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疼,所以不敢動手。
因為喜歡,他害怕她出事。
他對她的感情,沒有太過於轟轟烈烈的經曆。
似乎一切就像是潤物細無聲。
這將快過去的一年,幾乎每天都是朝夕相處。
感情就這麽開始萌芽了。
所以這更像是聚沙成塔、滴水成河,日積月累起來。
也隻有是這逐漸累加的感情,在這一刻才變得那麽洶湧起來。
是的,他喜歡她。
以前不敢說,是因為有太多的顧及。
現在敢說了,那是事關生死。
這些話今天不說,他怕自己便沒有機會再說。
雖然,趙子衿的傷勢病不足以致命,但她羸弱的身子能夠承受的住嗎?
這就是他不敢動手的原因。
聽到這話,趙子衿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
她沒有沒有想到這一刻,穀雨和向她表麵愛意。
在她的想象中,那應該是個極其浪漫的環境中才對。
而不是在這不適合談情說愛的寺廟中。
更何況,還是在觀音菩薩的佛像前。
可不管合不合適,此刻趙子衿那白皙的臉上終是出現了一抹羞紅。
就連右肩上的疼痛似乎已經減輕了許多一般。
是的,愛會讓人忘記煩惱和痛苦。
此時對趙子衿來說,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良藥。
因為,她等這一句話,其實也是等了好久。
有些事情試想一下吧。
每晚睡覺之時,都能聽到哪個熟悉的呼吸聲。
每天清早起床,就能看到那張熟悉的笑臉。
這一切,都刻在每一天平常的日子裏。
愛的種子,遇到了合適的土壤和養分,他就會在不經意間開始生根發芽。
知道某一天成長為參天大樹。
終究也會有那麽一天,會開花結果。
所以,這份愛意,他早就刻進了兩人的日常生活之中。
隻是初始,兩人都沒有發現而已。
等到發現之時,他已經生根了。
因此,從他們倆一開始決定假成親時,這一天就已經注定了的。
他們兩就是命運藤上的兩個瓜,注定是逃不開彼此的。
“我…我也喜歡你!”趙子衿滿麵羞赧的說道。
我也喜歡你!
五個字此時就如同這世上最美妙的音符一般。
也更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兩人前進的道路。
抗日救國的道路上,有他有她,就再也不會那麽孤單了。
不過,也恰恰是因為此,讓穀雨不敢動手。
拆線,跟再刺上她一刀有何分別?
“穀雨,我知道你擔心我。”
“可要是你不這麽做,我們的一切恐怕也隻能是鏡中花水中月。”
趙子衿看出了穀雨的擔憂,開始極力的說服著對方。
她這話,也並不誇張。
就此可能引發的連鎖反應,誰也無法預料。
要是最壞的結果發生,他們的愛情就正如趙子衿說的那般,鏡中花水中月而已。
如果要想走得更遠,穀雨隻有拆線這麽一條路可走。
麵對著趙子衿的勸說,他迫使不得不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跟未來相比,現在她再受這點傷,其實真的算不了什麽。
抗日的道路上,終究得有人付出不是。
隻是此刻付出的,是趙子衿而已。
一旦冷靜下來,穀雨當即就恢複了昔日的果敢。
他從對方的手裏接過了那把指刀,神色極其冷靜的道:“你忍著一點。”
“嗯!”趙子衿應了一聲,使勁點了點頭。
深吸了一口氣,穀雨緩緩的揭開了趙子衿的衣服,露出了受傷的右肩。
此時,右肩上那敷傷口紗布,因為剛剛祭拜時的劇烈動作,已經再次被鮮血浸透了。
那些血液,浸透紗布,在肩部往下的位置,都流出了一道血跡。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趙子衿胸部往下的地方,應該都沾滿了鮮血。
此刻,穀雨的眼中沒有半分情欲,隻是輕輕的將紗布揭開了。
果不其然,昨晚剛剛縫合的好些地方,經過劇烈的運動,都早已經崩開了。
其實現在,不需要將全部的線拆除,看起來就像是新傷一般。
本來這傷也就剛剛三十小時多點。
不過為了不被看出問題,穀雨還是小心的將崩斷的線頭給清理掉了。
除此之外,又重新割開了幾處縫好的地方。
而在這個過程中,趙子衿任憑痛的滿頭大喊,卻硬是沒有喊痛一聲。
“很快就好了。”
穀雨很是心疼的安慰了一聲,抬手用袖子將她頭上的汗水擦掉以後,又做了一番最後的清理工作。
十幾分鍾後,穀雨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現在看去,幾乎跟新傷一抹一樣。
不過在專業的醫生眼中,自然還是能夠分辨的出來。
畢竟處理過的傷口,還是有一些不太一樣的。
然而趙子衿能忍著堅持到這一步,也是很不容易了。
確認沒什麽問題後,穀雨將衣服重新恢複了原樣。
“你怎麽樣?”整理好後,穀雨再次問道。
趙子衿搖了搖頭,道:“我們該走了。”
“好,你忍著一點。”
穀雨叮囑了一聲,緩緩的將趙子衿扶著站了起來。
不過就是起立這麽一個動作,就讓她痛苦不已。
要知道她肩頭上的傷,真的是觸目驚心。
“我們走吧。”趙子衿咬牙強忍著疼痛道。
這時,穀雨沒有再說話,隻是扶著趙子衿緩緩的朝寺外走去。
觀音殿到山門位置,本來就不遠的。
然而就這麽短短的幾十米距離,硬是走了好幾分中,這才走到了山門位置。
山門外的小廣場上,以及聚集了不少的香客。
這些人都是趕早來這裏上香的。
剛好等下他們刻意做個見證。
穀雨沒有停歇,繼續扶著趙子衿緩慢的朝著山門外走著。
剛剛走到小廣場正中的香爐時,兩道槍聲先後突兀的響了起來。
穀雨慌忙一手護著趙子衿的頭部,一把將她按到在地。
在撲倒過程中,一顆子彈順著穀雨右後肩犁出一道血槽,直接射進旁邊的香爐之中。
這兩道突兀的槍聲,當即也是嚇得一眾香客到處亂竄,紛紛慌亂的向四下奔走著。
而時間中心的穀雨和路方遠,也是當即愣了一下。
他們聽出來了,這槍聲分別來自兩個不同的地方。
一個是計劃中事先的安排。
那另一道又是誰了?
跟著兩人不幾步的路方遠,反應過來慌忙撲倒了香爐之後,趕緊朝著槍聲響起的方向尋去。
此時,十數米之外的廊簷下,兩名隔的不算遠的殺手,竟然在同一時間望向了對方。
其中一個假殺手是良叔的隊員,那麽另外一個又會是誰了?
計劃路方遠也是知曉的,這一刻他不知道該要朝誰開槍了。
“雨哥兒,怎麽會有兩波殺手?”路方遠慌忙的問著穀雨道。
“青衣長褂的是自己人。”穀雨低聲說了一句,趕緊查看起趙子衿的情況來。
本身經過剛才的那一出,她的狀況就不是太好。
這次的槍擊雖然隻是做做樣子,但體力消耗巨大,又失血過多,臉色變得比紙還慘白起來。
看樣子,她這次又是受創不輕。
一旁的路方遠聽到穀雨的指示,毫不猶豫的抬起槍口,對著哪個穿著黑衣短褂的男子扣動了扳機。
廊簷下,中共地下黨的隊員一瞧,也是趕緊抬起槍口朝著那不知來路的殺手扣動了扳機。
那不知來路的殺手,就算身手再是敏捷,他也沒有想到兩方會朝他開槍。
他躲過了中共隊員的這一槍,卻是沒有躲過路方遠的那一槍。
路方遠的那一槍,正正擊打在他的左肩位置。
吃痛不已的這人轉身就要逃走。
路方遠和中共隊員,怎麽可能讓他逃走,紛紛再次扣動了扳機。
一槍擊在了他的左腿位置,一槍正中他的後背。
頓時,那人就栽倒在地。
那名中共隊員一見,慌忙對著這人的右肩再開了一槍,這才收起槍藏入懷中閃身混進逃竄的香客中,趁亂逃走了。
而路方遠則是趁著這個時候,趕緊奔向了廊簷的位置。
此時,那人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路方遠用槍指著那人,小心翼翼的走上去一腳踩在對方持槍的右手背上。
這一腳用的力氣絕對不小,路方遠竟然發現對方絲毫沒有一點反應。
什麽槍口?
這人雖說中了好幾槍,可是根本沒有一槍是致命的。
不管再怎麽著,也不可能就這麽快死掉了吧。
疑惑不已的路方遠,怕對方耍詐,趕緊一腳將手槍踢開後,又用力的踢了踢那人。
可是那人仍舊是沒有一點反應。
真是死了?
路方遠小心翼翼的蹲了下去,伸出手探向了對方脖頸出的動脈。
數秒後,路方遠的神色驚訝了起來。
這人真的死了。
路方遠趕緊將對方的身體翻了過來,這時發現一絲黑血正對方的嘴角流了出來。
服毒自殺了!
這槍手知道自己走不了,竟然是服毒自殺了。
路方遠瞬時就驚訝了起來。
到底是那裏派來的殺手,居然如此的不惜命?
搜查了對方身上,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物品,路方遠隻好趕緊跑回了穀雨身旁。
“雨哥兒,那殺手……”
他正想說那殺手已經服毒自殺,此時這才發現穀雨受傷了。
於是慌忙的喊了起來。
“雨哥兒,你受傷了。”
“我沒事。”
聽到危險已經解除,穀雨趕緊起身將趙子衿抱了起來,向路方遠交代了一句他先留在這兒,然後快速的朝停車的位置奔了過去。
一邊跑,還一邊不停的著朝著趙子衿喊道:“子衿堅持住,我們很快就到醫院了。”
離著靜安寺不遠,就有一家醫院,那也是事先做過安排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