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銘彥靠在病**,望著對麵牆上的日曆,原來現在已是2011年2月。原來自上次去黑錦山遊玩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月,而那次噩夢般的經曆依舊如昨日重現一般深刻,讓人心有餘悸。

在那次事件裏,韓辰和季媛慘遭毒販的綁架,差點被殺害,還好最終死裏逃生,毒販們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陳喜萌則意外失足,銘彥為了救喜萌,及時上前抱住她,兩人一同滾落山底……

銘彥想,這樣可怕的事以後再也不要發生了,再也不要了……

因為——自己的大無畏犧牲精神,換來的是腦震**、內髒輕微出血、脊椎骨骨裂,以及兩個月的住院治療。

不過說來奇怪,身體雖然受到了摧殘,可是內心卻有一股溫暖的情緒在生根發芽,銘彥不後悔所做的一切,也不責怪喜萌,他似乎更愛她了。

說到韓辰,銘彥也格外心疼這位老兄,那次事件裏韓辰所受的傷並不比他的少,那晚韓辰被搶救出來以後一直昏迷不醒,兩天兩夜都沒有睜開眼,他的身上到處都是傷,而最嚴重的要屬他的內髒出血,為此他在醫院裏煎熬了一個多月,剛好兩人是一個病室,彼此互相做伴,也少了幾分無聊和難耐。

韓辰於上個星期已經康複出院,終於剩得銘彥一個人獨自熬煎,這麽說來還是銘彥的傷情要更重一點,因為醫生說他脊椎骨的裂痕有點大,很難完全愈合,即使出院以後也很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脊椎會時常疼痛,並且要是萬一再傷到它,搞不好會成為一個廢人。

寒風從窗外呼呼地吹進來,掀起了窗簾,沙沙作響,寒氣迎麵打在銘彥的臉上,迫使他把被子又拉高了些。

他望著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陰雲,心裏開始失落起來,他那麽想要把喜萌抓在手裏,但他卻有一種預感,他可能會永遠也抓不住她……

十分湊巧,喜萌恰好在這時推門進來了,讓銘彥驚喜不小。

喜萌偶爾會來醫院看望銘彥,次數會有點少,而少的原因是因為病房裏還有韓辰,她和韓辰的關係早已回不到從前了,如今相見都十分尷尬,於喜萌而言,她很難越過心裏的那道坎,原因再簡單不過,她還深愛著韓辰,她對他的擔心和心疼甚至還超過了她對銘彥,可是,她卻不想看韓辰一眼。

她恨他。

銘彥知道她內心的情緒,所以很多時候她無需來醫院看望他,手機裏的一句安慰已足以讓銘彥滿足。

自韓辰出院以後,喜萌這是第二次來醫院看望銘彥,而這兩次明顯可以感覺到喜萌自在了很多,笑容也完全放開了,這次她還帶了很多好吃的東西給銘彥。

“就你一個人嗎?你姐姐呢?”喜萌來到床邊問銘彥,她把一大袋的東西放在銘彥的床頭。

“有事出去了。”銘彥直起身,想從床的另一邊給喜萌搬椅子過來。

“別別!你好好躺著,我自己來。”喜萌

讓銘彥放下,自己搬了椅子過來。

喜萌今天的裝扮不同於以往,成熟深色的裙裝,黑色高跟鞋,而很少化妝的她今天也扮上了好看的妝容,卻又顯出了一分刻意。

“喲!你今天來看我還打扮得這麽靚麗,我這豔福可不淺啊!”銘彥玩笑道。

“美吧你!才不是打扮了給你看的,晚上我們老板要帶我去吃飯,他讓我穿得正式點。”

“吃飯?吃什麽飯啊?隻帶你一個人去嗎?”銘彥沒太懂,他隻知道喜萌在一個飯店打工,怎麽就要跟老板去吃飯了?

“就是吃飯啊,說是一個飯局,好像是因為老板的秘書有事不能去,所以老板就帶我去了。”

“那麽多員工為什麽偏偏隻帶你去呢?”銘彥滿腹的疑惑,突然有一絲的不安。

“我哪知道為什麽?總之你別管那麽多啦,老板也說了,吃完飯馬上送我回學校。”

* * *

喜萌從醫院出來,意欲直接去找老板,她掏出手機打通了老板的電話。

“老板,您好,我——”

“噢,我看到你了,看到我的車沒?就停在醫院門口。”老板打斷喜萌的話。

喜萌往前方一看,望見了一輛亮得刺眼的黑色奧迪,很熟悉的車型,喜萌定睛一看車牌號,沒錯!就是老板的車。

喜萌很是驚喜,之前她跟老板簡單提了一下她來醫院看望同學的事,卻沒想到老板竟開車到醫院接她來了。

這老板名叫王世隆,眼見年近五十,是外地人。

喜萌小跑著上前,突然有一絲的窘迫,她整理了一下裙子,然後進了車。

喜萌見老板身著一款黑色西裝,隻是那啤酒肚卻越來越挺了。

“老板,怎麽能勞駕您呢,您看您這開車過來我真是太過意不去了,老板,真的這——”

“你這話可就太見外了啊小陳,你要是看得起我這老板了,就不要計較這些,這些都算不上什麽,你是我手下的員工,老板對員工好是理所應當的,你呀隻要努力工作就行,有什麽要求就直接跟我說,啊。”

聽著老板這樣說,喜萌萬分感動,她心裏格外高興,其實她在飯店打工並不敢有什麽奢望,隻不過想要定時拿到每個月的工資,然後對自己艱難的日常生活做一點補貼。可是就在今天,當聽到老板說要帶她去會一場飯局的時候,沉睡在她內心深處那種想要往上攀爬的欲望卻陡然萌發了。

她看得出老板很看得起她,她知道自己機會來了,也許她可以借此機會把孫源踩在腳下——那個在飯店裏淩駕於她之上而經常欺壓她的驕傲女人,也許她就不用再遭受其他人的冷眼,也許她還可以借此機會拿到更多的薪水,讓自己和妹妹過上更好的生活。

這樣想著,喜萌的內心裏就會燃燒起一團跳躍的火焰,把自己燒得麵紅耳赤。

在城市

裏穿梭了二十分鍾以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下了車喜萌隻感覺暈頭轉向,她一抬頭,眼前是一家極其高檔的飯店,此時夜幕降臨,飯店周遭金碧輝煌的閃爍直把喜萌晃得睜不開眼。

喜萌跟著王世隆進了飯店,她的心裏異常緊張和激動,緊張的是今晚不知道會見到什麽樣的人,自己要怎麽做,該說什麽樣的話……激動的是自己第一次到如此豪華的飯店吃飯,這是自己從小夢寐以求的地方。

今晚來吃飯的人都是些財大氣粗的大老板,喜萌見了人就更加拘謹了,笑容也有幾分僵硬,整場飯局她都不知該如何應對,隻乖乖聽從老板在一旁的吩咐,她幹脆默不作聲,別人問一句,她便答一句。

“小美女今年幾歲了?跟你們老板多長時間啦?”旁邊一個身著灰色西裝的中年男子笑著問喜萌。

“我今年剛滿二十,還在上學,在我們老板的飯店做兼職有一年多了。”喜萌小心而細致地回答道。

“哦,不是啦,我問的是你跟你們老板多長時間啦?”男子眯著眼繼續怪裏怪氣地問著。

這下可把喜萌問糊塗了。

“金老板你別為難她啦,人家小姑娘還在上學不懂世事,她周末在飯店裏做短工,其他時間就回學校,因為我那秘書有事不能來,所以今天小陳是第一次跟我出來。”王世隆在一旁為喜萌解圍。

“你就別一本正經啦老王!你再裝你的頭發就要掉光啦!”姓金的男子打趣道。

全場一片哄笑。

喜萌被夾在中間十分窘迫,她不是十分明白他們言語間的意思,她低著頭,臉頰一片潮紅。

因為大家知道喜萌還是個學生,也看得出她的乖巧,同時又有老板在一旁解圍,所以大家都沒有給喜萌壓酒,她隻是程序性地喝了兩口。

酒氣熏天的飯局緩慢地拉鋸著,因為在場的人基本都是些經濟上得意,但卻沒多少政治地位的人,於是極力炫耀他們在官場上的表現以及他們對政局的見識,便成了他們當晚的主要談資。

等到散場的時候,已是晚上11點了,王世隆答應了要送喜萌回學校,可是他自己早已喝得不成樣子,隻得叫了飯店的司機來開車。

王世隆說先送喜萌回學校,於是車先向喜萌的學校開去。王世隆靠在座位上,他滿身的酒氣,意識有些渾濁,在行駛了一段距離以後,當拐過一個路口,頭腦一陣暈眩,惡心徹底上來了,王世隆搖開車窗,“哇”的一聲便開始猛烈地嘔吐起來。

喜萌忙靠近為老板拍打著背,並為他遞去了紙巾,這時,老板突然轉過頭來,緊緊地握住喜萌的手,他的眼裏散發出異常炙熱的光。

“小陳,小陳……”他的嘴裏反複念叨著。

喜萌嚇了一跳,忙收回了手。

這個時候,車子剛好駛到了學校門口,喜萌慌忙下了車,連招呼也沒打一聲便跑回了學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