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翦番外]46、我說讓你去死,你就乖乖去了是麽?

銀行經理縱然肯出借車子,又如何能放心讓燕翦自己駕駛過去。最後他保安交待幾句,便親自駕車帶了燕翦到了婚禮的現場。

婚禮在佛德莊園舉行。

佛德莊園是佛德家族的祖產,據說是佛德家族遠渡重洋從歐陸來到這塊新大陸之後的第一個家園。他們完全按照歐陸的記憶打造這個莊園,數百年經營下來,莊園的占地和規模不斷擴大,建築和園林美輪美奐。

詹姆士的婚禮在此處舉行,也標誌著詹姆士在佛德家族中地位的最終確認。

可是怎麽能想到,就在今夜,就在這座堪比王宮的莊園裏,卻在婚宴上發生了這樣的喋血事件紡!

燕翦昏天黑地跑到莊園門口。

知道自己是不速之客,甚至都沒有一份請柬。況且更因為剛發生槍擊事件,警方已經將整個莊園戒嚴。賓客都堵在裏麵,一個個甄別問話了之後才能放出;外頭的人更是不準隨便放進來甌。

燕翦就這麽被攔在外麵,隔著闊大的草坪,隻能遙遙看見遠處的白色樓房。樓房前後人影晃動,她卻不知道那邊的情形究竟怎麽樣。

她情急之下隻能向值守的警員搬出小哥的名頭,警員猶豫了下,壓低聲音告訴她:“傷者已經被送到醫院。你與其在這兒死守,不如直接奔醫院去。”

燕翦也拍了自己腦袋一記,趕緊轉身去打車。

善良的銀行經理還沒有走,見她回轉來便又開車載她到了醫院。

當燕翦奔到急救中心的時候,這裏已經是裏三層外三層無數的人。除了警方之外,更有佛德家族和凱瑟琳兩方的家屬,還有佛德集團的代表,以及等候消息的各路媒體。

燕翦擠不進去,卻遙遙看見了凱瑟琳。

凱瑟琳就在急救室門前,純白的婚紗上染滿了斑斑血跡。她呆呆地緊貼著急救室的大門站著,什麽表情都沒有,什麽話都不說,就是無聲地流淚。

燕翦腿一軟,便跌坐在身旁的椅子上。

不用問了,她如何還不知道搶救室裏的人是誰。

原本一路趕來,心裏還存著的那麽點子僥幸,希望那個人隻是受槍擊卻不要緊的念頭,終是落空了。

她渾身冷,肌肉內裏莫名其妙地疼,那冷和疼讓她忍不住蜷起身來。這才發現手上依舊死死攥著包包。而包裏麵,還放著他囑咐要給她的東西。

這算什麽,他告訴了她他沒有強抱她,可是他接下來卻要死給她看?

媒體也等得焦躁不安,可是急救室裏遲遲沒有消息,有的記者便忍不住開小差。

走廊裏記者走來走去,燕翦急忙地垂下頭。

不能讓記者看見她來了,否則……自己這又算是什麽?

他出事,凱瑟琳就守在門外,誰說需要她了?

她止不住地自怨自艾,肩頭卻意外被人捉住。

她抬頭看過去,眼淚便唰地滾了下來。

竟然是時年,是小嫂子.

時年將她抓到樓梯間去。

當著小嫂子,燕翦終於不用再掩藏,一頭紮進時年的懷裏,麵上早已無聲地淚流滿頰。

時年也是一臉的焦急,壓低聲問她之前為什麽不接她電.話。

燕翦這才想起走進銀行之前,的確是看到過小嫂子打來的。她流著淚搖頭:“對不起……”心下忽地一動,“該不會是你那時候打給我,就是要說槍擊的事吧?”

時年隻能歎口氣:“是。今晚我在現場,槍擊發生之前我就發現情形有些不對勁。額可是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燕翦一把抓住時年:“是誰槍擊了他?”

時年輕輕閉上眼睛:“本沙明。”.

“什麽?”

燕翦倒退數步,直到脊背靠上樓梯間另外那麵牆。

“果然還是他,哈,果然還是他!”

心下早就懷疑過本沙明,可是總還是難免有僥幸,覺得興許隻是想多了,也許什麽都不會發生才對。

時年聽了便一皺眉:“你早就想到是他?”

燕翦愴然苦笑:“……因愛生恨。本沙明果然不能忍受他娶了凱瑟琳。”

時年也嚇了一跳,雖未多問,轉念一想已是明白了燕翦的意思。

時年卻有遲疑:“你是說,本沙明跟詹姆士曾經是一對同性的情侶?”

燕翦蹲下,抱緊了自己,渾身都在打擺子,忍不住撲簌簌地掉淚。

“是……小嫂子,別告訴我,你竟然沒看出來。”

時年扶著樓梯扶手,想了想之後還是認真點了點頭:“我真沒看出來。”

“什麽?”燕翦一怔,抬眼望向小嫂子去。

這時時年的手機響起來,是警方打過來,請時年再向警方說一遍口供,協助警方調查。

時年走過來輕輕按在燕翦肩上:“我已

經通知燕餘,讓她過來陪你。我先離開一會兒。你先別胡思亂想,聽話。現在最要緊的倒不是你想的那些事,而是詹姆是否能從鬼門關逃回來。在此之前,我建議你最好還是全心全意為他祈禱。”

時年的話,說出了燕翦滿臉的淚。

是啊,此時此刻還說什麽怨和恨又有什麽要緊呢?他身受重傷,現在還在搶救,現在唯有他活下來才是最重要。

燕翦抓住時年的手,“小嫂子,多謝你點醒我,可是我可不可以求你,別讓燕餘來。你交待薛江秋去陪她,別讓她過來,啊!”

時年一愣,還沒來得及問緣由,燕餘卻已經來了。

燕餘比燕翦還要慌亂無助,奔進來隻能一把抱住燕翦,整個人都跌坐在地.

燕翦自己縱然難過,可是卻還要照顧燕餘。

小嫂子離開之後她也流著淚滑坐下來,抱住燕餘:“我知道你一聽見也會覺得天都塌了。你要是想哭,就在這兒哭一場吧。待會兒從這兒走出去,咱們姐妹當著那幫人的麵兒,就絕對不能再哭了,聽見了嗎?”

燕餘抱住燕翦,一徑掉淚一徑道歉:“我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會是他槍擊了詹姆士……他怎麽會這樣啊,怎麽會做這樣的傻事?他們不是最好的兄弟麽,他怎麽能在詹姆士的婚宴上做出這樣的事來?”

燕餘整個人都亂了,一疊聲地不停說:“我那天晚上給他打過電話的,結果他沒接,我就也放棄了。如果我那晚能再堅強一點,能再多打幾十遍過去,他接了,是不是我就可能發現他的苗頭,就還來得及勸他,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

燕翦心裏刀尖剜著一樣地疼。都怪她,如果不是因為她與詹姆士的孽緣,三姐就也不會跟小笨產生任何的交集,就也不會今天這樣陪著她一起疼,或者說比她還要疼。

燕翦拍著燕餘的背,輕聲哄著:“燕餘你別胡思亂想。小笨他原本就是殺手,你那天的電.話打不打通都改變不了他早已是殺手的身份。況且,他根本不是你的誰……就算你們略有交集,可是那頂多也隻是一時的迷情。燕餘你千萬別把今天的事扛你自己肩上,你給我記住,這事兒跟你沒關,啊!”

燕餘如何不明白,小妹是扛著自己的痛,拚命替她開解。

她抱住小妹,低聲嚎啕:“我沒事的燕翦,我真的沒事的。現在最難過的是你,我的傻小妹,你怎麽還在安慰我。該是我陪著你,該我來安慰你才對。”

兩姐妹抱在一起,無聲哭泣。

怎麽會這樣啊,天,怎麽會當真是小笨槍擊了詹姆士,而且打得這樣狠啊!.

時間過得膠著而又艱澀,湯家姐妹兩個互相扶持著,終於哭幹了眼淚。

餘下的,隻有耐心的等待,隻有如小嫂子交待的那樣,拋開私心雜念,隻全心全意為傷者祈禱。

祈禱給了心靈力量,燕翦漸漸冷靜下來。她悄然偏頭打量三姐。

三姐麵上的焦慮之色非但沒能減輕,反倒越發壓抑不住。

燕翦便也明白,燕餘是在擔心小笨的情形和境況。

詹姆士雖然還在搶救室裏生死未卜,但是好歹他已經有了個確定的去處和境況;反觀小笨,既然被在場那麽多人目擊到槍擊詹姆士,那麽隨後警方趕到,他是否也會被警方槍擊?

小笨接下來一定會被警方逮捕,那麽他在警局的情形又是如何?這一切現在都處於警方的消息封鎖之下,外人半點消息都得不到,燕餘又怎麽會不心憂如焚?

燕翦尋了個借口,躲進洗手間,悄悄給小哥、小嫂子發短信。雖然因為詹姆士生死未卜,她真是恨死了小笨,可是……此時為了燕餘,她卻不能不暫時按下內心的痛恨,先確定小笨的情況。

可是小哥良久沒有回音。

燕翦敲了敲頭,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聯絡小哥。小哥一旦辦起案子來會公私分明,而且這個時候肯定在問口供,自己的手機早就關機或者扔在一旁了。

她又耐心等了等,終於等來了時年的回複。

時年的回複也很簡短,隻說小笨是在警局。身上仿佛也受了傷,隻是具體傷勢不清楚。她隨後會再設法打聽,其餘的就暫時無法知道了。

燕翦也不知怎地,又發過去一條,“小嫂子,真的是本沙明槍擊了詹姆士麽?我不信別人的眼睛,我就信你——是你親眼目睹的麽?”

時間仿佛停頓了片刻,時年不久發回來:“沒錯,是我親眼所見。事發時,我就在詹姆士身邊。”

燕翦一閉眼睛.

這時走廊裏忽然sao動起來,有記者急急通知同事:“急救室有動靜,主刀醫生要出來了。”

燕翦趕緊抹一把眼睛,從洗手間衝出來,回到樓梯間撈起燕餘,兩人跟著記者們一起趕回了急救室門口。

果然,急救室門上的燈已經熄滅,幾分鍾後主刀醫生走了出來。

p眾人一下子都擁上去。

距離最近的凱瑟琳一把抓住主刀醫生的手臂,卻說不出話來,隻是怔怔盯住醫生,無聲流淚。

媒體記者們著急地提問:“請問傷者傷勢如何?有沒有生命危險?”

醫生歎了口氣,沒搭理記者的提問,隻垂眸望著還身穿著婚紗的凱瑟琳。

“我們從距離他心髒不到一厘米的位置取出了子彈。很幸運,隻差那麽一點點。”

凱瑟琳狠狠抽一口氣,雙膝一軟,已是跪倒在地上。

躲在媒體人群背後的燕翦聽見了,也是閉上雙眼,勉強扶著燕餘的手臂才能站住。

可是主刀醫生的神色卻並未放鬆下來,他看了凱瑟琳一眼,才緩緩說:“雖然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一切還要看預後的情況。他是重傷,致命的重傷,術後如果稍有不當,還可能會危及生命。”

燕翦聽了伸手死死捂住嘴,才能控製住險些哭出的聲音。而燕餘則是重重地愣住。

這樣狠,她怎麽都沒想到小笨下手竟然這樣狠。這當真是往死裏打,這樣的罪行恐怕難逃一級謀殺的指控。就算詹姆士還有機會能活下來,小笨一旦一級謀殺罪名成立,他或許反倒會獨自赴死了。

主刀醫生簡短說了幾句,便匆匆離去。佛德家族和凱瑟琳的親朋都擁上去慰問凱瑟琳。凱瑟琳低聲地哭泣著,卻還是堅強地站起身來,走向手術室,等候詹姆士被從手術室裏送出來。

媒體漸漸散去,現場還留著幾家,可是更多的都急著回去發稿。

遮擋去了,燕翦不得不直接麵對凱瑟琳。

她小心地吸氣,總歸沒辦法就這麽離去,所以現在就算要麵對凱瑟琳,那就也麵對吧!

凱瑟琳先時專注望向手術室門內,等候門內給出消息,忽地轉頭,目光刺穿人叢,直直定在燕翦麵上。

她眯了眯眼,冷冷道:“你也來了。”

佛德家族和集團的人也都呼啦轉過身望過來。

燕翦深吸口氣迎上凱瑟琳的目光:“是,我也來了。他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我不能不來。”

便有人輕聲問起這位的身份。凱瑟琳森然眯了眯眼,緩緩說:“曾與我合作的設計師。因緣巧合,也曾經幫詹姆裝修辦公室。”

燕翦如何聽不出來,凱瑟琳是在故意將她邊緣化。可是凱瑟琳也許會失望了,因為她反倒感謝凱瑟琳這麽幹。

她沒心情與凱瑟琳計較,隻向前走過來,盡量近地靠近手術室的門。

此時此刻她關心的不過隻是門內那個人的情形罷了,除此之外其餘的一切,她都已經不在乎。

又過了良久,手術室裏終於結束術後觀察,將詹姆士推了出來。醫生和護士小心地隔離開眾人,也隻讓凱瑟琳靠近擔架床。

聽從醫護人員的囑咐,凱瑟琳含淚向眾人點頭:“謝謝大家能來,隻是現在詹姆剛剛術後還未醒來,所以請大家暫時回去吧。我代詹姆向大家致謝了。”

凱瑟琳這樣說的時候,目光一一從眾人麵上滑過,卻在燕翦麵上停留得最久。

燕翦死死攥緊指尖,她知道,凱瑟琳在攆她。

也是,人家現在是新婚夫妻,丈夫昏迷期間,妻子自然可以全權代表。她堅持留在這裏,又算什麽。

關係較遠的賓客,便都上前表達慰問之意後各自散去,現場隻留下凱瑟琳、佛德家幾位血緣較近的叔伯兄弟,公司方麵留下的是詹姆士的秘書布瑞。

可是燕翦卻還站在原地。

凱瑟琳一怔,走過燕翦身邊時特地又冷冷說了句:“謝謝你能來。請你先回去吧。”

燕翦麵色蒼白地笑,雖不甘心,也知道自己在這裏於事無補。她緩緩點頭:“不用他謝,更不用你謝。不管怎樣,今天是你和他的婚禮,我知道你的心裏也不會好受,我也不想跟你計較。”

燕翦向前一步,壓低聲音:“……別以為我走,是向你認輸。”

轉身,燕翦抓住燕餘的手,緊緊的。

她是那個失敗者,可是她不是輸給凱瑟琳,她隻是輸給詹姆士。是詹姆士自己選擇了凱瑟琳,而不是她.

坐上出租車,燕翦緊盯著燕餘:“接下來還有一場大仗要打。我不會再哭,我希望你也忍住,不要再流眼淚。”

燕餘抹抹眼睛:“打仗?什麽意思?”

燕餘現在既對詹姆士心存愧疚——盡管那與她自己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她更擔心小笨的景況,心早已亂了。

燕翦點頭:“剛剛在急救室門前,所有相關人員都來了,可是卻沒看見林奇父子。”

燕餘點頭:“那跟打仗,有什麽關係?”

燕翦麵上越發冷肅下來:“詹姆士是佛德集團的總經理,就是林奇任命的。林奇父子既然是佛德集團現在的老板,詹姆士受槍擊,他們就算要做樣子也必定要親自到醫院來守候才是。可是他們父子

兩個竟然一個都沒出現,就證明出事了。”

燕餘也一驚:“是啊。馬克倒也罷了,老林奇好歹也該來。那既然連老林奇都沒來,那就隻能說明他是遇到了比詹姆士生死都要更重要的事。”

姐妹兩個互望一眼,異口同聲說:“馬克!”

對於老林奇來說,此時比詹姆士生死更要緊的,自然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兒子馬克的生死。

也就是說馬克很可能也卷入了槍擊事件,若不是有嫌疑被捕,那就是也受了傷。

燕翦冷冷眯起眼來望向窗外:“我要先去見本沙明,再弄清林奇父子在今晚事件中所充當的角色。燕餘,你如果還不能控製住眼淚,我建議你現在直接回家去,等我的消息。”

燕餘一把攥住小妹的手腕:“不,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我要見小笨,我要親口問他究竟為什麽要這樣!”

燕翦轉頭盯住三姐,終於緩緩點頭。

這一回,那兩個男人一個還在昏迷中生死難卜,一個身為嫌犯被警方羈押,能自由行動的隻有她們姐妹兩個了。

既然相遇,即便是孽緣,也終究是緣分一場。所以現在是時候由她們兩姐妹攜手,查清真相,還事實一個真相,也還自己的心一個真相.

姐妹倆驅車到警局的時候,已是天色微明。

可是兩姐妹卻不被允許見本沙明。

攔住她們的警員告知:本沙明是一級謀殺嫌犯,現在又在辦案取證期間,所以除了律師之外,不準許任何私人探視。

燕餘登時滿麵蒼白,燕翦知道這個時候就算提小哥都沒有用。她用力冷靜下來,心念一轉,忽然問:“請問本沙明的律師來了麽?我能不能知道是哪位律師?”

那警員忽然皺了皺眉:“他沒請律師。”——題外話——謝謝藍的大紅包,gyj187的50花,ivy497921的閃鑽+紅包+鮮花,夏夏思寒的閃鑽+鮮花,榮沈公子的閃鑽,盛夏紫藤開的紅包、byf030110的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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