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貧困山區
[1]
一早我就過去了,別墅的大門一如既往地緊閉著,我掏出鑰匙開了門,客廳裏沒有人。
臥室的房門倒是敞開著,我假裝路過,往裏麵瞟了一眼。
哎,沒人?
一大早的,閻亦封會去哪裏?
“嘩嘩——”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水聲,我愣了一下,聽出聲音來自浴室,當下走過去。
浴室的門沒關,裏麵的動靜很大,不像是他在洗澡,果不其然,往裏一看,就看到他蹲在一邊,正在給老虎洗澡。
他的手臂上纏著繃帶,我鬆了口氣,幸好有包紮。
閻亦封聽到腳步聲,轉頭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麽,拿著毛巾就給阿布擦身。
渾身濕漉漉的阿布晃了晃腦袋,沾著水的毛發被它這麽一晃,水全部被甩出去,淋了閻亦封一身。
閻亦封靜止了,阿布甩幹了毛發很舒服,結果低頭一看,看到渾身濕漉漉的閻亦封,立馬一僵。
閻亦封站起來,伸出手指著門。阿布垂頭喪氣,從浴缸裏起來,走出了浴室,站在了我身邊。
說實在的,這麽大一隻老虎,站在我旁邊,我有種它在向我求救的錯覺。
閻亦封將淋濕的上衣脫了,露出了線條分明的腹肌,難怪硬邦邦的,這身材該有多結實啊。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我對上他的視線,這時才反應過來,我趕緊將門帶上。“砰”的一聲響後,我才徹底回過神來,想到剛才竟然看他的身材失了神,老臉就不由得一紅。
裏麵不一會兒就傳出了水聲,估計是被淋了一身不舒服,他也給自己洗了個澡。
我看了蹲在我旁邊的阿布一眼,我們麵麵相覷,突然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它身上的毛發還沒幹,放任不管可是會生病的,想起儲物櫃裏有吹風機,我讓它跟上我。從儲物櫃裏拿出吹風機後,我讓它趴在客廳空曠的位置上,給它吹幹。
它一點攻擊性都沒有,我完全把它當狗一樣對待了。
老虎大哥,不是我沒把你當老虎對待,是你真的不像老虎啊!
好在我想什麽它不會知道,吹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把它一身的毛吹幹了。
就在這時,浴室的門打開了。閻亦封走了出來,他穿著浴袍,濕漉漉頭發不斷地滴著水。洗好澡出來的他,身上少了一些攻擊性,多了一絲慵懶與隨意,水珠順著他的額角滑下,一路往脖子下流淌,經過了精致的鎖骨,滑入了浴袍中……
看到這裏,我趕緊晃了晃腦袋,提醒自己別被美色迷了心神。
閻亦封轉身走了,進了一間房,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一套衣服了,白色的休閑運動套裝,慵懶的家居款式,穿在他身上,就跟量身定做似的。
等等!怎麽好像有點眼熟?
我仔細想了想,這才想起,在王萌萌的時尚雜誌上看到過!
她有喜歡帥哥的癖好,經常看著雜誌上的帥哥哇哇大叫。閻亦封這身衣服,好像是剛出不久的名牌休閑裝,價格死貴死貴的那種。
我有些咋舌,對他這個人越發感到好奇。
按道理,他一個人住在這麽大的別墅,又穿名牌裝,應該是個富二代啊。
但是,他的言行舉止又很正常,完全沒有一絲身為有錢人暴發戶的感覺。
在馬戲團裏,也隻是一個很吃苦耐勞的馴獸師,但誰會想到,他平時生活在這麽豪華的一棟別墅裏?
也許是我盯著他瞧的目光太明顯了,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我尷尬地笑了笑。
他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在沙發坐下,默不作聲,頭發上的水珠卻是一滴一滴地落在沙發上……
我抽了抽嘴角,克製住對他發火的衝動,看了手裏的吹風機一眼,我走過去,強行擠出一個笑容說:“我幫你把頭發吹幹了吧?”
他抬眸斜睨我一眼,臉上沒什麽表情,依然沒說話。
眼看他頭發上的水又落了一滴在沙發上,我忍無可忍,不容他願不願意,我拿著吹風機直接就上手了。
他愣了一下,眼神裏劃過一道異光,不過也沒有阻止,任由我撥弄他的頭發,將他的頭發吹幹。
我吹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在幹什麽,糟糕!剛才一下沒控製住,就這麽衝動上手了,幫一個男人吹頭發,這也太曖昧了吧?
我正胡思亂想著,“哐當”一聲,有東西掉在地板上的聲音,我抬頭一看,就見門口站著一個男人。
他的手裏拎著好幾袋東西,其中一袋掉在了地板上,隻見他瞪大眼,瞠目結舌地看著我們。
這人是誰?我怎麽有種被抓奸的錯覺?
“繼續。”閻亦封見我沒了動靜,提醒了我一聲。
我這才回過神來,將他還沒吹幹的頭發繼續吹了吹。
站在門口的男人依然沒動,直到我幫他把頭發吹幹,關了吹風機,閻亦封才對那男人說:“傻站著幹嗎?”
我看了那男人一眼,就見他深吸了口氣,拎著滿滿幾大袋東西走過來,放在客桌上,對閻亦封說:“你要的東西,我給你買來了。”
閻亦封讓他買的?我瞅了一眼,嗯?都是食材,那隻被拔了毛的雞,眼睛正好朝著我這個方向盯著我呢。
閻亦封看著我,沒說話,但那眼神,我最熟悉不過了。
我挑了挑眉,猜測問他:“你不會是想讓我做飯吧?”
閻亦封投給我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然後抬了抬他那受傷的手臂,說了兩個字:“人情。”
我一個沒忍住笑出來,他的腦回路是怎麽回事哦?知道我欠他一個人情,一早就讓人買一堆食材送過來,讓我還他人情了。
好吧,恩人是大爺,小的這就做飯去!
[2]
“行行行,那你們聊著,我去廚房準備。”我把食材拎起來去廚房,臨走時還說了這麽一句。隻是說完我就後悔了,怎麽跟老夫老妻似的?
不過,雖然是準備做飯,但現在的時間距離吃午飯還太早了。我將食材都拿了出來,放進冰箱裏進行分類,這一分嚇我一跳,幾乎全是肉。
雞肉、豬蹄、牛排、羊肉,這是多喜歡吃肉啊,跟食肉動物似的。
將這些肉都放進冰箱後,我才走了出去。
閻亦封見我出來,投來一個疑惑的眼神,我沒好氣地說:“現在還早,等一會兒再做。”
他“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麽了。
我看了那男人一眼,正好對上他一直盯著我瞧的目光。他連忙站起來,對我笑著介紹:“你好,我是楊龍嘯,他的朋友。”
“你好,我是喬溪,他的家政工。”我也笑著介紹。
楊龍嘯愣了一下,意外地說:“你是過來打掃的家政工?”
“是啊,這棟別墅嚇跑了七個阿姨,最後我留了下來。”說到這裏,我就特自豪,果然還是年輕人不怕死。
倒是楊龍嘯,聽到我這話表情有些奇怪,他看了看閻亦封,又瞅了瞅我。我被他盯得不自在,借口說先去打掃就溜了。
隻是在我轉身走的時候,聽到楊龍嘯小聲對閻亦封說:“你小子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終於想清楚要找媳婦了呢!”
我感到很無奈,果然是被誤會了。不過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誤會的吧,以後,可一定要注意了,我暗暗提醒自己。
結果,剛提醒完,下一秒我就被自己打臉了……
“閻亦封,你喜歡吃什麽肉?”
“羊肉。”
“OK!是喜歡紅燒的,還是其他口味?”
“都可以。”
“雞湯你喝嗎?買了雞,可以熬雞湯喝。”
“嗯。”
“行,我馬上就做。”確認過他的口味,我袖子一擼,進廚房準備大幹一場了。
楊龍嘯這時在後麵喊:“嫂子,我喜歡燜燒豬蹄,你也給我加個菜唄,中午我在這兒吃。”
我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了,什……什麽嫂子啊!
我眼神幽怨地看了楊龍嘯一眼,隻見他對我眨眨眼,投來一個曖昧的眼神。
我一拍腦門,唉,這誤會,自找的!
我在廚房裏一陣忙碌,這還是我第一次一餐做這麽多葷菜。
紅燒羊排、燜燒豬蹄、雞湯,另外又做了糖醋排骨、西紅柿炒雞蛋,整整五道菜,趕在中午吃飯的時間做好端上桌了。
閻亦封手速快,一坐下就動筷吃起來了。
楊龍嘯細細打量了一番,稱讚:“色香味俱全,你是閻家當之無愧的準媳婦逃不掉了。”說著,他拿起筷子就要嚐一口,隻是剛一下筷,就被閻亦封的筷子“啪”地打開了。
楊龍嘯“哎呀”了一聲,不認輸,跟閻亦封搶了起來,兩雙筷子在餐桌上劈裏啪啦,劍拔弩張,針鋒相對。
最後還是閻亦封心情好放過楊龍嘯了,楊龍嘯夾了一塊肉,一臉得意。
我抹了把冷汗,尷尬地笑著解釋:“你誤會了,我隻是還他一個人情,他的手臂是因為我受傷的,為了感謝,我給他做一頓飯。”
“是嗎?那剛才給他吹頭發也是還人情?”楊龍嘯將肉塞進嘴裏,原本還想一臉正色看著我,結果嚼了幾口,立馬露出了一臉享受滿足的表情。
“那是為了不讓他把沙發滴濕了,你也知道,他這個人,很難說得動。”我一臉無奈。
“你說得太對了!”楊龍嘯一拍桌,跟看知己似的,就差淚眼汪汪握著我的手來一場相認了,他一頓抱怨,“任性又固執,不聽勸,還經常欺負人,可過分了!”
我看了閻亦封一眼,他沒說話,隻是筷子頓了一下,冷冽的眼眸瞥了楊龍嘯一眼,夾起那塊帶骨頭的排骨,在嘴裏嚼得咯吱響。
我隻好幹笑,詭異,太詭異了,這個叫楊龍嘯的,是個什麽身份?
二十七八歲,長相偏剛毅,輪廓棱角分明,身材高大,屬於強壯的那一種,平時應該經常鍛煉,渾身散發著一股正氣,像是從事一些特殊行業的人,比如軍人。
一頓風卷殘雲過後,這兩位吃撐了,捧著肚子往沙發上一躺。
楊龍嘯拿牙簽剔牙,嘟囔著:“吃太撐了,回去得訓練好好消化一下。”
閻亦封吃飽了,給老虎阿布也喂了些肉。
楊龍嘯對他說:“今天來是有事要跟你說的,有個地方,得需要你去一趟。”
“時間。”閻亦封頭也不抬地問。
“明天早上就出發吧,我派車過來接你。”
“好。”
閻亦封明天要走了?我突然想起之前在樓上書房看的日記,那是他寫的吧,他經常會這樣消失去某一個地方嗎?是去幹什麽呢?
我雖然很好奇,但還不至於擅自去打聽別人的私事。
我看了滿桌的殘局,默默收拾碗筷去洗了,起身的時候,好像有什麽東西蹭了我的腳一下,感覺滑溜溜的。
我怔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什麽也沒有,奇怪,是我的錯覺嗎?
[3]
我端著碗進了廚房,正洗著,突然聽到一旁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轉頭看了一眼,聲音好像是從那個巨大的櫃子裏傳出來的,我記得那裏沒東西啊。
聽到有異樣聲響,我第一反應就是閻亦封那隻白狼躲在裏麵了。當下也沒多想,手上的泡沫都沒洗,我走過去蹲下來。
櫃子沒有關緊,露著一些空間,我順手將櫃門一推,然後,一個嬰兒頭般大小的蛇頭就這麽躥了出來!
“啊!”
我嗷了一嗓子,這聲尖叫,石破天驚,響徹雲霄。
咳,忘提醒了,我雖然不怕老虎,但是人都會有弱點,我唯一的弱點,就是懼怕蛇這種可怕的動物。
主要還是來源於小時候的陰影,我被蛇咬過一次,好在沒毒,否則現在也不可能活蹦亂跳了。
我被嚇得手忙腳亂一陣後退,隻感覺頭皮發麻,四肢發涼。
那條蟒蛇從櫃子裏遊出來,並且朝我這邊過來。
我四處張望,也不知道是要找武器還是要找地方躲。就在我被嚇得六神無主的時候,閻亦封急忙衝進來了。
我一個條件反射撲到他身上,攀著他的身體爬到他背上,雙手勒住他的脖子,雙腿夾在他腰上,就跟抱住一棵樹。我嚇白了一張臉,死死抱著他這根救命稻草。
“脖子……快鬆開……”閻亦封拍了拍我勒著他脖子的手,我實在是被嚇蒙了,身體都僵住了,緊勒著就是不放。
閻亦封無奈地歎了口氣,伸出手對蟒蛇擺了擺,跟趕蒼蠅似的說:“出去。”
我將腦袋埋在他肩上,露出兩隻眼睛,眼看蟒蛇在他的嫌棄驅趕後,垂頭喪氣地遊出了廚房。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感覺都快缺氧了,腦袋發昏,蟒蛇帶給我的衝擊太大了。
試想一下,你突然打開一個櫃子,從裏麵躥出一個那麽大的蛇頭,會不會被嚇死?
我目測它有三米長,身體大概有我大腿那麽粗,貨真價實的蟒蛇啊,能吃人的那種。
我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蟒蛇電影,蟒蛇囫圇吞下一個人後,沒辦法立馬消化,蛇身就會有一個人被包裹在它肚子裏的模樣,太可怕了!
那是我曾經一度的噩夢。
我額頭上都冒出冷汗了,閻亦封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嗓音比平時溫柔了些說:“沒事了。”
聽到他這話,我緊張害怕的心才慢慢放鬆下來,一放鬆我才發現,剛才實在是被嚇得太嚴重,連眼淚都不由自主地流出來了。我擦了擦眼淚,哽咽著吸了吸鼻子。
“別怕,我在。”他輕拍了拍我的肩。我下巴抵在他肩上,哽咽著有些小委屈地點點頭。
這時楊龍嘯也過來了,剛一走進來,就又連忙退出去,笑容滿麵地說:“哎呀,差點打擾了,你們繼續。”
我奇怪地看了楊龍嘯一眼,順著楊龍嘯曖昧的眼神低頭一看,我的手摟著閻亦封的脖子,兩條腿還夾著他的腰,整個人完全攀在了他身上。
有那麽三秒的靜止,我才猛地回過神來,“嗖”的一聲從他身上跳下來。
我滿臉通紅,趕緊說:“不好意思啊,剛……剛才——隻是情急之下的過激反應!”
我為自己找到解釋的理由,對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閻亦封倒是比我想象的還要淡定,還是那張麵癱臉,隻是抬手擦了擦被我糊了一脖子的泡沫。
我愧疚得抬不起頭,偷偷瞟他一眼。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耳根好像有點紅?
他擦了幾下就放下手了,我看著他喉結上還有點泡沫,走過去幫他擦掉,然後再次退回來,垂著腦袋,慚愧得無地自容。
過了好半晌,才聽他低啞的磁性嗓音說:“你怕蛇?”
我耷拉著腦袋,點點頭。
他沒再說什麽,隻是轉身走了出去。
我抬起頭的時候,他已經離開廚房了。
我站在廚房門框外,往外麵瞅了一眼,就看到那條蟒蛇待在客廳裏,楊龍嘯正逗它玩,閻亦封過去就給它喂食物。
我咽了咽口水,心有餘悸,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徹底恢複過來。
萬萬沒想到,閻亦封竟然還養了蛇!
原以為老虎還有狼就是他的極限了呢,這下好了,出現了一條蛇,我唯一懼怕的動物。
為了防止那條蛇有可能會遊回來,我關上了門,重新洗起碗。等洗好了,我才小心翼翼開了門。確定閻亦封他們還在逗那條蟒蛇玩,我靠著牆,悄悄地往外挪,在心裏念叨著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你過來。”
我心裏“咯噔”一下,抬起頭幽怨地看著隻用背影對著我的閻亦封,他是怎麽知道我出來的?
“我不去!”我全身都在抗拒,打死都不過去。
“它沒你想得那麽可怕。”閻亦封轉過頭來,看著我,眼神有著我從未見過的溫和。
“有!”我篤定點頭,斬釘截鐵。
“哈哈哈!”
楊龍嘯這時突然捧腹大笑起來,笑得我一臉莫名其妙,他拍拍閻亦封的肩膀說:“這下有你哄的了,哈哈哈!”
我幽幽地瞪了楊龍嘯一眼,大哥,這時候就別開玩笑了好嗎?
那條蟒蛇倒是很黏閻亦封,吐出信子舔了舔他的掌心,得到他的摸頭一臉滿足。
閻亦封摸著它的腦袋,低聲好似喃喃自語:“它是我八年前在森林裏撿來的,當時刮了台風,它媽媽被吹倒的樹幹壓死了,它就守著一旁,一直不肯離開。我陪了它一會兒,離開的時候,它就跟著我走了,直到現在。”
我愣住,他這是在跟我講它的經曆,希望我不要討厭它嗎?
閻亦封跟蟒蛇對視了一會兒,然後蟒蛇看了我一眼,便遊出客廳了。
“怎麽了?”我忙問他,它不會是因為我才遊走的吧?
“我跟它說了,某人膽子小,一開始先別太靠近,也不會讓它再突然躥出來嚇你玩,會跟你保持五米的距離。”閻亦封看著我解釋。
聽到他這話,我看了遊出客廳的蟒蛇一眼。這才發現,它真的停在距離我五米的距離,躲在門外,露出半個腦袋出來瞅著我。
我的心裏那叫一個內疚又心疼,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壞阿姨!歧視欺負一條蛇,過分!
“如果內疚,我可以讓它回來。”閻亦封看出我的想法,突然提議,說著就要對蟒蛇招手。
我趕緊衝過去,握住他的手,義正詞嚴地說:“沒事,我可以慢慢來,你不用勉強。”
“不勉強。”他用力要將手抽回去。
我使勁握著不放,欲哭無淚地說:“很勉強的,真的很勉強,求你了,這樣挺好的……”
“你確定?”
“我確定……”我都快哭了好嗎?雖然內疚是一回事,但克服心理的恐懼也是需要時間的呀,大哥!
楊龍嘯聽到我們倆的對話,早在沙發上笑得前仰後合。我實在不覺得這有什麽好笑,他至於這樣嗎?笑得這麽開心?
“我太開心了,相信我,你媽看到了,一定也會樂瘋。”楊龍嘯捂著笑疼的肚子對閻亦封說。
閻亦封沒搭理他,坐在地板上,撫摸著阿布的腦袋,目無焦距,不知道又到哪裏神遊去了。
我倒是愣了一下,看著他有些意外。他也是有家人的啊?我還以為,他就獨自一個人呢。
也許是注意到我一直盯著他瞧,閻亦封抬起頭看著我,一對上他的視線,我慌忙地轉開。
心跳不自覺地加快,宛如擂鼓,我強自鎮定,提醒自己,肯定是剛才的驚嚇還沒平複下來,沒錯,一定是這樣!
[4]
閻亦封確實在隔天就離開了,我再次過來的時候,別墅裏已經沒有他的身影。就連他的老虎跟蟒蛇,也躲進後山很少出來。
閻亦封自然也不會出現在馬戲團,老板對此的解釋是請假休息了,大家也不會懷疑什麽,我的工作恢複以往的狀態。
就好像從未改變過,每天兩點一線,回學校,離開學校,除了經過老虎身邊的時候,我才能感覺到——
閻亦封,是存在的……
“小溪,你知道學校發布的通知嗎?”
我正埋頭吃飯,聽到王萌萌這話,鼓著腮幫子抬起頭問她:“什麽通知?”
“你果然不知道啊!”她早在意料之中,搖頭歎氣,跟我解釋,“最近新聞不是一直在說,我們這一代年輕人不能吃苦耐勞,養尊處優嘛,所以學校就安排學生都必須去貧困農村體驗生活,也算是讓我們今後進入社會後,不要忘了生活的本質。反正一堆道理跟好處,我隻聽到一個重點,就是咱們要去一個鄉村體驗生活了。唉,為什麽就隻有咱們這所學校有這種安排呢?”
說到這裏,她不禁一陣唉聲歎氣。
還有這種事?我還挺意外,不過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好。
進這所大學的學生非富即貴,哪個學生是吃過苦的?都是父母的心肝寶貝,有這種經曆體驗也不錯,吃吃苦挺好。
“有說是什麽時候去嗎?”我還挺好奇的。
王萌萌說:“就在這兩天,學校會自行組織安排隊伍。聽說會讓大四的學長學姐安插在其他隊伍裏,然後就安排車把我們送過去,至少要停留一個星期!”她豎起一根手指,垮著一張臉欲哭無淚,“一個星期啊,讓人怎麽活哦。”
我拍拍她的肩,安慰說:“不怕,有我呢,保證你這一個星期生龍活虎,一定活著回來!”
“小溪啊,我就靠你了。”王萌萌捧起我的手淚眼汪汪。
周倩也加入進來,說加我一個。我看了蘇雨熙一眼,她低著頭還在手機上打字,也不知在跟誰聊,這麽認真。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學校擬定的隊伍名單也下來了。其實也不是全部人都必須去,而是由學校挑選出來的一部分,學校挑人的方式也簡單,那就是按成績來分配。
國家棟梁,是需要好好培養的。
同一個宿舍的人基本安排在一起,因此毫無懸念,我跟王萌萌、周倩還有蘇雨熙都在。
除了我們幾個,還有另外幾個男生,好死不死的是,竟然是唐逾白宿舍的幾個男生。
除了與唐逾白關係比較好的那個哥們何世堂外,另外兩個我就不認識了。
一個隊伍四男四女,搭配挺整齊啊!校長真會搞事情!
“哎喲,好重!”
王萌萌拖著一個大行李箱,裏麵都是她昨晚花了一個晚上準備的,什麽防曬霜、防蚊液等一堆東西塞滿了一行李箱。
我瞧她那費勁模樣,失笑地搖了搖頭,拎過她的行李一把扛上大巴。
王萌萌一臉崇拜,興奮道:“小溪,你男友力爆棚啊!”
我沒好氣地瞥她一眼,這行李這麽重,等會兒到了目的地,有她累的了。
哪像我,一個背包,輕裝上陣!
[5]
車上人數一齊,司機就開車了。
大巴上大家有說有笑,唐逾白的舍友對於車上有蘇雨熙女神的存在表示很亢奮,盡管蘇雨熙挨著唐逾白坐,也不能阻止他們表現自己的鬥誌。
其實王萌萌跟周倩長得也不錯,算跟美女搭邊了。但所謂美女最怕跟更美的美女站在一起,原因就是因為會被壓下去,存在感瞬間全無。
不過她們也習慣了,就算有主動搭訕的,也一律平常心對待。
他們在聊什麽我也插不進去,索性坐在司機後麵,跟他打聽鄉村的情況。
司機大叔人很好,尤其還有人願意主動跟他嘮嗑的,更是積極,跟我嘮嗑了一路,那裏有幾戶人家,方圓幾裏有幾個村,哪家的媳婦生了幾個娃,都快被我打聽清楚了。
如此了解下來,我多少也有了點底,尤其當他說進了村口車子就無法開進去時,我問需要走多長的距離時,他笑了笑,擺擺手說:“不遠,就三公裏,上個坡就到了。”
我去!走三公裏還不遠?而且還是上坡!
我看了身後談天論地、歡聲笑語的眾人一眼,眼神裏滿是同情。
三公裏啊!有意思了,我就笑著看他們能撐多久。
到了村口,司機大叔果然讓大家帶上行李下車了。初次到鄉村這種地方,大家一開始還是有些新奇興奮的,跟司機大叔確認過往一條路直走後,就紛紛拎了行李下車了。
我跟司機大叔揮了揮手告別,跟上他們。
眾人一開始還感慨這裏其實還不錯,沒有汽車尾氣,沒有熙熙攘攘的街市,仿佛與世隔絕般,空氣清新,四周安靜,鳥語花香,讓人不由自主靜下心來。
聽到他們這些話,我就笑了笑不說話,跟在他們後麵,低調得毫無存在感。
很快,當路況越來越坎坷,行李都無法拖動得扛著的時候,眾人的表情就都變了。
一個個滿頭大汗,幾個男生一路還挺紳士,替女孩子扛行李,尤其是蘇雨熙,行李直接就由唐逾白全程拉著的。
她戴著頂遮陽帽,負責美美的就好了,但盡管如此,穿著高跟涼鞋的她,還是走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而且更倒黴的是,昨天這裏剛下過雨,泥路跟泥潭似的,連落腳的點都沒有,踩下去就沾了一腳的泥。
眾人相互攙扶幫忙,蘇雨熙死活不願意踩下去,大家想了個辦法,拔了些路邊的枯草鋪在上麵,她才願意走過去。
但這也隻是一時,路那麽長,她終究還是要踩下去的,可想而知,一路上她的心情有多糟糕了。
從一開始的歡聲笑語,到現在的怨氣衝天,還不到半個小時。
不一會兒,一直落在最後的我就走到眾人前麵去了。站在石頭上,看著下麵唉聲歎氣、扛著行李、踩在泥地上步步驚心的眾人,我笑著揮了揮手大聲道:“同誌們,再加把勁,快到了哦!”
“小溪,還有多遠?”王萌萌喘著氣對我喊。
“不遠,也就剩兩公裏了。”我幸災樂禍。
下麵的眾人一聽,立馬“啊”了一聲,雖然很殘酷,但他們走了這麽久,確實才走了一公裏。
“不會吧?這麽遠,等走過去都快熱死了好嗎?”有人哀號大喊。
我仰起頭望天,熾烈的陽光讓人睜不開眼,差不多快到中午了,頂著這麽大的太陽,確實吃不消。
想了想,我對他們揮手大聲說:“那你們先走著,我到前麵去看看有沒有車過來可以幫忙載一下行李。”
“啊?怎麽可能會有車啊?”
“小溪,你別亂跑了,跑丟了怎麽辦?”
“對啊!你一個人多危險。”
聽到他們這話,我連回都懶得回了,也不想想,照他們這速度走下去,恐怕在天黑前就先倒下了。
我轉身就走,也不管他們在後麵喊什麽。
四處找落腳點,我一路蹦躂著,不一會兒就跟他們拉開了更遠的距離,跑到了最前麵。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的被我看到一輛三輪車。
我趕緊招手大喊,那輛發出“嗒嗒嗒”聲響的老三輪車在我麵前停下,開著三輪的是個皮膚黝黑的老伯。
我連忙笑眯眯地問:“老伯,我們是S大的學生,過來你們這裏勞動的,但行李太多又重,您能幫忙載我們一程嗎,一定會給您加油費的。”
誰料老伯聽到我這話哈哈大笑起來,和藹道:“說什麽幫不幫忙的,跟我說在哪兒,我拉你們一趟,還談什麽錢的,你這丫頭倒是很會說話。”
我嘿嘿笑了笑:“老伯,您是長輩,我請您幫忙,肯定是要孝敬您的呀。”
“小丫頭片子,上車吧,就在前麵是不是?”
“對,就在半路上。”我跳上三輪車,站在上麵抓著扶手。
“好咧!”老伯一加速,三輪車“嗒嗒嗒”往前走了。說真的,速度真的不快,而且東晃西晃,對我來說挺好玩,倘若是蘇雨熙,唉,一言難盡。
不管怎麽說,三輪車還是比腳力快的,很快,我就看到舉步艱難的眾人。
我趕緊揮手大喊:“哎,車子找到啦!”
眾人聽到聲音抬頭一看,立馬歡呼起來:
“小溪!你太棒了!”
“喬溪同學,我表示從今以後要重新認識你!”
“太牛了你!行啊!”
我得意地揚起了下巴,開玩笑!有什麽是我辦不到的?現在一技之長都不夠用好嗎?全能才是王道!
[6]
老伯將三輪車一停,我一躍帥氣地跳了下來,接過他們的行李一個個搬上三輪車,背書包的也將書包扔了上去,這麽一放,三輪車基本沒有站腳的地方了。
我對老伯說:“老伯,就麻煩您幫我們把行李載過去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停在村長家?”
“可以,沒問題!那你們要走著跟上來嗎?”老伯關心地問。
我點點頭,他叮囑一聲小心後,就掉了一個方向返回去“嗒嗒嗒”開走了。我鬆了口氣,轉頭一看,就見他們都盯著我瞧,尤其是唐逾白,皺著眉,看著我就跟在看一個陌生人似的。
對上他這眼神,我有些不爽,他這一路可是直接將我當透明人無視的,現在我幹了些事,他就用這種眼神看我了?
“我上次看到你就說了嘛,你果然不一樣。”倒是何世堂,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驚喜。
我哼了一聲。
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一路上他都在時不時打量我,真是,一個個的都不懷好意。
“行了,路還長著呢,趕緊走吧。”我沒好氣地催促,率先邁步走了。
王萌萌跟周倩趕緊跟上我,表示我比他們幾個大男人靠譜得多了。我聽了那叫一個得意,真有眼光,我摟著她們倆,左擁右抱,走得那叫一個瀟灑。
這一路說長也不算太長,但說短—— 開玩笑!三公裏哎!
最後我拖著王萌萌跟周倩往前走,跟拖兩具屍體似的,又重又沉。
到了村長家門口,就看到行李已經都被放下來了,至於老伯早早就走了,剛才也沒碰到他,想必是去其他地方了。
我把這事記在心裏,想著下次見到老伯一定要好好感謝。
村長聽到聲音,就知道我們來了,忙出門迎接。寒暄可就不是我的事了,而是唐逾白跟蘇雨熙,這兩人一唱一和,別說,還挺有禮貌。
寒暄幾句後,村長終於說重點了。
我們想住在他家,可不是白吃白住,得幫忙幹農活,他們幹什麽,我們就跟著做。
蘇雨熙在聽到還需要喂雞鴨還有豬的時候,笑容逐漸掛不住了,最後村長才讓我們進門,拉上行李,住進了所謂村長的家。
其實吧,以我的眼光來看,男女能分開兩間房住,並且還每人一張床,在村裏已經是五星級的待遇了。
盡管牆壁落漆,水泥地麵有磨腳的砂粒,並且就隻有一個老式的舊櫃子,但蘇雨熙她們可不這麽覺得,一進來就開始嫌棄了。
瞧瞧這大花的被子枕頭,睡的是木板床,上麵也就鋪著張草席,簡直是折磨。
看她們一邊嘟囔一邊整理收拾,我失笑地搖了搖頭,將背包往我**一擱,我就出門去了。
唐逾白正在院子裏跟村長說話,好像是在了解具體該如何勞動。我看到村長一臉生無可戀,估計連他也沒想到,這個年輕人連鋤頭怎麽除草都不知道吧。
眼看村長都要被他問急了,我才走過去笑著說:“村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們會分開工行動的,我們幾個女孩子就留下來幫忙喂雞鴨做飯,他們就跟著下田,還有去園子幫忙,你覺得這樣安排可以嗎?”
“可以可以,你這樣安排就對了嘛。”村長一臉感激,直接拉著我交代,將唐逾白晾在了一邊。
從來都是被重視的唐逾白,第一次被冷落了,他臉色沉了下來,看了我一眼。
我對上他的視線,吐舌對他做了個鬼臉,得意地笑著跟村長走了。
家裏一下來這麽多人,村長的老婆早早就在準備晚餐了。村長家原本人口就挺多,有五個小孩,最小的還在喝奶,大的已經去上學了,就在村裏的小學堂裏。
蘇雨熙、王萌萌她們幫忙帶小孩,三個人一起,才搞得定一個小孩。
我則去廚房幫忙,大姐原本還挺不好意思,擔心我切不好菜,結果看我秀了幾手後,左一聲“阿喬”右一聲“阿喬”喊我打下手了。
[7]
唐逾白他們在院子裏砍柴,幾個大男人砍得氣喘籲籲,還沒砍到一半,更別說把柴都劈成什麽樣了。
村長看著很糟心,我蹲在外麵洗菜,見狀毫不客氣地取笑了他們一番。
何世堂擦了把汗,說:“有種你過來試一試啊?”
“你確定?”我甩了甩手上的水,戲謔地看著他。
“有什麽不確定的,我們不會劈柴,難不成你就會?”何世堂好歹也是個高才生,有自己的驕傲,哪能容我看不起。
“嘿嘿!”我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走過去將他身上的斧頭拿了過來,扛在肩上,對他挑了挑眉,“看著啊!”
見我要劈柴了,已經坐下休息的幾人趕緊都站了起來,興致勃勃地看著。
我也不耍帥,將柴放上,斧頭猛地落下一劈,木柴被分成兩半,完美掉了下來,動作一氣嗬成,都不帶拖泥帶水的。
我將斧頭塞還給何世堂,得意道:“怎麽樣啊?服不服?”
何世堂一臉咋舌地看著我,終於問出了他這一路來最想知道的問題,他說:“你怎麽什麽都會啊?連劈柴這種事都會?如果不是知道你從小跟唐逾白住在一起,我都懷疑你是農村出來的了。”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歧視農村啊?況且,比起在他家長大,我更寧願待在農村裏。”
“為什麽?難道你過得不好嗎?”他看著我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憐憫。
我深吸了口氣,雙手叉腰,命令說:“趕緊劈柴吧你,還有,這叫技多不壓身,你懂不懂啊?算了,你怎麽可能會懂呢?想在這個社會上生存,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說完,我就甩手走了,結果一抬頭,就看到唐逾白端起我剛才洗好的菜走過來。他看了我一眼,廚房裏傳來大姐要菜的喊聲,唐逾白端著菜走進去,我皺了皺眉,他剛才都聽到了嗎?
聽到就聽到了唄,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我走進廚房,唐逾白站在一旁,雙臂抱懷,別說他幹了一下午的活兒,帥氣不減。
“阿喬啊,你能過來幫我把這幾條魚剁一下嗎,分幾段就好。”
“沒問題!”我走過去,拿起菜刀,將盆裏的魚撈出來,放在案板上,在魚肚上切一刀,然後伸手把裏麵的內髒挖出來。我偷偷瞄了唐逾白一眼,就見他露出嫌棄的表情。
等我把幾條魚都剁好了,我滿手魚腥味地從他身邊走過去,他喊住我:“你不會覺得惡心嗎?”
“你吃的時候覺得惡心嗎?”我瞥他一眼。
他頓了一下,被我一噎無話可說了,隻是看著我的眼神五味雜陳。
我靠近他,他沒躲也沒退。
“唐逾白,你的生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代表別人也是這樣。我做了什麽付出了多少,你永遠不會知道。你不是討厭我嗎?放心吧,很快我就跟你們家再也沒有一毛錢關係了。到時候,還希望你不要主動找我,咱倆不熟。”我在他跟前停下,看著他,一字一句鄭重地告訴他。
他一臉錯愕,許久才問:“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我聳聳肩,嬉皮笑臉說:“問你媽去呀。”說著,我扭頭就走。
其實,我一直知道唐逾白為什麽討厭我。他從小高傲慣了,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應該跟他一樣高傲聰明,像那些隻會笑跟討好別人的人,一眼都看不上,他當然不會知道我的難處跟處境。
我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被領養的,不像小說電視劇裏的那樣,養父母從小當親生孩子一樣養,孩子也不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可以任性地跟父母撒嬌。
可我不一樣,從進他家開始,我就是一個格格不入的外人,所有人都告訴我一定不能惹他們生氣,否則就會被趕出去。他們要求我一定要乖巧,要聽話,試想一下,在這樣的處境下,我還有自由嗎?
我也忘記了是什麽時候開始懂反抗了,可能是本性吧,有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的性格本就不是小家碧玉溫柔款的,不可能聽話一輩子。
但唐逾白不知道,他對我的認識還停留在以前,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任勞任怨,對什麽人都笑眯眯討好的喬溪,隻可惜,我要讓他失望了。
[8]
吃過晚飯後,我幫忙收拾碗筷,王萌萌跟周倩也過來幫忙,至於蘇雨熙也想過來幫忙的,但裙子太長,她連蹲下都不方便,就被我委婉勸走了。
結果她倒好,露出一副我排擠她的可憐表情,悶悶不樂地回房間去了。王萌萌跟周倩還得去安慰她,我一臉蒙好嗎,敢情最後還是留我一個人洗碗?
大姐,你不開心也不至於把我的小夥伴也一起帶走吧?唉,命苦。
“這山裏有老虎?”
我在擦桌的時候,就正好聽到何世堂這大嗓門。幾個男人跟大老爺似的,吃飽就坐著嘮嗑,剛才好像是村長喝了酒,一時興起,不小心說出來了。看到何世堂這麽興奮,他慌了一下趕緊說:“沒有沒有,我就開個玩笑。”
“不對!一定不是玩笑,村長,你再跟我們說說吧,真的有老虎嗎?”另一個男生也很有興趣,畢竟是男孩子,總是容易對這些感興趣,尤其還帶有冒險刺激的。
村長被他們纏得沒辦法,才說:“我也沒見過,隻是聽說而已,隔壁村的老趙上山的時候,被老虎咬了,連夜送去鎮裏醫院治療,才保下一命,之後就傳出山上有老虎了。我還去鎮上報了警,警察說會派人過來檢查,但現在都沒個影。”
我擦著桌聽到他這話分了神,山裏可能有老虎而已,可是我的腦海裏,為什麽會想到閻亦封呢?
閻亦封那家夥,現在會在什麽地方呢?他家一個星期沒辦法打掃,不知道他會不會在我沒回去的時候回家呢?
想著想著,我就呆住了,還是大姐喊了我好幾聲我才回過神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桌子又擦了擦才走了出去。
我原以為這隻是一個插曲,沒想到還有發展的空間。
唐逾白這幾個舍友,對老虎實在太好奇了,手裏在幹著活,心裏想的全是老虎。
晚上的時候就過來我們女孩子房間,興奮地說了一通,無非就是說難得來這裏一趟,沒有冒險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青春,提議明天下午兩點鍾的時候去山裏冒險。
聽說要去山裏找老虎,王萌萌、周倩她們是十個不願意,誰料他們拍拍胸脯說不怕,村長家裏有把獵槍,可以偷偷借去用。
還揚言說,如果抓到老虎,他們就是村裏的恩人了,可能還不用幹活了。
一聽這話,王萌萌、周倩她們就動搖了,這兩天喂雞喂豬,正好不太想幹了。如果真的能抓到那隻傷人的老虎交給相關部門,也不錯啊!
於是,這群不怕死的年輕人就這麽商量計劃起來了,至於蘇雨熙嘛,隻說了一句話,唐逾白去她就去。
但是唐逾白似乎不打算去。
我當然也是不想去的,沒事給自己找罪受啊?不去!
“小溪,你就去嘛,去嘛去嘛。”王萌萌晃著我的胳膊,嗲著聲音求道。
我聽得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沒辦法,我隻能答應了。
結果隔天進山的時候,說不去的唐逾白竟然也來了。
這下好了,蘇雨熙硬著頭皮也要跟著我們一起。
每個人都輕裝上陣,這是為了遇到危險的時候,逃命比較快。
最後,我們這群人就這麽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