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進入日僑區,路方遠很快就來到的觀月由子住宅所在的“幾字形”街道。
之前林其書曾經潛入過她的住宅探查,將周邊區域的情況都清清晰晰告訴過穀雨,而穀雨則是原原本本轉述給了路方遠。
說路方遠沒有來過日僑區,也確實是事實。
本身日僑區就有日本軍隊管理著,隻是相對沒有那麽嚴格而已。
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青幫的勢力也是很難伸進日僑區的。
日本人隻需要一個理由就能將你給回絕,日僑區乃大日本帝國的屬地範圍,那怕就算是上海警察局也不能進入。
這種情況特別是上海淪陷之後,情況更是尤為嚴重,稍微一個不合適的舉動,對方都可能栽贓你會對日本的子民不利。
因此,日僑區就跟租界一般,根本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區別。
當然,對於林其書這種經常行走江湖的人來說,闖個日僑區算什麽難事?
進入幾字形街道之後,路方遠並沒有盲動,穀雨清晰的告訴過他,觀月由子住宅街道對麵那間日料店,以及幾字形右邊轉角位置的那棟房屋,時時刻刻都會有人緊緊盯著,如果冒冒失失的闖進去,很可能就會被對方發現。
路方遠自然不想大老遠跑一趟無功而返,於是隻好先行找了隱蔽的角落躲了起來。
選擇藏身的位置,必定是要有一定考慮的。
一方麵要關注那家日料店,也要關注二樓藏人的那棟小樓,同樣還要關注著會不會其他情況發生。
從穀雨轉述林其書說的情況中來看,這兩處地方的人,極其有規律的都會關注觀月由子住宅周邊的區域。
當時對此林其書有一定的猜測,他覺得這些人應該都是來保護觀月由子的。
不過穀雨已經有兩年多的時間沒有關注觀月由子了,情況還是不是如以前一般並沒有改變,這個也需要關注之後方才能確認。
因為這種情況,路方遠隻得耐心的躲在角落裏,靜靜的關注著幾字形街道的情況。
很快的一個小時就過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深的關係,兩處位置並沒有向穀雨轉述的那般,時不時的就有人出來關注觀月由子住宅的情況。
這是什麽情況?
路方遠有些疑惑不已盯著昏黃路燈下的街道。
難不成是因為他們知道今晚觀月由子並不在宅子裏,所以他們不用像往常一般緊盯著?
這個可能不是不可能存在,畢竟在穀雨他們判斷看來,這些人都是為著保護觀月由子而來。
如果是這種情況,那倒有可能在今晚撤去那些護衛。
但是,路方遠同樣不敢輕舉妄動,萬一自己的判斷錯了怎麽辦?
如果是故意如此,用來迷惑那些外來者的手法,當真很可能就會讓人上套。
路方遠做事向來就是謹慎慣了的,再沒有確定絕對安全的情況下,他肯定是不會冒冒失失的就摸進觀月由子的住宅裏去的。
於是,就這樣又等了一個小時左右。
等待的過程中,居然還是沒有任何異常情況發生了。
路方遠見此,絕對不能再等下去了,要是再繼續這麽幹等,恐怕就要等到天亮了。
天一亮,他到時想要輕鬆的離開日僑區,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但是此刻不過淩晨兩點,很多晚歸的並沒有休息,再者說就算那些休息了的,睡眠也不是很沉,要是不小心弄出的動靜,肯定也是會驚動周邊住民的。
為了預防萬一,最好還是在淩晨四五點人最為困頓的時候前去查探。
這個時刻就算還有人盯著觀月由子的住宅,精神上也會出現鬆懈,路方遠這時趁機棋潛進去,也不用擔心會被發現了。
時間匆匆而已,或許確實是因為今晚觀月由子不回家的原因,原本林其書發現的那些守衛,並沒有出來觀察動靜。
不過嘛,那家通宵營業的日料店,倒還是一直都開著門營業的。
隻不過這大晚上的,一個顧客都沒有,或許人家根本就不在意這點生意吧。
淩晨五點,路方遠終於行動了。
隻見他快速的從藏身的陰影處撲了出來,瞬即又撲倒在街道對麵的陰影中去了。
如果此時就算有人看到這個場景,恐怕隻能看見一道黑影撲過街道,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定睛一看,什麽也沒有發現,說不定還會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雖然此刻街道上空無一人,但是撲倒街道陰影中的路方遠,仍然還是先行觀察了一番街道上的情況,而後確認並沒有什麽異常情況之後,這才快步朝著觀月由子的住宅摸去。
不兩分鍾,路方遠很快就順著街道摸到觀月由子住宅的牆角跟,但見他根本就不做任何停留,一個短距離的助跑,身體騰空而起的同時,腳尖輕輕在牆麵上一點,身體就急速的向牆頭躍去。
而後右手搭上牆頭,用力往上一提,身子就輕輕的越過了牆頭,接著輕輕的落在了院子之中。
落入院子中後,路方遠同樣並沒有急著往宅子裏麵撲去,而是靜靜的蹲在牆角跟等了些許時間,再一次的確定房內並沒有什麽動靜,這才接著黑暗的掩護,緩緩的朝著房間裏麵摸去。
整個宅子的格局,路方遠早已經記在了心裏,他隻需要按照印象中的布局朝著觀月由子的臥室摸去就行了。
很快,路方遠就摸到了觀月由子的臥房,隨後從胸前掏出一支火折輕輕吹燃,不幾秒房間內的布局全然呈現在眼前。
房間裏麵自然是按照日式風格布置的,大半的位置鋪著一張疊席床,**放著一張四方的矮桌。
往裏靠牆的位置,則是立著一副實木衣櫃,應該是平常放置床褥的地方。
一般情況下,很多人進屋翻箱倒櫃,經常最喜歡翻的地方就是櫃子和角落的地方。
但是,觀月由子的屋子裏,一眼看去就很是整潔,她如果要藏什麽東西的話,應該不會將重要的東西都藏在衣櫃這些地方。
所以,路方遠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那些衣櫃,而是尋找起房間裏會不會存有暗格什麽的。
隻是一路輕輕的敲敲打打,好似觀月由子的臥室裏,並沒有什麽暗格。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上一次林其書偷摸進來,也是沒有什麽發現,難不成今晚自己也是要空手而歸嗎?
其實路方遠心裏也是很清楚,不管是穀雨,還是他自己,都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而來的。
假若觀月由子的身份真是有問題,她應該不會將那些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物品放在家裏。
對於她,其實穀雨早就有判斷的。
表明上看起來很是文雅,做什麽事情都像是不急不躁的樣子。
可生存在這樣的環境當中,越是這樣的人,就越是讓人不得不提防一二。
要知道人的外表是最容易欺騙人的。
而且她講出來的故事,都讓人不得不相信幾分,你說這樣的人能簡單嗎?
因此,這番搜索要是無功而返的話,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路方遠根本不死心啊,他希望通過此躺能夠找到觀月由子的秘密。
想想吧,本身她就是帶有秘密之人,先不說她將的故事真與否,但這個故事講出來,真的就很是讓人吃驚不已了。
你說這樣的人,要是沒有藏什麽秘密,恐怕說出來都沒人相信。
也正正因為這個原因,觀月由子的房間裏越是找不出什麽,就越是能證明她的身份很有問題。
日本軍隊中,跟國黨軍隊也差不多。
軍隊跟特高課不對付,兩邊都想朝對方滲透,因此就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隻是相互滲透進對方的那些人,從來就不敢表露自己的身份。
梅機關是日本軍隊一手建立起來的,如果特高課想要安排人滲透進去也是很有可能的嘛。
雖說特高課在上海灘處處受到日本軍隊的打壓,完全沒有了在東北的微風,但並不能說他們在此就沒有一點活動。
名聲不顯,那是因為很多事情都是在暗中進行的而已。
就之前穀雨成親那天的衝突,特高課的動作算起來相對已是比較高調的了。
說到此,有沒有一種可能,觀月由子是特高課安插進梅機關的?
或許也是有這種可能的。
觀月由子過去的履曆都很是簡單,簡單的讓人挑出半點毛病,你說這世上能沒有毛病之人?
古話都還說人無完人了,這怎麽可能?
除非隻有一種情況,完蛋的人就是完人。
觀月由子好生生的活著,肯定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如此說來,路方遠的斷定還是有一些道理的。
隻不過看著對方毫無異樣的臥室,路方遠很是惆悵啊。
當真就找不到任何一點東西?
正當他準備繼續尋找之時,院門的方向突然傳來吱呀一聲,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很清晰的落入到了路方遠的耳朵當中。
什麽情況?
怎麽大半夜的還有進門?
觀月由子回來了嗎?
因此不至於如此,穀雨明明安排了自己前來查探情況,那麽他就一定會想法設法的將她留下來。
再者說,她既然已經決定了留在季宅過夜,此時不過淩晨五點,她幹嘛要突然回來啊?
將觀月由子回來的情況排除,此刻唯一能讓路方遠想到的,可能就是負責她安全的那些人進來探查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