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意義?

秦立虞當即輕聲冷笑反問。

“若是你的家人朋友被殺,難道你也不去討個公道?”

麵對反問,穀雨無奈輕歎一聲。

這句話完全足以表明秦立虞的心聲了。

老穆是他多年摯友,如果他不站出來討個公道,恐怕是餘生難安呐!

“凡事量力而行,不是嗎?”穀雨笑問道。

“量力而行?”

秦立虞的聲音透著無盡冷漠,譏諷道。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反正死了誰都跟你沒關係。”

對於秦立虞的擠兌之言,穀雨倒是半點也不在意。

反而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繼續說道:

“像秦會長你這麽聰明的人,難道還看不清現在的形勢嗎?”

“正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來日方長啊。”

有些話當著李士群等人的麵,穀雨也不便明說,隻用用這種方式勸說著對方。

忠言雖然逆耳,但這也是完全為他好。

從周佛海那兒穀雨也看清了他們對此事的態度。

如果秦立虞繼續再此事上糾纏不休,恐怕將會出現最壞的結果。

很可能,對其痛下殺手。

老穆已死,何苦還要再搭上一條性命。

且不談值不值得的話題,計較下去的意義真不大。

老穆能複活嗎?

不能!

因此,說到底這麽去做,最後不就是為了出一口氣而已。

可能你有機會將氣出完了,但是對你有任何好處嗎?

沒有的。

隻會讓李士群等人更加的記恨於你。

以他們過去的做事手段,恐怕逮著個機會就要將你置於死地。

或許你會說死有什麽可怕的。

甚至還會一堆什麽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之類的話。

是的,世人可能會讚歎你有氣節。

有氣節的人值得稱讚和敬仰。

然而。

這是在上海!

群狼環顧的上海!

隨時都會被人吃掉的上海!

如果你憎恨那些小鬼子,如果你痛恨漢奸狗腿子,想要報複他們,就一定要學會隱忍。

隻有你學會隱忍,他們才會對你失去戒心。

等到他們失去戒心之時,就是你發起致命一擊之時。

所以,想要報仇,就必須要學會用智慧去解決問題。

你秦立虞敢說自己沒有智慧,是個沒有腦子的人?

不,絕對不!

你隻是被仇恨暫時蒙蔽了雙眼而已。

再者,你秦立虞時一個有擔當的愛國商人,我豈能眼睜睜看著你就這麽死在李士群的手上?

然而礙於眼前情勢,不能明言相告,隻能用這種方式來勸說於他。

穀雨希望他能明白的。

但是看現在這個樣子,似乎他不明白。

惆悵啊!

穀雨心裏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當然,要不是李士群使用如此過激的手段,斷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沒想到穀副主任的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真是讓人吃驚不已啊。”

“若是有人說你是青幫出身,連我都不相信。”

麵對穀雨的勸說,秦立虞卻是極盡嘲諷,半點也不給他麵子。

對此,穀雨隻能笑笑而已。

要不他能怎麽著?

跟李士群同樣做法?

如此一來,他豈不是淪落成跟那些狗腿子一樣。

“嗬嗬。”

穀雨輕聲笑了兩聲,隻道:“秦會長,穀某言盡於此,至於怎麽做你自己決斷吧。”

說完之後,也不再理會於秦立虞,轉身看向了周公館的守衛,用著足以讓全場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吼道。

“你們幾人將大門給看好了,要是誰敢硬闖周公館,不管是誰格殺勿論。”

此話一出,頓時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剛剛不管李士群怎麽跟對方比劃嘴上功夫,總還不至於說出此等話來。

畢竟他們也不敢跟秦立虞真正的撕破臉皮。

但是穀雨這一來,立馬就下達了必殺令。

怎麽能讓眾人不吃驚。

特別是一旁看戲的李士群,當下更是好奇起來。

就秦立虞的態度,很明顯是要繼續硬闖周公館的。

他倒是想看看,若是他繼續硬闖,看看穀雨敢不敢槍殺對方。

李士群這些人抱著看戲的心態,而跟著秦立虞來的那些人,此時則是一臉震驚。

穀雨其人,很多是不認識的。

還有剛剛他和秦立虞那番交談,也隔了有些距離,至於說了些什麽,他們根本就沒有聽到。

如今,他一站出來就說硬闖周公館就要格殺勿論,當真是囂張無比啊。

其中有幾人怕秦立虞吃虧,當即就跑了上來給他助陣。

秦立虞一見,頓時也是有些慌了。

不管他怎麽跟穀雨發生言語上的爭執,其實都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以他的了解來說,對方還不至於跟他動手。

但若是眾人圍了上來,性質很可能就變了。

主要是因為衝過的那些人手中都還拿著手槍,如此一來很容易就讓人產生誤解。

到時引發不必要的衝突,恐怕一切真就難以善了了。

“你們上來做什麽?”秦立虞慌忙上前攔住眾人。

“秦會長,這人是誰?真是太囂張了吧。”

衝上來的其中一人,當即就很是不滿的說道。

“秦會長,當真我們無權無勢,就那麽好欺負?”

“不就是周公館嘛!秦會長,今天我就陪你闖一闖,看看他們要怎麽樣!”

衝上前來的這些人,因為老穆的死,在加之剛剛的那一番衝突,心裏怒火早就壓製不住了。

此番遭遇穀雨的阻攔,心頭的怒火瞬間就爆發了。

如果不是事先秦立虞有過招呼,估計他們都要上去找穀雨理論了。

然而話說回來,就算他們不找穀雨理論,穀雨都要找他們來理論一番了。

就在剛剛,眾人奔向秦立虞之時,他的臉色瞬間就塌了下來。

自己給他們機會讓他們退讓,此時若是還不知進退,就有些過了。

“秦會長,你要搞清了,這裏是周公館,最好管好你的人。”

穀雨停下腳步,冷眼在哪衝上來的幾人身上掃過,最後將視線落到了秦立虞身上。

聲音冰冷,任誰聽了都有些許不舒服。

按照這個場麵來說,穀雨也確實要如此做。

要是他太軟弱,也根本不符合他如今的身份。

更何況還有一個李士群站著一旁看戲了。

此時,要是穀雨不說謝什麽,不做些什麽,估計這些人也會對他有疑問了。

“你是誰,怎麽跟秦會長說話的。”

穀雨剛剛說完,有人就很是不服的站了出來。

一旁的秦立虞想要阻止,根本就來不及。

這話一出口,就連秦立虞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起來。

怎麽能這麽衝動?

這些話是該說的嗎?

怎麽說話都不過過腦子?

秦立虞簡直快氣炸了。

明明之前還占著理的,如此一鬧豈不是連理都沒有了?

還有就算你要發飆,也要看對象是誰啊。

不管不顧的就上去亂懟一通,不是找死是什麽?

見此,他剛剛想上去說和一番,那知穀雨搶先開口了。

“你問我是誰?”

說到這裏,穀雨當即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不是認識我?”

那人不知道是不是被氣昏了頭腦,又是道:“為什麽要認識你?”

秦立虞一聽,快氣瘋了,趕緊伸手拉了拉那人,旋即朝著穀雨賠罪道:“穀副主任,這人說話想來直來直去的,並沒有什麽惡意,還請您不要責怪。”

一旁的李士群等人更是被秦立虞行為看傻眼了。

剛剛,秦立虞都不曾向他們服軟,現在居然因為旁人服軟了。

是不是太過份了點,難道當自己不存在,還是自己的麵子不如他穀雨?

想到這裏,李士群頓時就氣上心來。

本來當初穀雨被任命為特務委員會執行副主任之時,他就窩了一肚子的火。

特別是穀雨使用雷霆手段逼迫他屈服,更是大為不滿。

如今自己都要高升警政部次長了,還要被穀雨壓著一頭,他心裏能服氣?

要不是打定主意看戲,說不定就要上去訓斥那人一番,以顯示他的微風。

不過一想到周佛海還在為今天的事情發怒,李士群隻好強忍下來心中的怒火。

他擔憂自己要是在整出什麽亂子,這個警政部次長的位置,真就要旁落他人了。

說不定還可能就此斷了往上升路子,豈不是得不償失。

罷了罷了!

忍一時風平浪靜,暫且讓他們說道幾句又如何。

李士群這邊抱著看戲心態,跟著秦立虞而來的那人,卻是更加口無遮攔起來。

隻見他道:

“穀副主任?”

“什麽穀副主任?”

“我隻知道周公館裏住著周主任,其他算什麽?”

“今天我們就是來找周主任說理的,其他的都靠一邊站。”

轟!

秦立虞隻感到自己的腦袋快要炸了。

說話怎麽就不能過過腦子再說?

這些話是能說的嘛?

你這真是上茅廁打燈籠,找死啊!

“你們還愣著幹嘛,把他趕緊拉下去啊。”

大感實施不受控製的秦立虞,慌忙的招呼著其他人,就要將這人先拉下去再說。

“慢著!”

此時,穀雨發生了。

一旁的秦立虞一聽,心知就要糟,當即就要再次為那人說情,結果卻是引來穀雨的怒瞪。

就這一瞪,誠如秦立虞也不敢亂動了。

他之前可是聽說過穀雨的一些事情。

這人看著年輕,但你若是小覷對方的話,恐怕就大錯特錯了。

以如此年紀,就能得到日本人的信任,並能委以重任,真是那麽簡單的?

還有周佛海其人,比李士群這些人都難對付了吧。

他都得親自邀請穀雨擔任特務委員會的執行副主任,豈是尋常人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