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德成和徐祥或許是真的沒有想到被跟蹤了。

一路就直接回到了蘇德成的藏身地點。

回去竟然興致高昂的打電話在附近的酒樓預訂了一桌酒席,還讓對方送到家裏來。

看來是今天的談判結果,讓兩人是大為滿意吧。

想著趁還未去報道的空隙,好好的放鬆一下,也算是慶祝新生活的開始。

隻是他倆不知道,穀雨一路就尾隨了過來。

負責跟蹤的青幫弟子,在他們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時,已經摸到了藏身地點外。

要不是擔心破壞了穀雨的計劃,跟蹤的青幫弟子,早就撲了進去。

穀雨沒到,他們隻得四下分散開來,埋伏在了蘇德成宅子的前後門附近。

不多久時間,穀雨幾人就隨著前麵留下的記號,一路來到了蹲守點。

蘇德成藏身的小院,在曲折蜿蜒的巷子深處。

其房前房後多為密集的矮樓,或是單獨的宅院。

小院前門,正對那條僅能容下黃包車通過的巷子。

而後麵外的那條路太過於狹窄,僅能容下一人通過,算是路都有些牽強了。

因此,前巷就成了宅子的唯一進出之路。

前巷曲折蜿蜒,中間岔路縱橫。

對這裏不熟悉的人,經常都會迷路。

蘇宅藏在巷子最深處,如果沒人帶領的話,估計都很難走到他院門口。

就這樣的藏身地點,若是回家路上發現被人跟蹤,也能憑借著有利的地形條件,輕易的就將跟蹤者擺脫。

然而,任何事物都有正反麵。

正所謂有利就有弊,就是這個道理。

小院有利的地形條件,換一個角度去看,就變成了最大的不利因素。

假若前巷被堵,後門那條小路就會變成一條死路。

本身小路就太過於狹窄,平常行走時都感覺極不自然。

遇到危險撤退之時,講究的是速度。

小路影響了撤退的速度,不是一條死路是什麽。

就像現在一般,跟蹤而來青幫弟子,去了兩人堵後路之外,其餘的人都是分散藏在了前巷之中。

毫無疑問,蘇德成和徐祥此刻已經成了甕中之鱉。

所以真是不知道,為何蘇德成偏偏選了這麽一個地方。

離著蘇德成宅子僅僅二三十米的一矮樓樓頂,穀雨此時正拿著望遠鏡觀察著宅子中的情況。

此時的蘇宅大門禁閉,一眼就能望見全貌的院子裏,也是空無一人。

院子邊上的那一排房屋,同樣也是房門禁閉,看不到有任何人活動的跡象。

“你們確定蘇德成就藏在裏麵?”觀察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動靜,穀雨忍不住詢問起旁邊的青幫弟子來。

“穀爺,我親眼看到他們進去的,絕對不會錯的。”旁邊一名青幫弟子很是篤定的回道。

回話的這人,就是最後跟進巷子,一路尾隨到此的那人。

顯然他的話語是不會有錯的。

聽聞此,穀雨沒有說話,當即就是陷入了沉思當中。

一旁的路方遠見狀,則是立馬上前從他手中接過了望遠鏡。

將宅前宅後仔仔細細觀察了一番後,指著蘇宅的方向問著那青幫弟子道:“馬猴兒,宅子的前後都安排妥了?”

馬猴兒,那名青幫弟子眾人對他的稱呼。

應該是他姓馬,人長的瘦精痩精的,大家都叫他馬猴兒吧。

“遠哥,後門的位置安排兩個身手不錯的兄弟,應該足夠應付那邊的情況了。”

“至於其他的兄弟,則是分散安排在前頭。”

“如果能確認宅子中隻有他們兩人的話,應該是能保證萬無一失了。”

被路方遠稱為馬猴兒的青幫弟子,一副胸有成竹樣子回道。

心中也是這般想的路方遠,聞聽對方的安排,當即就極為讚同的點了點頭。

如馬猴兒所說,前後的去路一堵,蘇德成等人絕對是插翅難飛。

心念至此,路方遠又是開口問向了穀雨:“雨哥兒,你看我們什麽時候動手?”

剛剛的沉默,其實他就是在想這個事情。

以當前的地形來看,清楚蘇德成兩人,隻是時間點問題。

但是,千萬不可就此掉以輕心。

小院牆高接近三米,如果采取強攻的話,就必須先翻越牆頭進去打開院門,才有機會將對方一舉殲滅。

事情想來很簡單,可同樣不要忽略了一個事實。

蘇德成兩人都是蘇滬區的骨幹,其各方麵的素質絕對是極其過硬的。

如果在實施強攻的過程中,將對方驚動了。

他們占據著極為有利的地形,誰翻牆頭就是一槍一個。

到那個時候,誰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將兩人殲滅?

穀雨不敢去賭那個萬一,萬一對方沒有發現之類的話。

那都是極不負責任的說法。

既然蘇德成已經成甕中之鱉,何必還有用極其冒險的方法?

以此,對待他們二人,隻能智取不可強攻,要將傷亡降到最低。

既然如此,使用何種辦法,就讓穀雨陷入了沉思之中。

要麽是等待何時的時機。

要麽就是等到天黑,趁著黑夜發起攻擊。

隻有這樣,傷亡才可能降到最低。

麵對路方遠的詢問,並沒有想好萬全之策的穀雨,隻好回了一句:先等一等再看。

眾人見他說等,都隻能靜靜的等著。

對此,其實穀雨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前一段時間,軍統局本部下達了一條指令:不惜一切代價消滅破壞敵情報機構。

敵情報機構,當然主要是指76號和日本人的梅機關。

這條命令是戴笠親自下達的。

但是,穀雨對此是極為不認同的。

不計代價,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嘛?

一個情報人員,從培養開始計算,到入手開始執行任務,很多都是要通過長時間的曆練,才能一點點的累積起經驗來。

這些還僅僅隻是看得見的成本和時間。

而那些看不見的隱形成本了?

隱形成本實際上比顯形成本要高出好幾倍來。

因此,穀雨是極不讚同這種方式的。

就正如他此一樣,為什麽不強行攻占蘇德成的院子,也有這方麵的因素存在。

雖說這些人並不是他培養的,但是他們都人命就不是命?

非必要的損傷,絕對是不值當的。

暫時沒有其他好辦法的穀雨,隻好按捺了下來。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漸漸指向了五點。

穀雨仍是沒有想到絕佳的方法,似乎隻能等到晚上趁夜發起行動了。

正在焦急等待的過程中,突然有手下來報,兩個像是附近酒樓的夥計模樣的人,提著兩個重重食盒往這邊走來,看樣子是朝著蘇德成的宅子而去。

穀雨頓了一下。

酒樓、夥計、食盒!

難道是蘇德成他們訂的餐?

如果他們要去的目的地就是蘇德成的宅子,豈不是?

一瞬間,穀雨想到一個絕佳的計策。

“方遠,你和吳三山去截住那兩個夥計,如果確認是送到蘇宅的,立馬將他們的行頭弄過來。”

“李成,你去支援一下後巷,謹防他們從後門逃走。”

很快的穀雨就做下了決定。

路方遠三人聽到他這麽一說,當即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應了一聲之後就趕緊轉身而去。

等待幾人一走,穀雨又是當即衝著馬猴兒道:“馬猴兒,通知眾弟兄做好行動的準備。”

“是穀爺!”

馬猴兒也是趕緊應聲而去。

路方遠吳三山李成三人下得樓來,按照各自的分工分頭而去。

不兩分鍾,路方遠兩人迎麵就撞上了提著食盒的兩夥計。

“兩位,你這食盒是送到三弄239號的嗎?”路方遠攔下兩人問道。

三弄239號,正是蘇德成宅子的門牌號。

其中那名手上拿著紙條的夥計聽到詢問,著急不已的神色當即就緩和了下來。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的埋怨起來:“兩位爺,你們這地址也太難找了,我們倆在這附近已經轉了好一會兒了。”

聽到這裏,路方遠心裏一喜。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真是辛苦兩位兄弟,你放心等下肯定忘不了你們的辛苦費的。”路方遠施以賞錢安慰著兩人。

倆夥計聽說哦有賞錢,剛剛還抱怨的神色當即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剛剛回話的那人趕緊堆起笑臉道:“其實也不算遠的,不就幾步路而已。”

說著,來了精神的兩人,身子一挺立馬就準備繼續朝著蘇宅而去。

路方遠一見,趕緊給一旁的吳三山遞了一個眼色,然後道:“應該怪沉的,我們來幫幫你。”

聽到路方遠這麽一說,那裏還有不會意的,走上前去就要幫忙。

雖說跑了這麽遠的路,可遇到這麽好心的主顧,而且等下還有賞錢可拿,兩夥計心情更是大好。

嘴上說著不用了,但是身體上卻是很誠實,任憑著路方遠和吳三山過來幫忙。

當真以為路方遠會這麽好心?

他們的目標是蘇德成和徐祥兩人,隻不過恰好裝撞見送餐兩夥計,要借他的身份用上一用而已。

因此,當路方遠和吳三山靠近兩人時,僅僅隻是眼神一個交匯,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隻見他二人剛剛靠近兩人,就突然暴起發難,一左一右分別一個掌刀砍在了兩人的脖頸之上。

於是,兩夥計隻感覺兩眼發黑,直直的就往地上倒去。

不過在兩人即將倒地之前,路方遠和吳三山兩人,一人一手分別攬住一人,一手抓向了食盒。

待穩定住身形,拖著兩人的身體就快速的閃進了旁邊矮樓的門洞之中。

兩人用的是巧勁,自然是不會傷及到兩人的身體,頂多讓兩人沉睡一會兒。

當然,怕等下兩夥計半中半途的醒了而影響接下來的計劃,路方遠兩人又是直接將對方褲子扒了下來,將他們反綁了起來。

同時,順便將他們的嘴也堵了起來。

不多久時間,裝扮成夥計模樣的路方遠和吳三山二人,提著食盒緩緩的朝蘇德成的宅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