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從容且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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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算了,離科考之日,竟還有兩天。

那司管吏部的一品大員周應昌尚書,可能在忙於籌備科考的事務,開始幾天還來找我死纏,後來就再沒有搔擾過。

而那狐狸周允乾,自那晚後,也對我冷冷淡淡的,隻限於抬頭點頭,低頭不理!雖覺無趣,到也讓我清鬆了許多。

可是,隨著考試的日子越來越近,我便再不敢自己閉門造車,舔著肉臉,敲開了那狐狸的門。

“表、表兄!”

那狐狸也不起身,隻是放下書,定定的看我,我暗自咽了口水,弓身道:“我來,是想向表兄請教,這、這科考,到底有何講究!”

他沒接我話題,隻是自顧自的喝著茶,連眼皮都不抬地問道:“那書房的書,看得如何了?”

我暗自咬牙,回道:“大抵上,著重選著看了兩本,其餘,恐怕要科考之後再說了!”

“哦,那殊兒,對洛國的治國之本,有何看法?”

我不覺又要摸鼻子,這、這是考我麽?

他一下子打掉了我的手,橫眉道:“以後,若再見你摸鼻子,小心你的指頭!”

他、他怎麽知道我一撒謊就會摸鼻子的習慣?難道,這狐狸,確實已經成精麽?

麵對成精的東西,我是向來沒膽量得罪的!隻好、隻好,說了——

“古人雲:君子務本,本立而道!洛國之本,好似都集於這詩詞文章上,而那、那兵法武學,竟似……弱了許多!”我推敲著語言,謹慎而簡明的說道。

那狐狸看著我,笑了,擊案曰:“好一句君子務本,本立而道!”

這才站起來,拉我坐下,又親自斟了茶,遞於我手裏,看我喝了,才說:“難為你讀了這麽多年的書,也不知你那先生怎麽教的!生生浪費了你這好人!其實,不隻洛國,陵、策二國,也是一樣的,皆以詩文治國。所以,即便偶有矛盾,也不是借武力來解決的,而是通過——賽詩!”

“噗——”

聽至此,我一口茶沒含住,全噴到了那狐狸潔白的長衫上。

這,這也太過搞笑了吧!這詩詞竟也能抵得過百萬雄師麽?如果這樣都有效,那前世裏,一、二次世界大戰,還有什麽可發生的必要?大家湊到一起開個圓桌詩會,賽詩不就介了,即文明,又高雅,多好!

真不知這奇怪世界,到底是文明呢,還是落後!

想及此,再看到那狐狸手忙腳亂擦拭衣衫的狼狽樣,我不由“咯咯”的笑了起來!

——這還是我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如此開懷的笑!

笑得那狐狸也不動了,象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直直的指著我,結巴著說:“這笑、這笑,簡、簡直是嫵媚到骨頭裏去了!”

怎麽與那津渡幽蘭美人一個說詞?我不悅,趕緊收斂了肉臉,作嚴肅狀。

這次,換那醒過味的狐狸笑了,他、他竟然是捂著肚子笑趴在桌上!邊笑還邊喘息著說:“殊兒,殊兒,你真真的是可愛極了!”

可愛麽?才怪!我摸著自己的胖臉,苦悶的想。

好半天,那狐狸才恢複了人形!

然後,言歸正轉。

他說:“以殊兒的聰明才智,聽我這麽一說,也應該明白,洛國科考,與治國之本一樣,主要以寫詩為主。時間雖然隻為一天,卻要依照朝上所擬的八道題目作詩。時間緊迫,而題目囊括世間物,可謂包羅萬象,難度相當的大,所以這科考麽,是真能考出真才實學的。”

原來,無論如處,都是一考定終身呀!

看著他那自信滿滿的狐狸樣,我不以為然的暗自撇撇嘴:再真才實學,也不過是詩詞而已,既不能當衣穿,又不能當飯吃,更不能增強國力,真不知道這世界的人如此癡迷到底為了什麽!

那狐狸似又看出了我的不以為然,邪笑道:“殊兒詩才滿滿,肯定是舉手擒來了。”

我目的達到,不再理他,放下茶杯,朝他輕輕一笑,便度了方步,回屋補眠去了——

這幾日,為這科考之事,著實寢食難安了許久。現在既已知底細,還怕它作甚!雖然對洛國風土人情還所知甚少,但我自信,自己胸中所學的中華民族五千年文化精髓,即使是皮毛而已,應付這一天的科考,應該還是可以的!

隻是,我真的想通過這科考進入這朝堂麽?我竟從來沒考慮過,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也許那些考官見我愚鈍,早早的就將我拒於門外呢。

第二天清晨,窩在被子裏計劃睡到自然醒的我,愣是被那狐狸叼、咳,揪起來!

他的理由是,要帶我這新進京的鄉巴佬,去見見世麵。

抱著枕頭想想,也對,來了七八日了,竟從未出過這座梅苑,若將來真的落了第,去過那結草為廬的生活了,估計是再沒機會,來這京城了,所幸不如趁此機會出去轉轉。

於是下床,洗漱,找出嶄新的醬紅衣衫換了,邁出了房門。

那狐狸一見我的樣子,竟驚得直咳,高著嗓門喊:“殊兒殊兒,說你鄉巴佬,還真是沒錯,你看看你這身衣衫,簡直簡直就一新女婿出門嘛!”

逗得旁邊的小明兒咯咯的笑,被我白了一眼,才勉強收住。

不由委曲的撅了嘴——我又沒有出世過,又怎會知這世上,究竟有何風尚呢!

“依表兄,殊兒應該怎麽穿著呢?”

那狐狸抿了嘴笑,也不理我,招了名叫連其的隨身小廝過來,細細吩咐了,然後揮手遣去。

我也裝作不理他,自顧自的和明兒一起,拿了碎銀和一切隨身物品,往身上裝備。

正忙著,見那連其捧著個包裹進來,打開一看,竟是一套繡了淡墨清蓮的月白長衫!

那狐狸拈著長衫招手:“殊兒,把這件換上,快些!”

我不覺遲疑——以我這皮囊,能配得這衣衫麽?

狐狸著急了,竟親自動手把我的衣衫和那些物件兒剖了個幹幹淨淨,裏外隻剩中衣後,才把這長衫套上,係了帶子,束了腰身,再叫我坐下,拿一條同色絲帶綁於發上。然後上下檢查一番,拍手說:“好了,自己看看如何?”

站於鏡前,我鼓足勇氣看了,竟是一愣,這月白色麽,雖把腰身與臉的肥嫩顯了出來,但那清蓮確實也把周身疏疏淡淡的清雅氣息給逼了出來,效果真是好了許多!

這、這狐狸到還有些眼光嘛!不由看他一眼,那人,呲牙猛笑!

於是,摸著那比之從前消瘦了些的腰身,暗自高興,這段時日的節食與鍛煉還是蠻有成效滴!

明兒在旁邊也轉著圈子,拍手笑說:“少爺少爺,明兒發現您越來越好看了呢!”

不理他,又接了狐狸遞過的折扇,拔腿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