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穀雨隻是出來看看情況的。
當然,主要還是周佛海擔憂出現不可控的狀況。
今天周公館已經收到很多關於暴力使用新鈔的事件。
他不想被有心人利用,在這上麵大做文章。
然而李士群最讓人不省心,永遠會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不得已隻能讓穀雨先出麵看看。
那知穀雨一出來,就遇上個不知輕重的家夥。
說話口無遮攔,一副作死的節奏。
秦立虞已經多次提醒,最後還是如此。
說得那些話簡直難聽之極。
你說穀雨這時要再不做出點什麽,恐怕跟他的身份就不相符了。
一句慢著,驚煞了眾人。
李士群抱著看戲的想法。
秦立虞則是隱隱替那人開始擔心起來。
都說穀雨其人的手段狠辣,麵對同伴的挑釁跟,怕是要出手了。
“穀副主任,能否看在秦某的麵子上,饒過他這一次?”看著回身上前的穀雨,秦立虞開始幫著同伴求情著。
“你秦立虞的麵子值幾個錢?”
不想穀雨根本就不給秦立虞半點麵子,當即就反唇相譏,直接將對方僵在那兒。
剛剛跟李士群言語衝突之時,好歹李士群還會顧及一番。
可穀雨他根本就無所顧忌。
“你說我不算什麽?”
穀雨忽略過尷尬不已的秦立虞,出聲問向了那口無遮攔之人。
“咋的?”
“難道我說得不對?”
那人冷笑一聲,繼續譏諷道。
“不就是一青幫混子嗎?”
“當初就算你師傅季雲卿在世,也要給我何某人三分麵子。”
“怎麽著?”
“季雲卿一死,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
這自稱何某的,言語中盡是嘲諷之語。
讓人聽了都忍不住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你替什麽不好,偏偏要提青幫的季雲卿。
知道季雲卿怎麽死的嗎?
被人一槍打死在季宅門口。
聽說,穀雨得知季雲卿被槍殺,當場悲痛的昏死過去。
你現在他麵前再提季雲卿,不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
且不要忘了,現場還站著另一個深受季雲卿照顧的李士群啊。
哎!
真是嫌自己命活的太長了。
果不其然,那何某一提到季雲卿,穀雨的臉上瞬間就布滿了寒霜。
而不遠處的李士群,似乎也是聽到了這話。
當即就厲聲怒道:“辱我李士群的師父,你當我李某人是泥捏的?”
說著,就從唐華手中抓過手槍,提槍就直往這何某人二來。
而穀雨這邊,則是莫名其妙的到了一聲好。
正在眾人不解之時,穀雨突然暴起出手。
隻見他左腳往前跨出小半步,右腳抬起猛然就踹了出去。
這一腳,直奔自稱何某的那人胸膛而去。
誰也沒有料到穀雨會出手的。
那何姓的商人未生出半點反應,就被穀雨一腳正正踢中胸膛,倒飛出去有三米之餘。
一腳踹飛三米,可見他這一腳的力道到底有多大。
此時那被踹飛的何某,躺在地上捂著胸口的位置,不住的嘶聲裂肺喊叫著。
如果不出意外,此人的肋骨定是斷了好幾根。
此時,現場中人無一不震驚。
也是啊,誰會想到穀雨會暴起出手了。
唰!
剛剛跟隨何某人一通奔過來的兩持槍男子,被對方的痛哼聲驚醒了過來,抬手就將槍口對準了穀雨。
看兩人那一臉憤怒的表情,似乎隨時都會開槍一般。
一旁的秦立虞一見,慌忙跑上去將兩人按了下來,怒聲吼道:“你們倆要幹什麽?剛剛何從的結局你們還沒看到嗎?”
“老穆死了!”
“現在何從也被他們打傷了!”
“現在還怕個啥,大不了就是一死。”
其中一人不屈的抗爭著。
“哼!”
話音剛落,一道冷哼聲就落入了眾人耳裏。
聞聲望去,隻見滿麵怒容李士群提著槍大踏步而來。
原本他是要打算看戲的。
但是他們不想提及了季雲卿。
當時,他雖是金寶師娘的催促下殺了戴森。
但是他心裏知道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不管是在當時,還是在事後想來,很多人明裏暗裏都在向他傳遞著一個消息,讓他保住戴森。
如今他的有些處境,也正是因為此。
為什麽麵對秦立虞的怒火,他會選擇隱忍,不就是為了不落下把柄,能夠得意順利的升任警政部次長嗎?
但是,今朝再被提及季雲卿,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他終是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你要是想死的話,我李某人成全你就是。”
話音剛畢,立即就抬槍而立,和那兩人成了對峙之勢。
立在那兒的穀雨一見,就知這事情恐要鬧大,於是當即挺身擋在了李士群的槍口前。
對於穀雨的舉動,包括李士群在內的眾人盡都不解。
“你這是要幹什麽?”李士群驚問道。
“剛剛是怎麽回事?”穀雨不答反問。
“你是在質問我?”李士群有些不滿道。
“哼!”穀雨冷哼一聲,“你以為我願意管你的這些破事?”
說著,連聲冷笑。
“你的槍聲已經驚動了周主任。”
“所以不是我想問,是周主任要過問。”
很明顯能看得出來,穀雨根本就不想跟李士群廢話,直接就將周佛海給搬了出來。
李士群跟穀雨不太對付,但是他敢拂了周佛海的麵子?
肯定是不敢的。
然而他不敢,又不想跟穀雨好好說話,當即翻著白眼道:“你自己不會長眼睛看?”
“李士群,注意你說話的態度,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穀雨從來就不慣著李士群,見對方愛理不理,說話還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火氣當即就上來。
“跟誰說話?”
“哼!”
李士群冷冷一笑。
“他們辱罵師父,你就是這樣個處置法?”
本就有些怒火的穀雨,這一下更是火了。
“讓你出來是解決問題的,不是讓你來製造麻煩的。”
“如果你想名頭全上海所有的頭版頭條全是周公館門前的新聞,你李士群想怎麽做就怎麽做,我穀雨絕對不攔著你。”
說著,穀雨當即就將位置讓了出來。
如此一來,就變成了李士群和那兩人再次對峙。
他們對峙,穀雨半點沒有要勸說的意思,直接將注意力落到了秦立虞身上。
“秦會長,你可以幫我解釋一下?”穀雨看著秦立虞,指了指不遠處曾化的屍體。
“穀副主任,這…”
秦立虞沒有當即回答,而是指了指李士群他們幾人。
“不用管他們,他們愛咋滴就咋滴。”
穀雨一揮手,臉上明顯一陣不耐煩。
就他剛才說的,周佛海讓李士群出來解決問題,結果他還要不斷製造問題,端的是嫌今天的事還不夠大。
豈不見76號的狗腿子曾化的屍體,還躺在周公館的門前。
這得幸虧那些記者沒有尾隨而來,要不然這事足以成為轟動上海的大事了。
當然,他不是替周佛海李士群這些人擔心,而是擔心秦立虞他們。
假如周佛海李士群等人被推到風口浪尖,那麽他秦立虞就是始作俑者。
因為要來周公館討公道全是他一人的主意。
跟著他的那些人,還不是他以商會會長的身份聚集的。
假如周佛海李士群等人因此事被汪季新問責,那麽所有的責任,兩人都會怪到秦立虞身上。
對秦立虞,他們是不敢明裏動手,但是暗地裏小動作肯定是會斷的。
等到那個時候,他就真的危險了。
想來以李士群形勢風格,肯定會無休止的報複。
就如他所言,上海灘還沒有幾人能入他眼。
穀雨說不用理會他們,但秦立虞總覺得是不妥的。
跟李士群持槍對峙,不是嫌事情不夠大,而是覺得自己命太長了。
不得已,他隻得上前強行將兩人給按了下來。
“你們胡鬧什麽?”
“來的時候我怎麽說的?”
“一切事情由我來跟他們交涉。”
“你們現在這是想幹嘛?”
“想將大家全都置於死地?”
秦立虞厲聲嗬斥著那兩人。
或許那兩人是因為一時氣氛,方才失去了理智。
被他這麽一訓斥,當即就是羞愧的低下了頭。
見此,秦立虞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隻要衝突不升級,一切皆還能處置。
要是繼續跟李士群杠下去,今天別說是替老穆申冤,恐怕一群人都走不了。
讓這兩人將被穀雨踢傷的何從給抬了下去。
將其他幾人趕走,秦立虞這才重新麵向了穀雨。
“穀副主任,事情是這樣的……”
秦立虞立即將百貨公司到此,整件事情都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穀雨隻是靜靜的聽著,並未插話詢問。
事情的起因經過,當時他是親眼看到的。
因此,秦立虞說不說都不重要。
不過若是站在對方的角度來看,來周公館討回公道,肯定是無可厚非的。
但是,正是因為他了解內情,他這麽做就根本不合適了。
這是因為他不管怎麽鬧,周佛海都不會更改推行中儲券的方式方法。
所以,隻要還有人拒收中儲券,絕對還會出現比今天更為過份的事情來。
綜上來看,這件事想要平穩的解決,他秦立虞就必須退一步。
如若不然,事情永遠無法解決。
至於秦立虞退不退,就要看他能不能認清形勢了。
他希望他能認得清形勢。
“秦會長,你剛剛說的,我已經知道了。”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人證,已經被他們處決了。”
“因此,我們誰都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麽具體情況。”
“不如事情就這麽解決吧。”
“大家各自退一步。”
“秦會長,你帶著你的人回去。”
“李主任你們負責死傷者的一切費用。”
“事情這樣解決,你們怎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