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和白妤熟悉的薑煙率先緩過勁兒來，顧不得殘留著些許刺痛感的腳踝，一步步朝白妤靠近，愣是把對方逼近到了牆角。
下一秒，她就淚眼婆娑地抓住了白妤的手，“你剛做火星實習生時可是我罩著的，在攝影棚工作時我也幫了不少忙，你說在火星，咱們算不算是最好的朋友？”
白妤毫不猶豫地點頭，淡定拍了拍她肩膀，“是好朋友，所以才要把你們戀愛的好消息散布到全火星啊！”
......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薑煙板正臉，“那就別怪我把你上班時間總愛和一群人聚到休息室，互相傳八卦的事情告訴你的頂頭上司徐然了。”
“我怎麽覺著，他會對這個八卦也喜聞樂見呢！”白妤想到中午的天台事件，顯然徐然對這件事是毫不知情的。
薑煙翻了個白眼，對這個這個視八卦如第二生命的女人徹底沒招。
她擺了擺手，示意楚慕川：我不行了，要先歇會兒，你先頂上。
她並不覺著自己說不動的人楚慕川能說動，隻是讓對方耗著白妤別走，心裏已經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楚慕川卻是滿臉自信地走到白妤麵前，“一個月之後，要是這件事還沒被你敗露出去，我找陸立幫你調薪，加10%！”
薑煙翻了個白眼，心想他真是太膚淺，白妤才不是那種為錢......
“當真？”
薑煙的白眼翻轉到了白妤那兒，腹誹：還真是個見錢眼開的女人！
“嗯，”楚慕川朝薑煙挑眉，“你也見到了，最近陸立天天粘在我身後，我拜托的事情他會不答應？”
“不過......要是讓我知道這件事被你傳了出去，倒扣10%！”
白妤臉色一白，咬著牙道：“15%。”
“成交！”
薑煙看兩人握手言歡，望著天感歎：資本當道的時代，還傻著談什麽感情，白費了半天口水，
......
本以為，事情就這麽給愉快解決了。
可才不過兩天，薑煙就發現了不對頭。
排練室，Lisa讓她頂著瓷瓶走路，這是頭上頂書的升級版，但薑煙欣喜的發現，自己麵對升級版也已經能做到遊刃有餘，如今正嘚瑟地朝Lisa走近。
卻不料，被門外的一陣嬉笑聲嚇得險些晃碎了瓶子。
薑煙望著那群眼熟的資深模特，在心裏自我安慰：她們這是嫉妒，嫉妒自己不能接受Lisa的單獨培訓！
但隨著笑聲的越發加大，薑煙終於忍不住，嗖地一下衝到她們麵前，指向她們的手中還握著方才頭頂的瓷瓶子。
“有什麽好笑的？”
“這麽凶、楚攝影師怎麽會為她轉性的？”
薑煙一陣莫名，“什麽轉性不轉性的，他不還是......”
腦子一轉，才反應過來，“你們說誰？”
怎麽會在她麵前突然提他，還是陌生人！
“還是個智商低的，這年頭無腦美女真是有市場，”說完，她們便哈哈笑的走了開去。
留下一個原地淩亂的薑煙，在愣神三十秒後，火速朝攝影棚衝去。
遠遠從攝影棚外看到白妤的臉，對方閃躲的眼神，讓薑煙的腳步越發怒氣衝衝。打開門時險些和走出門的徐然撞到，薑煙沒穩住腳步，險些栽倒在地。
還是多虧徐然拽住了她的手臂，才得以穩住。
薑煙心裏鬆口氣，釋懷的笑，卻看徐然神色慌張，唰得一下鬆開了攥緊她的手，像是碰著了什麽燙人的東西，沒說什麽就急匆匆走了出去。
薑煙望著他迅速消失在眼前的背影，感歎：“見我跟見了鬼一樣，我現在臉色一定很糟糕！”
白妤已經自覺走到了她麵前，朝她搖頭搖的似撥浪鼓，“我可什麽都沒說！”
“那些人分明已經知道了！”薑煙想起方才像是大猩猩一樣別人圍觀的模樣，就覺著憤恨。
再看楚慕川，仍在專心致誌地拍著照片，神色和平時無差，薑煙心裏莫名感到不公平。
憑什麽兩個話題人物，就隻她一個人遭殃。她甚至有些期待，明天下午陸立結束H市會議回到火星，到時候楚慕川一定會比她更不淡定。
白妤見她陰晴不定的臉色，心裏忐忑，將她拉到不顯眼的拐角處，老實交代，“就說了一點點......”
“嗯？”
“昨天在休息室，我聽到一個新來的女生抱怨楚攝影師，說他脾氣暴戾乖張，動不動就愛發火，我一時忍不住反駁，其實他外冷內熱，對人其實特別溫柔。”
薑煙聽後不覺點點頭，楚慕川對她的確很溫柔。
“結果我們身旁另一個女生好像發現新大陸似得，一直在追問我真的嗎真的嗎，我沒多想就點了個頭，不料釀成了慘劇......”
“其實那個女生暗戀楚攝影師很久了，隻是顧慮他性格太差才不敢表白，聽了我的話，果斷上去告白去了。”
“那後來呢？”薑煙攥緊了手，大有問出姓名找那個女生單挑的架勢。搶她的人，是不是活的夠了！
白妤看她竄出火苗的眸子，撇了撇嘴，“你也不用報複回去，你男人已經把她斥到心情巨喪，今兒一早請了一禮拜假回老家療養去了。若是心理疾病也要住院，咱們仨都得提著果籃給人道歉去。”
“哈？”薑煙無奈攤開手，對此女毫無同情，“誰讓她自作孽喜歡上楚慕川呢？明知他毒舌，自己還沒有強大承受能力，純粹往槍口撞。”
她突然想起昨天楚慕川那句：我會對全世界惡語相加，卻隻對你一個人溫柔。心裏深處泛濫起的柔軟，讓她不自覺微笑起來。
白妤看她臉上的笑，心中鄙夷薑煙的沒心沒肺，但仔細想了想又覺著沒什麽錯，感歎：“你倆還真是絕配，一個對追求者果斷說你這輩子都沒可能追上我，我隻會對薑煙一個人好，另一個又說是那個追求者自己不識時務。”
“誰若是想破壞你們倆感情，最後隻能落下個自我了結的慘況！”
“你說什麽！”
薑煙驟然加大的嗓音，讓白妤表情痛苦地捂住了自己雙耳。
“是他自己承認我是他女朋友的！”沒等白妤緩過勁兒來，薑煙便衝進攝影棚，從楚慕川背後緊緊抱住了他。
“不是無論如何都要瞞著陸哥的嗎，怎麽自己說出來了？”
“說了，那些爛桃花就會自覺閃遠遠的，也就不會讓你這個醋包白白發火，”楚慕川唇角勾起，按下快門的手指都靈動了許多，“光天化日，好像也不錯，哈？”
“你們是不錯，可虐死我們這些單身汪吧，又要累死累活的工作，又要看你們秀恩愛，身心俱疲啊！”
這話一說出口，連在空白背景板上硬凹造型的模特都不幹了，憤憤然望著兩人，一身黑衣直立在那兒像根電線杆。
楚慕川幹脆放下相機，回過身攬著薑煙肩膀，“給大家正式介紹一下——薑煙，我女朋友！”
喧嘩聲四起，楚慕川環顧四周，眉頭微微蹙起，“奇怪，我最想給他介紹你的人居然不在！”
薑煙手指戳向他腰的位置，滿臉不屑，“我跟徐然關係也不差，要介紹，也該是我向他介紹你！”
......
不同於攝影棚快要震碎玻璃牆的吵鬧，火星三十九層露天咖啡館，這個徐然平時最喜歡的地方，如今在他眼裏竟像岌岌可危的破敗建築，一片蕭索。
他這些天預想過許多未來的可能性：若是薑煙一直不願意戀愛，他就一直等下去。若是薑煙說討厭他，他就會馬上消失。
他把種種糟糕的狀況都想過了，可哪一種，都不如現在這樣，最好朋友和最愛的女生在一起，給他帶來的傷害大。
這兩人是平日看來最不像會說謊的人，所以當他們說出彼此成為陌路後，他也就篤定了這是事實。
現在想來，這其中夾雜著許多他的私心。
聽到這個消息時，盡管他表麵裝作遺憾，甚至勸阻他們好好相處，但心裏已在歡欣鼓舞，這就是他自己犯下的罪孽了。
雖然人的喜歡是不由自主的，但從知道阿川喜歡上她的那刻，他就該對薑煙擯除雜念，而不該讓這份感情繼續滋生，蔓延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做錯事的，隻有他一個人。
咖啡館門外，幾個高挑女生的出現，吸引了不少男人的視線。
“萌萌，你這個月行程一個埃一個，我看連喝杯咖啡的時間都是勉強擠出來的吧。”
“我猜你很快就能趕超唐飛燕，取代她成為火星一姐了。”
葉青萌但笑不語，像個蛻變之後的天鵝，享受著被人群簇擁的感覺。臉上的微笑，在看到窗邊那道蕭索身影後，赫然凝固。
她定了定神，裝作無事，繼續朝咖啡館走去。幾個女生在嘻嘻哈哈討論新款秋裝，明明是認識不到幾天的人，熟絡的就像多年好友，讓人看不出破綻。
“萌萌，你在看什麽，臉色這樣差？”
“差嗎？”萌萌收回情不自禁轉過去的視線，照了照鏡子，心中暗想，“跟他比好多了......”
他好像心事重重，剛剛她們說話聲音不小，嘰嘰喳喳就像喧鬧的小女生，不可能聽不到，可他卻始終無動於衷。
是經曆到了什麽，才會變成這樣。
他不從來都是，溫和的像一縷暖陽，沒有半點陰翳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