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恩格斯的“文明論斷”

文明是人類社會所特有的文化現象，是人與動物的標誌性區別。因此，對人類文明思考的深層，蘊含著對人本身的自我反省和對人類未來發展方向的求索，這也成為包括哲學在內的整個人類文化表達、探討和研究的永恒主題。“任何真正的哲學都是自己時代精神的精華”,“是文明的活的靈魂”①。從思想史上來看，曆代哲學家們都根據自己的時代特征對人類文明的問題和出路進行了深刻的分析，凝練和概括出了符合其時代特質的人類文明形態的哲學理念。自從尼采宣告“上帝死了”,重估一切價值成為可能，人類文明開始進入多元價值時代，對“文明”概念及其內涵的不同回答構成了不同的文明觀。麵對人類文明理念的多元發展和文明形態的重大變遷，我們究竟該如何理解和把握文明的內涵及實質?現代社會的文明形態是何種意義上的人類文明?未來人類社會的發展又應當邁向何種文明新形態?這些問題都是現代人所必須反省和澄清的重大理論問題和實踐問題。

馬克思主義把人類文明放在社會曆史的宏觀大背景中進行考察，以曆史唯物主義為解釋原則創建了新的文明解釋框架。其中恩格斯在1844年發表的《英國狀況·十八世紀》一文中對文明做了一個重要的論斷：“文明是實踐的事情，是社會的素質。”①恩格斯的這一“文明論斷”雖然有其特殊的思想語境，但卻具有普遍性的曆史意義。這是因為，恩格斯的“文明論斷”是對文明的內涵及其實質所做的根本性的分析，並且是一種真正的曆史唯物主義的“科學論斷”。從馬克思主義文明理論的整體發展過程來看，恩格斯在此處關於文明所做的論斷是馬克思主義區別於西方理性主義的文明解釋傳統，是重新界定文明的重要標誌。因此，我們有必要認真對待這一文本，結合新時代人類文明發展的趨勢，探討恩格斯“文明論斷”的理論實質，挖掘出恩格斯獨特的文明觀念，彰顯出曆史唯物主義文明解釋框架的巨大時代價值和永恒的人類性意義。這為我們理解和反省現代社會以及探索和開辟人類文明新形態提供了重要的理論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