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得嘛!咱中國人就不比洋人差嘛!
這提出那個叫啥子陸相地層生油的人可是了不起呀!代表們越聽情緒越高漲,有人站起來拉著嗓門問道黃先生,你知道是誰提出陸相地層生油的嗎?
黃汲清一聽,心裏咯噔了一下,額頭頓時直冒虛汗。他知道由於自己太投人話題而說漏了嘴,於是趕忙改口:這都是毛主席、共產黨領導的偉大勝利,我們中國人民找到了一個大慶,明天還會找到第二個、第三個大慶!
對對,為第二個、第三個大慶歡呼吧!代表們完全沉浸在**澎湃之中。
險乎!黃汲清躲過歡呼的浪潮,掏出手絹,輕輕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他無意間抬起眼睛,一下子愣了:他看到了另一位著名地質學家、中國科學院地質研究所所長侯德封。侯先生是中國地質開山的十八羅漢之一,與謝家榮是同學。解放前,黃汲清任國民政府中央地質調查所所長時,侯德封曾是比他本人小一截年齡的黃汲清的部下,不過他們彼此是有幾十年交情的好友。方才黃汲清講話時,並沒有想到身邊還有位認識他的大地質學家。否則恐怕連上麵有關大慶油田發現的那番含糊其辭的話都不會講的。
黃汲清偷偷抬起眼皮,又瞅廠一眼對方,隻見侯德封十分滑稽地朝他點點頭,又搖搖頭,之後是長歎一聲。
怎麽,我哪兒說錯了?黃汲清頓時驚恐起來,他想上前問個究竟,可中間隔著幾位代表的座位,不好動彈。七上八下的心,使黃汲清長歎了一聲,他的心頭湧起一個念頭:以後我再也不說發現大慶油田的事了!
事實上,後來的十幾年間,他別說想談大慶油田發現的事,就是最基本的工作和搞科研的權利也都被剝奪了。那些鋪天蓋地的千篇一律的有關發現大慶油田的宣傳,根本不容另一種截然相反的聲音出現。特別是黃汲清的聲音。
毛澤東對李四光說:你的太極拳打得好哇。黃汲清感到納悶:為什麽自己親自布下的鬆遼平原石油普查計劃被無情地撤掉了?曆史留下如此的玩笑:—個世界級大油田差點被人一筆勾銷。
時間:1964年底,三屆人大會議期間。
地址:人民大會堂北京廳。
一位工作人員對李四光說,請你到北京廳去一下。李四光拉開門跨進北京廳時,發現毛主席在那裏。李四光以為是通知錯了,就說:主席,對不起,我走錯了門。便想轉身出門。
這時,毛主席走過來,握著李四光的手說:你沒有走錯,就是我找你的。李老,你的太極拳打得好哇!
李四光暗自詫異,心想:太極拳我剛剛學,主席怎麽就知道了呢?於是回答說:我的身體不好,剛學會一點兒,太極拳打得還不好。毛主席溫和地笑開了我說的是你的地質學這個太極拳。李先生,你這一拳,給我們新中國打出了一個大油田,打得帝國主義和修正主義發抖呢!
這是一個人們非常熟悉的故事情節,它不僅在黃鋼的報告文學亞洲大陸的新崛起中有,電影李四光中有,許多中小學教科書和科學家傳記中也有。
全國人大二屆四次會議和三屆一次會議相距僅一年,從上麵這則故事中,我們可以看出,毛澤東和中央對發現大慶油田者,可不是一般看待了,那絕對視為座上客。
我不能肯定這樣的變化是否應當全部歸功於地質部的那份報告。事實上,我至今一直未見到這份報告。地質部檔案室的考同誌都說印象中是有的,可他們費了很大力氣也沒能幫我到它。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李四光以及他的地質力學理論從此開始走向科學與政治的神壇。
1964年初,全國人大二屆四次會議剛結束,毛澤東奮然揮筆,向全國工業戰線發出了工業學大慶的號召。於是,大慶作為社會主義建設的一麵紅旗,開始高高飄揚在共和國的曆史舞台上。地質部也得到了相應的嘉獎。當年4月22日,中共中央轉發了國家經委關於加強地質工作的報告報告中首次正式肯定了地質工作與發現大慶油田的關係,原文這樣說:解放以來,地質工作有廠很大的發展,探明了大量礦產儲量,發現和勘探了一批對我國經濟建設具有重要意義的礦產地,如大慶油田……
毛澤東的話更使地質部的人像掉進了蜜罐黽似的那麽甜絲絲的。老人家說:地質部應是地下情況的偵察與清報部門,地質工作是國民經濟的先行官。不僅如此。毛澤東還在中央會議上告誡所有黨和閏家的高級幹部:要好好看看徐霞客遊記,要學地質部的人,踏踏實實走下去,一步一個腳印地去發現寶弓吹。
何長工的腰杆在這當兒也硬了起來,他雙手叉在腰際,當著人大常委會的委員們說:我們指地質部一一一筆者注〕搞石油是從1955年開始的,現在已經有8年多的過程了。地質部是為石油部做情報員的,是為石油丁業部直接服務的。我們和石油部是有分工的,我們走第一步,他們走第二步……這話外人聽了不是很明白嗎:哦,弄了半天,你們地質部的人,才是新中國找石油的第一人呀!
哎哎,我可沒這麽說啊!何長工立馬板起了臉。大家都笑了。
不管怎麽說,能在毛澤東和全國人民麵前討個公道,何長工覺得自己算為地質部做了件好事。可他並沒有料想到另一層意思,即科學上的任何發現創造,就同科學本身一樣,來不得半點虛假,否則會鑄成大錯。
當毛澤東剛剛褒獎石油工人,親手樹起大慶這麵旗幟後,他沒有忘記寄予厚望的老朋友李四光。由於大慶油田的發現,毛澤東這位偉大的哲學家、思想家,對李四光的地質力學開始產生濃厚的興趣。
老朋友,你能找到大慶油田那樣的大油田,了不得喲。你能給我七一課嗎?一天,毛澤東把李四光請到中南海,興致勃勃地問道。
不敢不敢。主席,您是全國人民的導師,我要好好學習您的著作才是。李四光顯得誠惶誠恐。
講自然科學,先生,還是你喲!毛澤東一邊笑著,一邊用夾著香煙的手指指坐在一旁的周恩來,對李四光說,恩來已經在你的身上學不少了。
李四光很是詫異:是嗎?總理?
周恩來站起來:主席說得對。李先生,我知道你的地質力學不僅是門國際聞名的先進科學,而又是我們中國土生土長的科學。在地質學界獨樹一幟嘛。恩格斯講,英國的賴爾第一次把理性帶進了地質學,但是批評不講運動,不講發展。李先生您的地質力學則第一次把運動、把辯證法帶進了地質學,這是個很大的貢獻!
好,好好!不知是尋覓到了哲學觀念上的知音,還是出於對自然科學的濃厚興致,毛澤東聽到這兒一連稱了三個好。他按捺不住心頭的激**情緒,那隻曾指揮千軍萬馬推翻蔣家王朝的大手在空中有力地一揮,然後目光炯炯地對李四光說看來,世界上一切進步的事業,都離不開運動這個規律。運動可以推動社會,可以改變社會,可以使過去孤立和失敗的事成為今天得道多助與成功的現實。你說呢,李先生?
李四光激動得不知說什麽好,盡管他對這位大哲人的話尚不能全部領會,但有一點令他備受鼓舞,那就是自己的那個在地質學界極受排斥與孤立的地質力學理論,在毛澤東這兒得到了巨大的支持與力量。
作為中共非黨人士和漏劃右派分子的黃汲清,自受人大會上的那次驚嚇之後,又回到原單位埋頭在他的資料與圖紙之中,當然對上麵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尚不清楚。他奇怪的是,打這以後,原來與自己親密無間、無話不談的李奔,似乎也變了個樣,常常有意無意地躲著他。
這個李奔搞啥子名堂呀!黃汲清生來最怕身邊的老熟人跟他鬧隔閡。一次開業務會,他一把將李奔拉到一邊,問:直說,我哪處做得對不住你?
李奔慌了:先生千萬別誤會,是我覺得對不住您老!
黃汲清不解,又催著問。
無奈,李奔隻好背著人偷偷把部黨組寫給中央的那份報告抄件讓黃汲清看。
升始,是有您和謝先生等人名字的,可……後來給取消了。李奔指著至關重要的那段文字,充滿歉意道。
黃汲清對此倒很理解,可當看到大慶油田發現是運用地質力學所取得的偉大成果一類字樣處,他驀然震驚和憤慨了。
這不是事實,也不符合科學!他的身子在顫抖,雙手抓住李奔的胳膊,你也是當事人,該清楚是怎麽回事!
李奔懊喪地低著頭,默默收起報告廣當然。可、可不是為了需要嘛!
需要?為什麽當初有人把鬆遼的普查計劃差點給斃了呢?提起此事,黃汲清氣不打一處來。他始終覺得,當初有人背著他在這個問題上搞鬼,就像現在有人睜著眼睛瞎說大慶油田是根據地質力學理論指導發現的一樣,是別有用心,說到底不是實事求是。
在發現大慶油田的最初期,確實發生了一件差點把如此一個世界級大油田給一筆勾銷的怪事。
這件怪事之謎,使大師熬廠近40年時光才把它解開。他生前雖然在各種科學會議和學術著作中公開過這件事,但社會上並不知道,大師也還沒有來得及站出來對自己的人民就此事說個明白,便猝然離開了人世。現在我隻能借助本篇文學作品首次披露給廣大讀者。其實它本應在某部莊重的科學史書裏十分嚴肅地得到闡述。
1949年10月1日,中國人民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曆經長期的鬥爭,終於擺脫了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的壓迫與剝削,獲得了自由解放,並建立了新中國。然而自鴉片戰爭以來的100年間,中國這位號稱東方大國的巨人到此時已變得一窮二白。毛澤東與中國共產黨在收拾這個爛攤子時,最緊迫與最難的問題是如何使國家從貧窮中走出來,工業革命無疑是惟一的根本出路,而石油工業則是整個工業革命的重中之重。
深諳戰略的毛澤東對這一問題極為看重。在他剛剛宣布成立中華人民共和國後的第18天,便以中央人民政府主席的名義,簽發了成立燃料工業部的命令,並親自提名資深工業革命家陳鬱為部長。新成立的燃料工業部在第二年就設立了石油管理局這一專門機構。著名地質學家、我國第一個石油工業基地一一玉門油田的開拓者與發現者孫健初先生被聘為石油管理局勘探處處長。當時的中國石油工業處於茫茫大地,何處找油的狀況,惟一可依靠的是孫健初在20世紀40年代初發現的一個玉門油田和日本人侵略東北時留下的幾個人造石油廠。中央據此確定了加強西北石油勘探工作和發動力量恢複東北人造石油的兩大目標。西北石油勘探工作的重擔交給了孫健初,並於1950年8月6日,成立了西北石油管理局和玉門礦務局。一代石油先驅孫健初在中國共產黨如此厚愛下,奮然全身心投入工作,可是就在他尋找油田,為新中國石油工業做出貢獻的時刻,1952年11月10日深夜,他不幸煤氣中毒,與世長辭,終年56歲。孫健初的猝然長逝,使中國石油勘探業一度陷人迷茫。最高決策層不得不把眼睛放在了成本極高、產出極低的東北人造石油上,並在短時間內恢複了撫順東製油廠後為石油二廠、錦西石油五廠、撫順西製油廠後為石油一廠樺甸頁岩油廠後為石油九廠和錦!煤氣合成廠後為石油六廠等幾個人造石油廠的生產。所謂的人造石油是以一種叫頁岩的岩石,通過大量複雜的幹溜等工序,從中提煉出與天然石油成分相近的人造石油來,其成本為天然石油的十幾倍。許多工業建設需要石油,不這樣做就會使得諸多產業無法進行。毛澤東等決策者是咬著牙關,勒緊褲腰帶從石頭中擠這生命油的。到1952年人造石油產量達24萬噸,占當時全國原油總產量的55了。中國人就是靠了這麽一點點人造石油在支撐著新中國建設,特別是朝鮮戰場上的大部分急用之油。
太可憐了,又顯然不是長久之計。毛澤東為此憂心忡忡。一個寵大的國家,而且還處在一邊建設一邊需要供給戰爭的階段,僅案40來萬噸石油,簡直是杯水車薪。而嚴重的是中國石油資源尚處在被國際科學權威們判定為貧油國的無期徒刑狀態。
找得把900萬平方公裏的地底下摸個清楚。1952年8月,毛澤東又宣布成立中央人民政府地質部。這塊牌子剛掛起來,毛澤東就把派去當部黨組書記兼副部長的何長工叫到身邊氏工啊,你在地質部聽技術人員說了沒有,中國到底有沒有石油啊?毛澤東開門見山的第一句話就這麽問道。
這……何長工急得後背一身冷汗,他瞅瞅一旁坐著的彭真,不知如何回答。要說有吧,這牛皮吹出來可就不得了啦!要說沒有吧,毛澤東肯定不愛聽。
何長工支吾了半天沒說出幾個字。
唉!油啊油,真是油憂人啊!毛澤東懊喪地朝何長工、彭真揮揮手,示意他們走吧,他需要獨自對此想一想。不久,毛澤東通知秘書:讓地質部部長李四光來一下,還有總理。
老人家愁的還是石油。
毛澤東與一位民主人士見麵,可比召見老部下何長工要客氣得多。
李四光同誌今年多大年紀?毛澤東滿臉微笑。
李四光答:66歲。
毛澤東有些驚異地噢了一聲,說:比我大4歲,又是著名科學家,那就是我的先生?!
李四光受寵若驚道:不敢,不敢,我在地質界是少數派。毛澤東不緊不慢地說:當少數派不要緊,我,恩來同誌,從前也是少數派,不止一次被排擠,可是有時候真理在少數人手裏。
李四光很激動地點點頭。
毛澤東收斂笑容,轉到正題先生知道,我們共產黨人推倒了三座大山,現在要建設新中國。可進行建設,石油是不可缺少的,天上見的,地上跑的,沒有石油都轉不動。眼下我們每天坐車,燒的都是洋油。自己沒有油,想愛國,也愛不那麽痛快啊!李四光十分內疚地說我們工作沒有做好。
毛澤東搖搖頭說:這筆賬不能算在你的頭上,中國貧油又不是你李四光說的!
李四光同誌,我們知道你對石油問題有自己的看法。主席想聽聽你的意見。周恩來插話道,你認為我國天然石油的儲量究竟怎樣?如果真是不大好,我們要早一點考慮走人造油的路。國家各項建設上得很快,時間耽誤不起呀!
李四光聽了這話,連忙說:不不,我們目前還用不著做這種選樣。主席,總理,根據地殼運動的規律,我認為生油是一回事,儲油又是一間事,關鍵在於正確認識地下構造的規律,找出儲存石油的構造來。有的地方,地麵上雖沒有任何油氣現象的顯示,而地下卻很可能是個大的含油地區……
這麽說,我們的地底下也有可能有大的含油地方?毛澤東的眉頭一挑,問。
是這樣。李四光肯定地說,中國這麽大的一個國家,地質構造又十分豐富,不應當排斥富油地層的存在。
毛澤東高興了:先生的觀點,符合任何事物都是一分為二的辯證法,強調絕對就不是馬列主義了!
周恩來從座位上站起來,爽朗地笑道:我們地質部長很樂觀,也很有氣魄!李四光同誌,你說中國有石油,我擁護你!毛澤東聽後也站了起來:好,我也投先生一票。
李四光情緒激**。他感到肩頭的擔子沉甸甸的,或許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思路與觀點非常迎合毛澤東。而毛澤東或許就在此時,對李四光這位知識分子產生了一種特殊的好感。當這種好感後來又被大慶油田的科學發現蒸發後,他對李四光先生的看法與評價可是非同一般了。
離開中南海,李四光回到辦公室,腦子裏一直在思忖毛澤東和周恩來的話,他感到開展全國性石油地質普查與勘探工作已迫在眉睫。然而作為一個新組建的政府職能部門,國家建設所需的礦產資源太多了,有造飛機、大炮的鋼鐵,有試驗核武器的鈾礦,有供給人民生活的銅錫礦,還有準備建長江大橋的工程勘察任務,當然,石油是這些礦產資源任務中的重中之重。地質部是一個行政部門,礦產普查工作千頭萬緒,單靠一個行政部門難以進行有效工作,必須建立一個專業部門全力投人才是。
李四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何長工等幾位副部長,並且迅速形成集體意見。於是,1954年初,一個專門擔負計劃與指導全國性的各種礦產普查勘探任務的特別機構一地質部礦產普査委員會宣布成立。李四光和何長工商量,這個實質機構必須由國內地學界最有威望和實際工作能力的人士唱主角。經過再三選擇,部黨組調來三位大員,他們是西南地質局局長黃汲清、地質部地質礦產司總工程師謝家榮和地質部辦公廳負責人劉毅。三人分別被任命為普委常委,主持口常工作。地質部把如此重任交給黃、謝、劉三人,是有一番苦心的。劉是位資深老革命者,九級幹部,他到普委另有一個職務是黨委書記兼辦公室主任,是實際上的行政最高長官。謝是著名的礦床學家,在礦產勘探方麵是獨一無二的權威。另一位黃汲清是從大西南調來的,完全出於對他的兩方兩沈勢考慮,一方麵是著名的地質學家,另一方麵他還是中國數一數二的從事石油地睫科學的專家。他和謝家榮實際上是普委的技術總負責人,加上劉毅這位行政領導,如此三入班子應該說是最佳搭配。
普委除上麵幾個大級外,還有一位重要人物,他就是李奔。這位少壯派到普委之前已是東北地質局副局長了。在普委他被任命為辦公室副主任,是實際上的大管家。李奔在新中國石油工業建設史上是位重要而又傳奇的人物。他是位小八路出身的共產黨人。1945年,他所在部隊越過隴海鐵路時,日本人投降了,年輕的他被派到家鄉任化縣當了縣委書記。解放後,當時任東北人民政府工業部辦公廳主任的袁寶華將他召到地質行業。這位年輕、幹練的黨員幹部深得黃汲清、謝家榮的看重與賞識。中國大慶油田的發現過程,如果沒有李奔從中奔波、周旋,或許還要晚幾年。
除李奔的行政辦公室外,普委下設一個地質科,這是主要的業務部門。著名地質學家王日倫、朱夏、關士聰等也在其中。而更多的是像張瑞祥、鄧克剛、蘇雲山、丁正言、餘飛、朱景善、敖玉、馮福閭、胡定恒、劉政琨、孫人一、陳繼賢、寧宗善、周誌武、任紀舜、王光等一批剛走出大學校門的年輕人如今這些人大多成了我國地質業的棟梁支柱!
1954年12月,國務院為了加速石油工業事業的發展,決定將地質部、中國科學院和燃料工業部石油管理總局的力量集中起來作戰,並分工地質部與中科院擔任油氣普查和科學研究任務。康世恩任局長的燃料工業部石油管理總局擔任油氣資源的勘探和開發第二年,該局撤銷,並改為獨立的石油工業部黃汲清他們普委的任務也由綜合礦產普查任務改為全國性的石油、天然氣普査勘探。這一消息,對畢生致力於中國油氣業建設的黃汲清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喜訊。
或許是近幾十年來李四光的名字太響和太光耀的原因,絕大多數中國人對中國地質科學界的其他人物知曉得甚少。其實,20世紀的中國地質科學較之其他科學業更值得我們中國人自豪。而中國的地質學界所湧現的一大批躋身於國際地學界之林的世界級大師,又何止李四光一個人!
黃汲清便是可以與李四光並駕齊驅的一位,而且是中國地學界無愧於中國石油之父稱號的一位。
20世紀初的1904年,號稱天府之國的四川涎生了兩位了不起的人物,一位叫鄧先賢,即鄧小平;一位叫黃德淦,即後來的黃汲清。黃德淦比鄧先賢早出生140天,少年時的這兩個四川娃子沒多少區別,他們都被大人送到私塾誦習四書五經。不過,那時的鄧先賢據說對算術特感興趣,而黃德淦則對梁啟超的中國魂如癡如醉。
黃德淦13歲就進了成都市,成為知名的省立第一中學學生。
中學畢業後,黃德淦考進了天津北洋大學,在義和團的發祥地,這位四川娃子對政治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1924年初,北洋大學發生了反對校長馮熙遠取締學生集會的運動。黃德淦是這次運動的骨幹,他因此被校方開除。
這時的鄧先賢已改名為鄧小平,並且在中學尚未畢業就被賢明的父親先是送到重慶留法勤工儉學預備學校學習,後來又乘法商的一艘吉利號輪船到達上海,改搭法國郵船特萊蓬號到了馬賽,從此開始了他那偉大的革命生涯。
黃德淦也在此時改名為黃汲清,不過此時的黃汲淸對前途充滿了擔憂。由於吃了北洋大學的虧,黃汲清一度想到廣州報考黃埔軍校,想棄學從軍以報馮熙遠一箭之仇。
就憑你那麽點個兒也想扛槍?
黃汲清聽了這話,好不灰心,從此打消了從軍念頭。20世紀的中國因此少了一位戰將,而多了一位赫赫有名的大科學家。
津門與京城相距咫尺,黃汲清一橫心,一步跨進了京華皇家學府一一北京大學,專修地質係本科。這是1924年。
在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許多立誌科學報國的知識青年都選擇了可以為國找到礦產資源的地質專業。你或許不相信,中國近代的第一部地質科學專著中國地質略論竟出自大文學家魯迅先生之手。可想而知地質兩字在20世紀初的科學啟蒙力量。
美國當代知名曆史學家肖艾爾佛雷德。埃克斯曾這樣斷言:構成20世紀國際關係之基礎者,乃是全球性的礦物資源爭奪。這位學者的話雖沒有成為人們口口傳揚的經典式真理,但卻真實反映了20世紀世界發展的一條重要脈絡。
當20世紀即將來臨時,在我們的地球上,到處呈現著發展極不平衡的狀況。那時的西方資本主義國家進入了帝國主義階段,各個發達國家的經濟空前高漲,因而對原有的地盤皆嫌不夠,於是都急於擴展市場,多占原料產地,開辟新的投資場所,尋找殖民地。像中國這樣一個地大物博又十分衰落的國家,自然成了列強們垂涎三尺的大蛋糕。這個大蛋糕上的奶油,便是我們豐富的礦產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