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

一輛保時捷紅色跑車在車道上飛馳,開車的人一副斯文精英的打扮,隻是此時,他臉上滿是怒意與驚慌,手上的汗打濕了方向盤。

車子如同紅色的閃電一般駛過,這麽快速的行車過程中,他還要時不時回頭去看幾眼,當看到後麵跟著的車子的時候,臉上滿是驚駭。

身後兩輛車就像跟牛皮糖似的,怎麽都甩不掉。

深夜的道路上沒有多少車輛,三輛車你追我趕極為驚險。終於在一座橋上時,兩輛車將其逼停。

紅色的保時捷半個車頭掉出護攔,橋下就是水,在燈光的映照下,漆黑的水麵上泛著層層疊疊的波光。

顧以南嘴裏含著一根煙,自車裏走出來,睥睨著車裏冷汗直冒的男人,笑起來時宛如一隻狡猾的狐狸:“俞先生,我不過是想請你去我家做客罷了,怎麽嚇成這樣?”

那姓俞的男人稍微一動,車子就晃動,嚇得他隻敢坐著,額頭上的冷汗一直淌啊淌。

他瞪著顧以南底氣不足的道:“顧少爺,你到底想幹什麽?”

顧以南笑道:“我本來沒打算幹什麽,卻不知道你跑什麽。”他打了下手勢,身後兩個黑衣人頓時走上來,顧以南笑得非常客氣:“俞先生,你是自己跟我走一趟,還是我讓人把你推下去沉屍河底?”

“你敢!”

“為什麽七重門的每個人都喜歡這樣質疑我呢?”顧以南嘴角的笑變成冷笑:“推下去!”

車子此時半懸在護攔上,隻需要一點外力,就能連人帶車的推下去。

俞姓男人眼看對方就要推了,嚇得大叫:“住、住手!”

顧以南眼裏閃著光:“哦,俞先生是打算跟我合作麽?”

“我什麽時候說要跟你合作了?!”男人吼的聲嘶力竭,足見他有多麽憤怒。可是憤怒歸憤怒,弱者的咆哮是沒有用的,在顧以南冰冷的注視下,他的憤怒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奈與恐懼。

有對顧以南的恐懼,也有對七重門的恐懼。

他怕死,卻也怕七重門對他的打擊報複。

像是看出他的心思一樣,顧以南安慰道:“別擔心,我們會保護好自己的合夥人。”

當兩個屬下將人帶走,顧以南坐回車裏,司機道:“顧少,這種貪生怕死的人,真的靠得住麽?”

顧以南輕笑:“你知道人為什麽怕死嗎?”

怕死就是怕死,還有為什麽?

顧以南道:“因為他們把生看得太重,把死看得更重。越是自詡成就非凡自以為是的,越是害怕死亡。這群人之所以心甘情願的成為七重門的走狗,無非是想要長生。一個想要長生而不顧別人性命的人,大都是怕死的。要是不怕死,就不會做長生這種異想天開的春秋大夢。”

他用手指將額前頭發梳到腦後,嗤笑道:“長老院的這群嘍嘍,很不幸,都是貪生怕死之輩。”

比如剛才那個,就是著名的內科醫生,在業界獲得無數好評,外表衣冠楚楚光鮮奪目,帶著令人欽佩的光環遊走在外界。內裏卻是一個喪心病狂之輩,手裏喪失過的生命,遠遠多於他拯救的生命。

他們布置了這麽多年,先前對方一直藏在暗處,對他們的任何動作都不回應。近幾年,楓蕘的動作才大了些,他們損失了不少,卻也成功將人員布置進了對方的陣營裏。

準備了多年,等的就是將七重門連根拔起。先前對方縮著不出來還沒什麽辦法,現在暴露的越多,證明對方可利用的底牌越少。相反的,他們的勝算就越大。

最近的事情觸到了所有人的底線,祁墨醒來後,全力對長老院出手,楓蕘手中的七重門更是在他們的監視之中,寸步難行。

可以說,現在他們已經完全掌握住了局麵。惟一不確定的因素,就是對方手裏擁有的各種研究成果。

他們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而如果逼急了對方,最後來個魚死網破,卻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

顧以南望著窗外,惱火的道:“有時候做個惡人可比做個正義之士輕鬆的多。”

司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顧以南想到了什麽似的,自嘲的笑了笑:“本少爺當年也是一帶惡霸,想不到現在居然會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命運啊,就是喜歡捉弄人。”

就像明明他喜歡沐清歡那樣的女人,最後撩騷了一個容七那樣的野貓,開心的時候高傲的躺在你懷裏,不高興的時候露出利爪傷的你見血。要不怎麽說命運無常呢,換成以前有人告訴他他會對容七那樣的女人感興趣,他一定是嗤之以鼻的。

女人麽,就是該溫柔一些,體貼一些,偶爾迷糊一些,讓人放在心裏疼的。

一想到容七,顧以南就頭疼。

自從上次為了孩子的事情與容七鬧的不歡而散,顧以南再沒有去找過容七。那隻野貓每天卻過的相當充實,該做什麽做什麽,絲毫沒有因為那件事情受到什麽影響。

顧以南在一路****著那顆花花小心髒的過程中,來到了祁墨的別墅。

聽說他早上便回來了,正好顧以南有事找他。

隻是一走進門,就碰上了正要離開的容七。他臉一黑,容七笑容滿麵的道:“呦,顧少爺好久不見。”

神情自得的拋了個飛吻給他,就這麽走了。

走了!

顧以南看了眼屋裏兩人窩在一起秀恩愛的男女,心裏別提多疼了。轉身追出去:“容七!!”

從他進來到轉身出去,所花的時間就過幾秒鍾,沐清歡甚至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見他和容七一前一後的離開。

祁墨對此事完全一副不相幹的樣子,沐清歡就沒他那麽心大了,呐呐道:“我怎麽覺得顧以南最後對容七的態度有所變化了?”

祁墨一副想當然的反應:“你才看出來麽。”

沐清歡:“……我就是才看出來,你很嫌棄我嗎?”

“沒有。”

“你有你有你就是有!”

祁墨道:“嗯,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