聽從和不聽從。我們一直遊**在這個話題當中。”
二虎：“……”好像這個邏輯也是，對於機器人本身而言，隻有聽從主人的話，和不聽從主人的話。但，不聽從，顯得就有些可怕了，反正他是沒見過。
算了算了，現在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趕緊把周卓浩送出去才是王道，免得虛空又反悔什麽的。
就這樣，虛空讓二虎將周卓浩運了出去，所以才有了後麵周卓浩被一個女人帶走，然後再也不敢涉足研究所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二虎要留下他的命。
“……所以，我和虛空之間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我們就是簡單的關係，剛好他要殺你，剛好我要阻止，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了。”
周卓浩聽完之後，一時之間怔愣了會，令他最為意外的是，虛空竟然不受萬迪的控製，能自己下決定了，這根本不可能。
有些事情，萬迪可以授權，比如小的事情，但殺人這種大事，虛空竟然也能自己做主了，這顯然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你不覺得，這其中很是蹊蹺嗎？”
二虎望著偌大的SQ研究所，感慨地說：“你看，我們現在看研究所，大、恢宏、氣派，這裏似乎把所有的美好和先進都囊括其中了。不是嗎？可誰又能想得到，這裏隱藏這麽多的事情。蹊蹺，我覺得離我太遙遠了，對於現在的我們而言，隻能往前，根本不能去揣摩什麽，那些都是無意義的，沒走到那裏，也就看不見那裏的情況。”
周卓浩一把抓住二虎的衣領，提了起來，“你這個小屁孩，你真是小孩子嗎？你怎麽會懂那麽多？見鬼了，現在的小孩怎麽什麽都懂，比我知道的還多。”
二虎被提溜的仿佛是某種狗狗被提住，他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撲騰著：“喂，我勸你不要亂弄，我可是智商高達230的！”
“230？你這小屁孩是230？”周卓浩發出驚歎，“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難怪你這麽聰明。”
周卓浩說完之後，還撓了撓他的頭發，敲了敲他的腦袋，“真不知道你的小腦袋瓜子裏會藏一些什麽東西！”
“喂喂，我勸你別亂動！現在最重要是等他們出來！”
“哦對，自毀係統隻有十分鍾，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安全出來。”
“現在前麵的路基本都斷了，也就是實驗池了，但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安全走到實驗池。”
“會的，一定會的，老大和秦薇肯定會安全走到實驗池的，他們經曆了這麽多，一定會安全到那裏的！”
二虎瞥了一眼周卓浩：“你這人，倒是對何霆瑋有十足的信心嘛。”
“老大是我的偶像，我對他都沒信心，那我還對誰有信心呢！”
“嗬，那你就繼續有信心吧！反正馬上就見分曉了。”
“你這臭小子就是外冷內熱的，嘴巴毒……小子，我問你，當時你去求虛空的時候，就不怕給它一槍給崩了？”
二虎：“這事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畢竟我們家……是他們最期望的投資人……”
“好吧……”有錢就是矯情。
開玩笑歸開玩笑，但周卓浩心裏隱隱覺得這事還是不對勁，虛空作為一個機器人，真有那麽大的權利嗎？如果是自己多心，那倒還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那豈不是，真不敢想象……
*
萬迪看著何霆瑋倒了下來，沒有任何的知覺，甚至都不會反抗了，認為何霆瑋已經死亡。
他高興不已，語氣中都是興奮：“哈哈，誰和我作對，我就會讓誰死，誰讓你們跟我作對，你們必須要死！必須要死！”
萬迪說完之後，從何霆瑋的身上爬了起來，對著天花板呢喃：“瑜桑，你和你兒子幹的好事！你們必須得死，必須得死！誰都不準和我作對，誰都不準！”
然後他看著周圍一切，該塌的都塌了，還沒塌的，馬上也要塌下來了，眼眶都紅了，“可是，你們還是毀了我這裏，毀了啊！我這麽多年的期望、心血，還是被你們毀了啊！你們！為什麽是你們！”
“你們死了，為什麽還要毀了我的洪流係統啊！為什麽啊！”萬迪跪在地上哀嚎，“這是我一輩子的期望啊，就這樣，什麽都沒了，什麽都沒了啊！啊！不可以，不可以這樣啊！”
秦薇越走越近，她就聽到了萬迪的哭聲，萬老師在裏麵？那怎麽才能救出何霆瑋呢？
秦薇皺眉。
虛弱之中，何霆瑋猛地睜開眼睛，看著萬迪對著空氣喃喃自語，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說：“對，一切都沒了，沒了，你就是在作繭自縛，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南柯一夢，現在夢醒了，你該回到現實的世界了。”
萬迪猛的一抬頭，他沒有想到何霆瑋竟然還活著，罵罵咧咧，“剛剛竟然沒弄死你！好，好，你可真是命硬！”
萬迪怒火加上不甘心，他迅速衝了上去，準備給何霆瑋一拳，誰知何霆瑋一個躲避，他的拳頭直接打到了牆上。
現在洪流係統進入了自我毀滅狀態，研究所的一切都是脆弱不堪的，天花板直接掉落下來。
何霆瑋見狀，嚇了一跳，用盡全身的力氣往旁邊爬去。
萬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抬起頭，就看到天花板的碎石向自己襲來，在一聲尖叫之後，一切又歸於平靜。
四處彌漫著粉塵，何霆瑋在一旁，毫無力氣，沒想到萬迪竟然會死在碎石之下。
他是天才，也是自己的父親，沒想到為了洪流係統，竟然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甚至，拿人命當草芥。
一次次想讓自己去死，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絕望的嗎？
洪流係統已經成為了他的心魔，要是讓他往全世界鋪開，那結果，真不敢令人想象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何霆瑋自知自己也是爬不起來了，剛剛站起來，已經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了……
唯一的期望就是秦薇能順順利利逃出去，希望她能安全到達外麵。
他也能安心離開這個世界了。
秦薇，你要安全。
砰的一聲，門緩緩地打開——
秦薇站在門口，看到了奄奄一息的何霆瑋，旁邊是由於被碎石壓到的萬迪。她嚇了一跳，剛剛還在想如何對付萬老師，沒想到萬老師，已經死了！
她連忙上前，想扶起何霆瑋：“你怎麽樣了？我扶你起來，我們一起出去！”
何霆瑋看到秦薇，先是一喜，沒想到快死了還能見到她，但，他又說：“你趕緊出去，自毀係統隻有十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