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向司徒悅請了假後,胖陳那請假就方便多了。

“承兌的流程已經走了一半了,何少爺,你的效率果然高!什麽,要請假三天?沒問題、沒問題!”業務完成,意味著獎金到手,胖陳臉上的褶子都笑出了花,他揮動著胖乎乎的手,毫不客氣地拍了拍何洛銘的肩。

從儲蓄所出來,胖陳的大手在他背上按過的熱乎勁還在,何洛銘沿著街道仔細觀察,將附近的一些配套設施、高檔住宅、商圈分布等細細地記在腦中,然後挑了一家環境清雅的酒店住了進去,他需要有個穩定安靜的環境。

三天後,一份《城區儲蓄所升級改造自助私人銀行方案》全新出爐,有周邊商戶分析、裝修、自助機械引進、人員遠程監控、投資財務分析、回報率、營銷規劃等,總之,對得起堂叔出的五百萬了。

對何洛銘來說,這樣的方案隻能算是個小項目了,兩天足夠。

剩下來的一天,他還順便做了一個《關於提高銀行係統員工服務素質的可行性報告》,把銀行業的核心競爭歸到了服務上,提出了提高競爭意識更加細碎、實用性的方案。這是白送給他堂叔的,為的就是建議行長剔除卑劣小人。

堂叔的行長辦公室裏,何洛銘將兩個方案送了上去,堂叔翻看了下,感覺很滿意,撥通了電話:“你把東西發給何少爺。”

一分鍾後,一條500萬的入帳信息和離職手續同時發到了何洛銘的手機裏。

“那堂叔,我就……先走了?”何洛銘毫不留戀地就告辭。

“阿銘,以前是我低估了你,何家沒有白白培養你,離開後,你不能再這麽混日子了。”花五百萬就請走了這尊趕不走的“瘟神”,還白得了一個自助私人銀行的方案,城府再深的堂叔此時再也沒有掩飾心中的得意,將侄子又耳提麵命了番。

“好。堂叔,再見!”何洛銘腳步輕鬆地走出了銀行。

用不了多久,儲蓄所的同事們就會收到他離職的消息,他們一定會欣喜若狂。

不過,他們得意不了多久。

儲蓄所一改造,他們三人就會失業,就算不取締儲蓄所,這三人也不能在堂叔的銀行混了,他在方案中把他們三人做了反麵案例分析,誰看了他們的惡劣行徑都不會再繼續聘用他們。何洛銘做了兩手準備,務必把這三人趕出銀行。

他們三人本來想讓原主磕破頭請假,不再分他們的獎金,但失手把他害死了,殺人應該償命,但何洛銘認為對這三人來說,錢比命重要,掐斷了他們的經濟來源,無異於殺了他們。殺人誅心,人活著,錢卻沒了,還有比這個更誅那三人的黑心的嗎?

隻是他沒有預計到原主的身體情況如此糟糕,連續奮戰三天後,在走出支行時,眼前突然一黑,就暈了過去。

迷迷胡胡中,他覺得有個溫暖的東西在觸碰他的額頭,他伸手將那溫暖的東西握在手心,用力攥住。

“啊,少爺,你、你……放開我呀!弄疼我了……”

一道委屈的聲音傳進何洛銘耳中,他漸漸清醒過來,睜眼一看,他正睡在原主記憶中的臨時住處——司徒悅的小屋裏。

剛才還在委屈的聲音又驚喜地歡快起來:“少爺,你醒了?”

何洛銘轉頭,對上了一雙黝黑清麗的眸子,與原主的記憶中一模一樣。司徒悅長相清秀,皮膚很白,在原主的一眾男友裏,長得不算最驚豔,原主對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對黑眸。

“對、對不起!”何洛銘連忙把自己的手鬆開。

司徒悅的手比他正好小一號,握在手裏溫暖細滑,他握著都不想鬆開了,可是他把這隻手抓疼了,不得不鬆開,手背上明顯紅了起來。

司徒悅收回了手,迅速將手背到身後,偷偷地揉了揉。

他蹲在床邊,微仰脖子,不讓眼淚流下來。他眼底的淚光倔強地打轉,就是不落下來,眼神出奇地亮了一下後又隱在下垂的眼瞼中,抿了抿唇才小心翼翼地又問道:“少爺,餓了吧?我去把飯熱熱!”

“你等一下!”

他猛得要站起來,何洛銘扣住了他的腕,這回力度放輕了許多,仔細地將他的手背看了看,白晰的皮膚上已經顯出了五個手指印。

但司徒悅卻沒有讓他多看,迅速地將手抽回去,背到了身後,嘴裏不住地說:“我沒事、沒事!”

麵對這樣的美人,自己怎麽可以這麽暴虐,這和原主有什麽區別?何洛銘有些無措,第一次試著嚐試著去哄人:“把你弄疼了?”

“少爺,你……你在關心我?”司徒悅喜極而泣,隱忍多時的眼淚滑出眼眶,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眼淚滴到了何洛銘的手背上,燙得像開水一樣,燙破了皮膚、燙進了他的靈魂。

眼淚殺!

仿佛一支比丘比特的箭,射中了何洛銘的心髒!

何洛銘對任勞任怨、辛苦賺錢養他的司徒悅一見鍾情了!

小悅悅,原主也太不是東西了!

你那麽好,他卻不知道珍惜!從現在開始,換我來愛你、守護你。

“不用忙了……”何洛銘想說,他今天有五百萬了,他們可以出去吃頓好的。

“你是不是又嫌我吃的不好?本來想等你一起吃飯的,那……那我給你熬份海鮮粥……”司徒悅又抿了抿唇說道,薄唇上抿出了兩道紅印子。

何洛銘驚了:“海鮮粥?”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是最喜歡吃海鮮粥?家裏沒海參了,我這就出去買,你……你再休息一會兒吧!”司徒悅站起來,已經朝玄關走去了。

“我說,不用熱了,隨便吃點就行!”何洛銘連忙喊住他。

原主的軟飯不但吃得心安理得,還吃得挑三撿四,司徒悅自己省吃儉用,還要摳出錢來給他買那麽貴的海鮮。這海鮮粥,原主吃得下,他可吃不下!

“隨、隨便?少爺,你以前可是從來不喜歡隨便的呀?”司徒悅回過頭來,眼裏升起了狐疑。

如果司徒悅知道原主的身體裏已經換了芯子,他還會以前一樣默默無聞地站在身後毫無保留地付出嗎?何洛銘不敢賭!

“偶爾喜歡隨便一點,不行嗎?”何洛銘一時半會兒也編不出理由了,又怕像上次請假說出差一樣,這個謊越編越離譜、越編越心慌,隻能學學原主的語氣,說得理直氣壯些。

何洛銘本以為他這樣說以後,司徒悅又會委屈,他又得想法哄一哄,沒想到——

司徒悅眼裏的猜疑一掃而空,馬上就歡快地說道:“好啊,少爺,你喜歡什麽都好!”然後就衝向廚房去準備飯菜。

喜歡你呢?這句話生生地被何洛銘壓在了舌尖。

可他現在沒把握說!否則一旦失去悅悅了可怎麽辦呢?

望著小廚房裏忙碌的身影,何洛銘慢慢摸向了自己的心髒,那裏正以小行星撞地球般的速度跳躍著,胸膛裏滿滿的,這是一種他從來也沒有體驗過的新奇感覺。

係著圍裙的司徒悅端著飯菜從廚房出來放到了客廳的桌上,還細心地為兩人盛了飯,朝臥室裏探頭進來,說道:“少爺,飯菜準備好了,我隻把湯熱了下。要……扶你起來嗎?”

他一眼見到何洛銘捂著胸口,不禁臉色大變,迅速衝進臥室,來到床前,拽著他的胳膊,問道:“少爺,你沒事吧?胸口疼嗎?要不要去醫院?”

何洛銘隻能把手放開,五指伸了伸,最終沒敢落到司徒悅的手背上,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沒事沒事,胸口這裏……突然有點癢……而已。”

好吧,他隻能又一次撒了個謊。

一向堅持要以事實說話的華爾街金融巨子,如今成了一個撒謊成性的軟飯男了……不行,他不能活得像原主一樣。

可是,他的想法在第一口米飯下肚時就改變了。

嗚嗚,小悅悅的軟飯真好吃!

雖然情人眼裏出西施,何洛銘的評價有誇張的成份,但司徒悅的手藝真是不錯,普通的三菜一湯被他做出了五星級酒店大廚的感覺。

又扒了一口飯,再抬頭時,自己碗裏的菜都堆了出來,對麵的司徒悅卻幾乎扒著白飯。

何洛銘想把菜扒回去,但想到原主並沒有和司徒悅在同一個碗裏吃過飯,也就不敢貿然行動,隻得勸著:“你也吃……”

司徒悅把僅剩下的一塊紅燒肉堆到了何洛銘的碗裏,將濃湯往自己飯碗裏熟練地一澆,快速地開始扒飯,抬頭看到何洛銘正定定地看著他,他咀嚼的速度慢了下來,說道:“你怎麽不吃?是……不好吃嗎?”

他的嘴裏含了一口飯,奶膘胖起來,兩腮一鼓一鼓的,說起話來像一隻小倉鼠。

“湊合吃吧!”何洛銘明明想說好吃,但原主從來也沒有表揚過司徒悅,他怕用力過猛。

“那就是我做得還行!少爺,這已經是你最近對我做的最高評價了……”司徒悅停頓了一下,奶膘又飛起來了。

啊!好可愛!

何洛銘的眼神都要溶化了!

好想尖叫一聲,但他隻能依依不舍地轉開視線,狠狠地咬了一口紅燒肉,在心中發誓!

悅悅好辛苦,他一定要讓悅悅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