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畫,本不至於引起穀雨的注意。

隻是剛欲轉身,眼神不經意間掃過畫框一角,他停了下來。

那處畫角,采用黃金包角,全然與其他三角截然不同。

黃金包角嶄新珵亮一般,其餘三角則是暗淡無光。

很明顯,此處似乎經常有人觸摸,才會如此。

想到此,穀雨抬手觸摸了一下黃金包角處。

入手冰涼,似乎真是黃金無疑。

隻是一個破舊的宅院,怎麽會獨獨留下一個純金的畫角?

這於情於理,根本就說不通嘛。

難道說此處就是機關所在?

於是,穀雨試著左右上下移動畫角,卻根本不能移動分毫。

接著,有試著朝著牆壁的方向按了按,依然是紋絲不動。

奇怪了?

穀雨轉頭看了看屋內的其他地方,似乎除此以外,根本就沒有再值得懷疑的地方。

似乎,隻能是這副畫所在之處,才最有可能藏有機關。

試過剛辭幾種方法後,穀雨試著往外提了提。

結果讓他吃驚的是,很是輕易的就將黃金畫角扣了下來。

畫角扣開,裏麵的情景顯現在眼前。

這一角豎著和橫著的畫框,俱是空心的。

空心畫框之中,各有一個卡扣,扣著橫豎畫框內壁。

想也不想,將卡扣扣開了後,再次試著往左推動畫框。

這一次,很是輕易的就將畫框推開了。

移開畫框之後,原本畫框正中位置的牆壁上,赫然出現了一個一尺見方的孔洞來。

洞內有一似拉閘的機關。

看到這裏,穀雨忽然明白了。

這副畫的偽裝之處,就在於那兩個絲毫不起眼的卡扣。

如果不解開卡扣,任你怎麽上下移動,這副畫都不會移動分毫。

隻有扣開畫角,解開卡扣,再移開這畫框,最後才能找到真正的機關開啟之處。

如若不然,任誰都不會想到,這機關就藏在畫後麵。

情況緊急,容不得穀雨再做他想,抓著閘柄用力往下一拉。

隻聽到一陣嘩啦聲響起,廂房正中的地方霍地打開一道兩尺寬地道口來。

果然藏著貓膩。

“守住屋子,千萬不要讓人進來,我下去看看。”

瞧見洞口,穀雨盯住了林其書一句,就跳進了洞口。

順著樓梯而下,深入地麵近一丈之後,向右拐出一個彎道來。

擔心通道中藏有守衛,穀雨拔出手槍,小心翼翼的貼著牆壁一點一點的前行著。

經過數米之後,通道再次向下一沉,接著向左轉彎劃出一道圓弧,似乎重新回到了廂房之下。

轉過彎去,前行出五米,一道鐵門擋住了去路。

試著往裏推了推,應該是從裏麵反鎖了起來。

穀雨將耳朵緊貼在鐵門之上,試著聽了聽裏頭的動靜。

不知是鐵門太厚,還是裏麵根本無人,聽不到裏頭有任何的聲響。

不得已,穀雨隻得迎著頭皮敲響了鐵門。

一陣門栓拉動聲響之後,鐵門從裏往外打了開來。

門內之人陡然瞧見一陌生麵孔,正欲開口詢問,穀雨就立馬用著日語說道:“上頭說今上午要來檢查,我通知大家提前用早餐。”

“嗯。好的,我立馬通知……”

那人一句話還未說完,突然想起什麽,臉色接著一沉,問道:“你是誰?我怎麽沒有見過你?”

“你過來,我告訴你。”穀雨笑著招了招手。

那人不疑有詐,竟然真的探身附耳過來。

穀雨一陣冷笑不已,俯身說道:“取你狗命之人。”

啊!

驚呼聲音未起,穀雨抬手迅速繞過對方脖頸,左手成鎖箍住了那人的脖子,接著用力向腰間一拽。

脖子被人製住,那人奮力的想要掙脫。

可穀雨如何會給對方半點機會,猛然加大了手腕的力度。

不過一分鍾,那人直覺呼吸越來越困難,腦袋也因為缺氧開始嗡嗡作響。

逐漸的,身體的動靜也越來越小,逐漸癱軟下來。

直到確認對方已經沒氣之後,這才將對方的身體放在了地上。

深呼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往裏進去,可是當他瞧見眼前的場景時,也是當即就愣了一下。

隻見門後偌大的房間之中,五六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手中或端、或握著各自的工作,全都停了下來,正傻愣愣的看著他。

如果猜的沒錯,這些人幾乎是全程看完了他殺掉守衛的場景。

隻是讓人意外的是,竟然沒有一人做出要反抗的動作來。

說實話,穀雨不知道是該說自己幸運,還是眼前這些人實在太傻。

反應過來之後,穀雨馬不停蹄的掏出手槍對準了這幾人。

“都站在原地,誰動我打死誰。”穀雨威脅道。

麵對黑洞洞的槍口,六人就那樣站在原地,連手中的工具也不敢放下。

直到此時,穀雨才放心的打量起屋內的場景來。

六人身前,一張偌大的工作台。

台上放著酒精燈、燒杯、試管等實驗器具。

器具前,有一實驗支架,支架上夾著一隻試管。

試管中的**混濁,呈深黃色,底下一隻燃燒的酒精燈正不停加熱。

支架旁邊,隔著一個試管架,裏麵同樣插著數隻試管。

試管中也有裝著不明**。

眼前的情況已經很明了,這些人正在做著什麽實驗。

“誰能告訴我,你們正在搗鼓什麽玩意?”

穀雨移動著槍口,分別指向了六人,希望有人告訴他,這到底是在做什麽。

不過無人開口。

砰!

見無人回答,穀雨毫不猶豫的朝著最近那人的腿上開了一槍。

槍聲過後,一陣慘烈的喊叫聲響徹了整個實驗室。

這些人都帶著口罩,穀雨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不過從他們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恐懼。

不問緣由就直接開槍傷人,這種行為對他們來講,真的是太殘暴了。

“如果再沒有人告訴我的話,他……”說到這裏,穀雨刻意停頓了一下,將最後一字咬的特別重。

最有一個字是死字。

此字一出,終於有人忍不住站了出來。

“八嘎!”

“你知道我們正在做什麽嗎?”

“我們正在創造一項偉大的人類創舉,我們要結束這場戰爭。”

“讓支那人不再遭受戰爭之苦。”

隻是似乎這小鬼子沒有弄清狀況,一開口就是一副十分狂傲的樣子。

偉大創舉?

結束戰爭?

聽著這些詞語,穀雨就覺得小鬼子簡直就是在放屁。

居然還特麽辱罵我們中國人。

看來真的是不想活了。

砰!

穀雨抬手就是一槍。

槍聲響,那狂傲的小鬼子轟然倒地。

“能不能找個會好好說人話的?”穀雨掏了掏耳朵,顯得有些不耐煩道。

穀雨毫無征兆的再次殺人,將這些人嚇得戰戰兢兢,誰還敢站出來?

生怕自己一個字說錯了,等著自己的就是同伴的下場。

見每人站出來,穀雨抬眼望了往剩餘的幾人,隨手指了一個戴著眼鏡的清瘦男子。

“就你了。”

清瘦眼鏡頓了一下,神情開始慌了,不住的求饒道:“不要殺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嗯?

聽見這聲音,穀雨倒是又愣一下,怎麽感覺如此熟悉。

“你。”穀雨用槍口指了指清瘦眼鏡,“你把口罩摘了。”

清痩眼鏡站在原地,嚇得遲遲不敢摘口罩。

“1…”

還沒數到二,清瘦眼鏡就趕緊摘掉了口罩。

穀雨樂了。

許先成!

在德興館抓了,又被日本人要求放了的,那個戴著眼鏡的清瘦男子。

嗬!

今晚不就是為著他而來的嗎。

“說吧,把你知道都說出來。”

“記住,這次可沒有那麽好運,會有人來救你了。”

當時,特高課要求放人之時,穀雨一直就覺得許先成,肯定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現在看來,這個想法是確鑿無疑了。

其實當許先成看到穀雨出現在門口之時,他就已經猜到了今晚的結局。

他不敢站出來,是因為在德興館的對話之中,他就已經明顯感受到,眼前這人絕對不好對付的。

此刻,他幾乎無路可退。

“我想活命。”許先成一開口,就提出了一個最不可能的條件。

“許先成,你覺得你有談條件的資格嗎?”穀雨冷笑道。

說完之後,沒等對方開口,又做恍然大悟狀。

“哦,許先成應該是你的假名。”

“不過對於將死之人,真名假名已經不重要。”

“說吧,等下我盡力讓你死得不那麽痛苦。”

求生無望,許先成隻得很是無奈得歎了口氣。

“想必穀先生你知道731吧。”

再次開口,許先成就是語出驚人。

此時,其中一人聽到許先成說出731,頓時就狂怒起來,抄起一把鑷子就朝他刺了過去。

口中還不斷喊著:“你給我閉嘴,快給我閉嘴。”

很顯然,這人不想讓許先成說出731的秘密。

聽聞731,穀雨也是一臉驚駭。

日本關東軍,為達到滅亡中國的目的,專門建立了*****,在中國東北利用人體做生化實驗,市麵上早有傳聞。

許先成提及此,難道說這裏的一切也跟731有關?

正當他納悶之時,突然暴起的那人,隨即將他驚醒過來。

抬手,槍聲響,鮮血濺了許先成一臉。

而那把鑷子,離他的脖子,隻不到十公分。

怕以外再次出現,穀雨隻得將剩餘的幾人趕到了一邊,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如此這般之後,才重新對著許先成道:“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