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月由子的宅子原本就是中國傳統的宅院,她住進去之後整個院子的布局,並沒有做過多的改變,基本還是保持著原樣。
當然除了房間內改建成了日式風格以外。
傳統的中國宅院,走廊普遍要高於院子的地麵,其落差是為了防水的需要,本身在建築上也是一種美觀的體現。
正是因為地形的變化,給了護衛脫離路方遠攻擊範圍的機會。
隻見他一個翻滾,直接就從台階上滾落進了院子中,而後還未落地就是雙手在地麵上一撐,瞬即就撲到了一米之外。
應該路方遠是預料到了這種情況的,當對方落入院子中時,一個抬步就躍下了台階,緊緊的跟隨著護衛撲了上去。
那護衛並非實力不濟,隻是一開始就掉以輕心,根本沒有想到摸進宅子的根本不是一般的賊人。
因此,此消彼長之下,當即就感受到了什麽叫附骨之蛆。
他以為自己能夠擺脫路方遠的追擊,然而就算他滾落進院子也是逃脫不了。
無奈之下,他隻得強行止住腳步,調轉頭來向路方遠攻去。
此刻身處日僑區,路方遠自然不想讓對方有呼喊幫手的機會,同時他也想三下五除二的擊倒對方,盡快的離去。
那護衛反身向他攻來,自然正中路方遠下懷。
路方遠想要快速的解決戰鬥,肯定就會用上迅猛的打法,一出手就像是要跟對方搏命一般。
當先一拳,就直奔對方麵門而去,大有不將對方腦袋敲碎不罷休之勢。
麵對路方遠來勢洶洶的這一拳,護衛慌忙抬手向左格擋,準備如法炮製一個右勾拳襲擊路方遠的腮幫子。
然而當他的左手接觸到對方的手腕時,感覺到一股力量排山倒海的襲來,根本就格擋不住對方這一拳。
護衛心裏一陣大驚,攻擊這麽迅猛的嗎?
他不了解路方遠的實力,肯定就不知道到他的攻擊到底有多變態。
路方遠十歲左右就開始浪跡於上海碼頭,為了生存嚐嚐要扛起比自己身體還重的行李。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情況,年幼的他往往比年長的孩子,能抗的東西還要多很多。
他年紀小,能抗的東西有多,那些貨主見他可憐,給的賞錢就要比別上多上那麽一點點。
剛開始或許別人還不會覺得什麽,但是日子一久有的人就開始不平衡了。
於是,就有人開始找路方遠的麻煩。
但誰也沒有想到他小小的身體裏藏著驚人的力量,兩三個比他大的孩子,竟然都不是他的對手,最後一個個的都吃了大虧。
年齡雖小,但大家都是在碼頭上討生活的啊,兩三人在路方遠的手裏吃了虧,這麵子上那裏掛的住?
不服氣的他們立馬就糾集了一群孩子,再一次的去找路方遠的麻煩。
那時的穀雨正好也流浪在碼頭,就這樣的情況下,兩人建立起深厚的友誼。
以前是一個人,或許還好對付一些,但是現在變成了兩人,想要把路方遠趕出碼頭,很明顯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了。
漸漸的,兩人闖出一點點名聲。
人怕出名豬怕壯,因為利益的問題,肯定就有人不想讓路方遠他們生存下去。
不知道那些仇恨的他們的人用了什麽手段,竟然找到青幫的人出麵。
碼頭上的那些青幫弟子,個個凶神惡煞,手段也是極為毒辣,那裏管你是小孩還是成年人啊。
聽說還有這種事情,立馬就糾集了七八個青幫弟子將路方遠和穀雨堵在了碼頭上。
那個時候打架,路方遠總是衝在最前麵將穀雨護在身後,每每總是表現出一副很是厲害的樣子。
自然而然的,那些青幫弟子就認為他是兩人中的頭。
如此一來首先要針對的就是他。
那一日,十幾個小孩帶著七八個青幫弟子,直接將兩人圍在了碼頭上。
見到這個架勢,路方遠當即就如同老雞護雞仔一般,將穀雨護在了身後。
然而,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還是小孩子跟成年人之間的較量。
毫無疑問結果是一邊倒,路方遠被那些青幫弟子按在地上揍得半死。
穀雨當時也不過是跟路方遠一般大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將路方遠救的下來,無奈之下隻得撲上去將路方遠護在了身下,承受著那雨點般的拳頭和腳頭。
過去你擋在我身前,今日我護你在身上,那怕今天兩人一起被打死,也不後悔今日的選擇。
就在兩人被打的奄奄一息之際,恰好季雲卿出現了。
季雲卿見著一眾青幫弟子欺負兩個孩子,原本隻是隨口問了問情況。
為何隻是隨口問情況,其實原因也很簡單,上海灘每日不知道有多少人無緣無故的就被剝奪了生命,這種請季雲卿早就見多了。
一問之下,很快就有青幫弟子向他稟明了情況。
聽到此番故事,不知為何季雲卿當即就來了興致。
或許是出於曾經見慣了背叛與被背叛,今日見著兩孩子竟然舍命護住對方,季雲卿當即就命令手下人將路方遠和穀雨一同救了下來。
再後來的故事就知道了,季雲卿將穀雨收為了徒弟。
有過生死之交的穀雨和路方遠,自此也成為了過命的兄弟。
同樣的,路方遠感念穀雨的舍身相救,進入青幫之後勤學苦練,跟著穀雨一路扶搖直上。
過去受到的欺辱,路方遠自然也是記在了心裏。
以前沒有實力之時可以不做計較,當自己有了足夠的能力時,那就該算總賬了。
當初那些人是怎麽欺辱他的,就要怎麽讓他們怎麽還回來。
還記得那一日,當年欺負他們的那七八人,全都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饒,乞求路方遠能夠大人有大量。
大人有大量?
過去你們仗勢欺人之時,怎麽沒有想過當時他們還隻是個孩子,怎麽就沒有想過要手下留情,還要往死裏打?
當真是命賤如螻蟻,就能被隨意欺辱?
不過路方遠終究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輩,並沒有要了那些人的性命,隻是對著每人狠狠的踹上了一腳。
對於此事,路方遠想得其實也很簡單。
如果要了這些人的性命,豈不是自己也跟他一樣了?
能夠加入青幫,當然避免不了手上沾染獻血,但是有些事情不還是可以控製的?
左右不了別人,難道還不能左右自己嗎?
也當然,能左右自己的,在青幫中也僅僅隻有那麽一小撮人。
很多時候,有些人那怕明知事情有違良心,但是礙於命令也不得不做。
這就是現實,這就是這個黑暗的世道。
個人能力終究有限,你無法改變這個世道。
說到這,其實應該繼續說說路方遠的實力如何。
當年,穀雨曾經一招憾負青幫高手,而路方遠天天都跟著穀雨,覺得他的身手差的了?
自然是差不了的。
觀月由子來到上海之時,出了租界以外,整個上海灘已經落入日本侵略者之手。
她是日本人,又有幾個人敢對她不利?
再加上觀月由子加入了比汪偽政府都還要高上一級的梅機關,這身份更是不同於其他日本人了。
因此,她身邊的護衛隻要能夠保證她的安全,其他也就沒有什麽了。
綜合這種情況,想來今晚前來巡夜的護衛,應該不是路方遠的對手的。
護衛已知阻擋不成,想要將拳頭收回來,準備跳出戰鬥圈。
他覺得隻要能尋到機會逃出院子,尋得機會示警,一切都還有機會。
然而,拳頭已到中途,想要卸力撤回,那有那麽容易啊。
不得已他隻能強行繼續蓄力,期望這一擊能夠搏個一換一。
就算不能極限一換一,那怕給對方造成一點傷害也好啊。
但是,他想錯了。
路方遠拚了命的想趕快離開,怎麽可能給他任何一絲的機會?
於是,場中稍顯詭異的場麵出現了。
拳頭未收,路方遠的左腳又趁機彈踢了出來。
先且不說兩人實力如何,這腿總該是要比手臂要長一些的吧?
那護衛本身就是不得已為之,如果能夠抵得住路方遠的全力攻擊?
此消彼長,一腳正在踢在對方的腰眼上,一拳落在對方的正臉之上,其結果可想而知。
那護衛如同一直斷了線的風箏,直接倒飛出去了三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啪!
不說摔斷了幾根骨頭,至少也是將對方摔得七暈八素的。
一擊得手,路方遠根本不敢戀戰,轉身就要朝牆角跟奔去。
見著路方遠要走,那護衛根本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張嘴就是高喊了一聲聽不懂的鳥語。
路方遠聽不懂對方再說什麽,但怎麽也能猜的到對方這是在示警啊。
媽的,要是任其對方這麽繼續喊下去,將更多的人給招了過來,就算自己能飛天遁地恐怕也難離開日僑區啊。
路方遠狠狠的啐了一句,不得不堪堪停下身上,轉身再一次朝著那護衛奔來。
其實他很清楚,這一轉身很可能會失去撤離的機會,但是若不及時解決眼前的這個麻煩,說不定跟沒有機會離開。
原本路方遠還沒有動殺心的,可這一嗓子吼得他不得不動了殺心。
小鬼子都該死,特別還是這種在中國人地盤上抱有不軌之心的小鬼子。
既然今天你找死的話,那我就成全你。
轉身、衝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赫然出現在路方遠的手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