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山內四郎在中野元八那兒，還是吃了癟。

“對不起，山內君。因為你之前的重大失誤，大本營覺得應該重新評估你的判斷力。”

“在重新做好評估之前，我恐怕不能給你，你想要的支持了。”

山內的心沉到了穀底，他終於明白了，現在的他已經徹底的孤立無援。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人！

陳啟民！

或許，這一切都是陳啟民之前就算好了的。

也許……陳啟民想做的事，會直接損害大日本帝國的利益。所以，他才需要大日本帝國在接下來保持沉默。

那，還有什麽，比讓大本營對自己產生懷疑更好的辦法呢？

隻要大本營不再信任自己，那麽大日本帝國的一切行動都會變得遲滯，他陳啟民就可以完全放開手腳大幹一場了。

山內四郎心底一陣陣的發寒，他終於明白了，他遇到的這個對手，要遠比他想象得還要強大！

“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一下。”就在這時，中野元八開口了。

“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哈爾濱的所有工廠、學校昨天都秘密對百姓放出消息。無論今天姚俊才要做什麽？都請哈爾濱百姓全力配合他！”

“無論姚俊才的行為看起來有多麽荒誕！”

山內四郎沉默了，他知道，現在這個消息被中野元八知道了。那就隻會讓大本營越來越不信任自己。

之前自己又是聯絡斯萊，又是請軍部支持的行為，隻會讓自己顯得更加愚蠢！

大本營還會信任自己嗎？

顯然不可能了！

不過有一點山內四郎是可以感到慶幸的，現在的他絕不是哈爾濱最絕望的那個人。

要說那個人是誰？

那當然是白毛將軍——霍爾瓦特！

這個老人的頭發似乎變得更少了，他當然知道，陳啟民做出了這麽大的動作，就是為了對付自己！

而他呢？就憑他手中那一萬多護路軍，他有反抗的實力嗎？

顯然沒有！

他現在能做的，就隻能是寄希望於，外部力量幫助他了。所以，他緊急聯絡了各國使館，還有在北京的段祺瑞，希望他們能給予自己幫助！

最先給他回複的是段祺瑞，段祺瑞說，他已經命令王印川盡全力調查事情的真相。絕不讓陳啟民得逞！

王印川在收到段祺瑞的命令後，他連罵娘的心思都有了。

就憑他手底下的那些“精兵強將”，他們能查出什麽來呀？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能將姚俊才請進來。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陳啟民的手中，並沒有能直接指證霍爾瓦特的鐵證。

這樣，他還能有回旋的餘地。

可惜

夢想和現實還是有差距的！

“王議員請看。這是我們從戰場上拍下來的照片！你看看，這都是鐵證啊！”

雖然這個時代沒有所謂有圖有真相的說法，但是照片依然是當之無愧的鐵證。

當王印川聽說姚俊的才手中有照片的時候，他的心裏就涼了半截。

當他看到那些照片之後，他的心就徹底的涼了！

那些照片拍得明顯是一處戰場，戰場上橫七豎八得倒著很多屍體，還有一些打掃戰場的人。

照片上有穿著中國警察製服以及北洋軍軍裝的人。地上還倒著很多屍體，屍體被分成了兩撥，一撥是穿著北洋軍製服的、一撥是穿著沙俄製服的，兩邊涇渭分明。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間，王印川就知道，這些照片絕不可能是作假的！

那些穿著北洋軍軍裝的人不用說，陳啟民抓了那麽多二十三師的俘虜、還殺了那麽多人，他想擺拍一些照片還不容易？

警察製服的也好說，畢竟曾經的保安旅在名義上就是警察武裝，他們穿的就是警察製服。

可是那些穿著沙俄軍裝的人怎麽說？從照片上看，倒在戰場上的沙俄士兵少說也有上千人，甚至兩千多也有可能！

那些人一看就是高鼻梁、藍眼睛的白種人，身上穿的還有手上拿的，也都是沙俄製式的軍裝、武器！

陳啟民就是再怎麽手眼通天，也不可能調動這麽多沙俄士兵來幫他擺拍。

在整個哈爾濱，甚至整個東三省，能調動這麽多沙俄人的，也就隻有霍爾瓦特了！

這是鐵證啊！

調查組中，那名曾在前清警務部門就職的老人衝了上來。

他是這個調查組中，唯一堪稱專家的人了，這個時候他必須挺身而出！

他仔仔細細得查看了那些照片，之後才臉色凝重得將照片放下。

“從周圍的植物和地貌來看，拍照片的地點確實是在東北沒錯！”

毫無疑問了！

這些照片絕對是真實的！

可

這怎麽可能呢？

王印川敢百分之百的肯定，霍爾瓦特絕對沒有膽子動孟恩遠。那這些照片怎麽說？陳啟民真有通天的手段嗎？

調查組中的所有人都沉默了，王印川知道，事情已經徹底脫離了段祺瑞和他的掌控了！

他還想做最後的努力，於是他問道：“可是……之前陳主任不是說了嗎？襲擊孟督軍的是一夥叫護山風的綹子。”

姚俊才痛心疾首得說：“那還不是陳主任沒辦法嘛？要是在你們來之前，他就輕易將真相公之於眾的話，那可是會引起兩國爭端的啊！”

“在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陳主任不得不謹慎啊！但是，當時時間緊急，他又不得不給出一個理由。所以才編出了那麽一個連小孩子都不會信得理由。”

“陳主任也是沒辦法啊！”

說到這裏，姚俊才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他拿出一份文件說：“王議員您看，護山風早在孟督軍從長春出發之前，就已經被陳主任剿滅了。”

這時，周建民也上來湊熱鬧，他同樣遞出一份文件說：“還有這個，經過我們巡警局的徹夜調查。我們已經可以肯定了，之前在哈爾濱引起騷亂的那批軍火。也是要走私給霍爾瓦特將軍的。或許，霍爾瓦特將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

王印川在心中暗歎，陳啟民真是厲害啊！

軍火案明明是孟恩遠想出來對付陳啟民的，他事先決不可能針對這起案子有任何安排。

可結果呢？在孟恩遠倒台之後，陳啟民居然能利用軍火案，完美得將謀害孟恩遠的罪名安在霍爾瓦特的頭上。

這是何等恐怖的心機啊！

麵對著外麵洶湧的人潮，還有姚俊才咄咄逼人的眼神，王印川隻能承諾會盡力查清真相。

在送走了姚俊才和周建民之後，他跟調查組的成員緊急開了個會！他們必須商討出個破局的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