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一個國王和王後一起過著幸福舒適的生活。他們彼此相親相愛,無憂無慮,然而漸漸地國王卻變得焦躁不安起來。他渴望到外麵世界去,想和敵人交戰,顯一顯本領,想贏得種種榮耀。
於是,他召集起自己的軍隊,下令遠赴敵國。那裏由一個異教國王統治著,凡是落入他手中的,不是受到虐待,就是受到折磨。臨行前,國王向大臣們下達命令,進行叮囑。在和妻子道別後,國王和軍隊一起出發,飄洋過海。
我說不上行程是短是長,不過國王終於抵達了異教國王統治的國度,向前進發,一路上所向披靡。不過這樣的勝利沒有維持多久。終於,他來到了一個關口,那裏的大軍正等著他,打得他的軍隊落荒而逃,而他自己也成了俘虜。
他被帶到異教國王關押俘虜的牢房,從此我們可憐的朋友的日子難熬了。整個晚上,犯人都被用鏈子鎖住,到了早晨,就像牛一樣,他們被套在一起拉犁犁田,一隻拉到天黑。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三年,國王一直也沒有想出辦法送信給他的王後。不過最後他終於設法送出了這封信:“把我們的所有城堡和宮殿都賣了,把所有財寶都當了,來把我從這可怕的牢獄裏贖出去。”
王後收到信後,一邊讀,一邊傷心地哭著。她自言自語說:“我怎樣才能把心愛的丈夫救回來呢?我要是親自去的話,異教國王看見我後,肯定會納我為妃子。要是我派個大臣去呢!可是我都不曉得是否可以信任他們。”
她想啊想,最後終於有了個主意。
她把漂亮的長發剪掉,穿上男孩的衣服。然後她拿起笛子,跟誰都沒說,就進入了這個莽莽世界。
她走過許多地方,見過許多城池,曆經千辛萬苦,最後才來異教國王居住的城市。她到了之後,沿著皇宮轉了一圈,在皇宮後麵,發現了牢房。然後她走進皇宮前的大院子,手裏拿著笛子,開始演奏起來。笛聲非常悅耳,人們覺得永遠也聽不厭。
她吹了一會兒,開始唱起歌來,聲音比百靈鳥還要甜美:
“我來自遙遠的國度,
隻身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
我丟下一切財物,
僅僅帶上手中甜美的竹笛。
啊!誰會喜歡我的歌,
曲調是那麽簡單?
日日傳入你們耳中,
仿佛那情人的哀歎。
我歌唱盛開的花朵,
陽光雨露使它們甜蜜;
我歌唱情人初吻的祝福,
也唱那離別時淚水滴滴。
還有那高牆內的俘虜,
內心充滿渴望和辛酸;
唱那獨自歎息的心靈,
無人理會他們的呼喚。
我的歌懇求您賜予憐憫,
懇求您的商店賜予禮物。
我輕輕唱起小曲,
在您的門前踟躕。
假使您在宮殿裏
聽見我的歌,我的大王,
請賜給幸福的日子,
哦,莫要讓我心再悲傷。”
異教國王一聽到如此甜美的聲音,唱起這支動人的歌曲,他立即讓人把唱歌的人帶到跟前。
“歡迎你,吹笛子的人,”他說。“你從哪裏來?”
“我的國家遠隔重洋,大王。多少年來,我一直到處流浪,以音樂謀生。”
“那就請在這裏住幾天吧,等你要走時,我會滿足你一切要求——你內心的願望。”
於是吹笛人就在皇宮住了下來,整天為國王吹奏唱歌。國王百聽不厭,甚至都忘記了吃喝和折磨百姓。”
他隻關心音樂,一邊點頭,一邊大叫:“這才像演奏音樂,這才像唱歌。它讓我覺得仿佛有一隻溫柔的手,拿走了我的一切煩惱憂傷。”
三天後,吹笛人來向國王道別。
“好吧,”國王說,“你要什麽報酬?”
“大王,請把您的一名犯人賜給我。您的獄中有那麽多的犯人,我很樂意路上能有一個伴兒。當我在途中聽到他快樂的聲音時,我就會想起您,感謝您。”
“那就請跟我來吧,”國王說道。“隨便你挑。”他親自領著吹笛人穿過牢房。
王後在犯人中間走過來走過去,最後挑中了自己的丈夫,帶著他上路。他們在路上走了很久很久,但是他卻從沒發現她是誰。她領著他越來越接近他自己的王國。
他們到達邊關後,犯人說:
“讓我走吧,善良的小夥子。我不是個普通的囚犯,而是這個國家的國王。讓我走,你要什麽獎賞,我都給你。”
“別談什麽獎賞,”吹笛人回答。“放心走吧。”
“那麽你就跟我走吧,親愛的小夥子,做我的貴客吧。”
“時候到時,我會到您的王宮去的。”吹笛人回答,於是兩人分了手。
王後抄小路,趕在國王之前回到家,把衣服換了。
一個小時後,宮裏人人奔走相告:“國王回來啦!國王又回到我們身邊啦!”
國王親切地問候每一個人,然而對王後卻看都不看一眼。
“瞧瞧我有個什麽樣的妻子。現在她摟著我的脖子呢,可是當我在牢裏日益憔悴時,曾給她送信,她卻一點都不幫我。”
他的大臣們異口同聲地說:“大王,當您傳遞來消息時,王後不見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她今天才回來。”
國王勃然大怒,大吼道:“好個忠實的妻子!要不是一個吹笛子的小夥子救了我,你們誰也別想再見到你們的國王。隻要我活著,我會永遠記住他,愛他,感激他。”
當國王和大臣們呆在一起時,王後找著機會喬裝起來。她拿起笛子,溜進王宮前的院子,唱了起來,聲音清脆悅耳:
“我唱起那高牆內的俘虜,
內心充滿渴望和辛酸;
唱那獨自歎息的心靈,
無人理會他們的呼喚。
我的歌懇求您賜予憐憫,
懇求您的商店賜予禮物。
我輕輕唱起小曲,
在您的門前踟躕。
假使您在宮殿裏
聽見我的歌,我的大王,
請賜給幸福的日子,
哦,莫要讓我心再悲傷。”
國王一聽見歌聲,立即跑出來見吹笛人,握住他的手,把他領到宮殿裏。
“這就是救我出獄的男孩,”他叫道。“來,我真正的朋友,我將滿足你內心的願望。”
“我敢保證,大王,您一定不會比異教國王小氣。我向他索要並且得到了的,我如今也向您索要相同的報酬。不過這一次我不打算放棄得到的獎賞。我要您——您自己!”
她一邊說,一邊脫掉長鬥篷,人人都瞧見了,她正是王後。
誰能說清楚國王有多高興?高興之餘,他擺開盛宴,招待世界各地的客人。世界各地的人都應邀前來,與他同樂整整一個星期。
我也去了,在那裏吃了喝了許多好東西。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次盛宴。
(選自俄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