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動作很快，薑桃和薑魚根本沒反應過來，嗖的就沒影子了。
跑的真快！
薑桃微微露出吃驚又羨慕的表情，很快又收了回去。
以後她天天練，肯定跑的能比他快！
出事的確實是之前那夥抓魚的人，隻不過大人已經抓完魚回去了，在冰上玩的孩子也就剩下三個，其中一個還掉進冰窟窿裏。
冰窟窿並沒有被用磚頭、石頭圍擋住，所以看不真切，再加上玩瘋了之後，誰腦子裏還繃著弦記得那裏有窟窿？
那地方離這裏不遠，薑桃踮著腳隻能看見人影。
“別在這傻等著，咱也去看看，跟姐走！”
薑桃搬起最重的魚，讓薑魚拿著輕的東西，兩人幾步一晃的到了近前，站在河堤上看。
隻見江海二話不說，脫了身上的皮衣、毛衣和褲子，便跳進水裏。
薑桃隱約看到了他身上緊繃的肌肉，吹了個口哨。
薑魚則注意到脫了衣服之後，江海麥色的胳膊上，有一圈格外白的東西。
落水的小孩她認識，是狗剩，以前住在知青點時離他家比較近。
狗剩比薑魚大一歲，見過好幾回但沒說過話，本來是會遊泳的，夏天總是偷偷跟著別的孩子去河裏洗澡，然後被聽到消息趕來的狗剩他娘揪著耳朵拎回去。
可冬天河裏的水冰涼，掉進去後他遊了兩下腿就抽筋動不了了，棉襖棉褲灌了水越來越沉，扒著冰麵的手也漸漸沒了力氣鬆開，往河裏墜落。
江海跳進去就被刺骨的水冰的直激靈，胳膊上的傷尤其刺痛。
狗剩掉進來的時間不長，他往水裏看了眼就確定了他的位置，深呼吸憋了口氣，衝著那邊遊過去。
眼瞧著江海沒了蹤影，薑魚也急的伸著脖子看。
她是不喜歡壞哥哥，但她不想他出事呀！
壞哥哥抓壞人的時候那麽厲害，應該這回也能把人救上來吧，肯定能救上來！
撲通一聲，江海和狗剩的腦袋再次露出水麵。
狗剩啊啊的喊著救命，手依舊在亂抓亂撓。
他雖然往下沉了，但嘴裏那口氣還沒用完，並沒有嗆水更沒有昏迷，可他這樣還不如暈過去呢。
“別亂動，我拖著你上去！”
江海喊著，狗剩哇哇大哭，掙紮的力氣變小，卻更加使勁的抱著他，像個八爪魚。
江海皺著眉頭，讓邊上的兩個小孩躲遠點，別站在那裏礙事。
“狗剩，狗剩啊！”狗剩他娘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消息，哭著喊著跑到河岸邊，後麵還跟著幾個看熱鬧的。
眯著眼瞅了會兒，覺得確實像狗剩，跌跌撞撞的跑下堤岸，蹲在窟窿邊上再加上其他來幫忙的人，七手八腳的總算把狗剩拉上去，江海用手撐著冰麵，很是利索的跳上岸，胡亂把衣服往身上套。
“你這死孩子，說了多少回不許你到河裏頭打滑出溜，就是不聽，你要是有啥事，讓我跟你爹咋辦啊！”
狗剩家就隻有她在，狗剩他爹薑有財走街串巷賣豆腐去了。
她抱著狗剩哭的毫無形象，一邊怪他不聽話，一邊也怪自己這些日子就想著跟薑為民家爭口氣賣豆腐賺錢，沒空總盯著狗剩。
要是薑有財回來知道狗剩淹死了，還不知道怎麽跟她吵架，這個家也不知道該咋過下去。
“狗剩他娘啊，好在孩子沒事，讓人家給救上來了，你快先把孩子弄家去，狗剩的嘴唇都凍紫了，等會兒感冒發燒咋整！”有人建議道。
狗剩雖然沒淹死，但看起來確實不太好，哭著直打哆嗦。
天氣太冷，身上的衣服全濕了，多在外頭待一會兒說不準就能凍成冰棍。
“對、對，我先帶他回去！”狗剩他娘背起狗剩小跑著回去了。
等人們想起來剛剛救人的江海，卻發現他也不見了。
江海把人救上來後胡亂套了衣服，但還是冷，而且把衣服也打濕了，在狗剩他娘還在哭的時候，就上了河岸接過薑桃薑魚的東西匆匆回家，脫了衣服胡亂擦擦鑽進被窩。
薑桃和薑魚緊跟在後麵。
薑泥鰍此時還在大棚裏幹活，看著江海匆匆上了二樓的客房關上門，兩人麵麵相覷。
沒過多大會兒，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薑魚在後麵探頭探腦，對上江海的眼睛，縮縮脖子推門進來。
“壞……哥哥，給你熱水。”
江海正圍著被子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坐在**，臉色瞧著有些發白。
壞哥哥脫口而出，又覺得他剛救了村裏的人，還這麽叫有點不對。
好在江海這回沒跟她計較，伸出一隻手來接過杯子放在旁邊。
“你胳膊流血了，我去喊爹！”
薑魚看到伸出來的那隻胳膊上有血往外滲，雖然沒有流的到處都是，但傷口看著很是可怕。
壞哥哥下水救人受傷了，不會流血死了吧！
薑魚越想越害怕，不顧江海的喊聲便跑出門，結果半路上就遇到往回走的薑泥鰍和薑桃。
剛剛薑桃看見薑泥鰍不在家，就跑去叫人了。
“爹，壞哥哥胳膊上破了好大一塊，好可怕，他流血了！”
薑魚有些驚慌的說著，薑泥鰍早就在路上聽薑桃說了江海救人的經過。
隻是薑桃明顯帶著興奮和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崇拜。
抓壞人和救人，向來就是分不開的。
“是嗎，別害怕，上點藥應該沒啥事，爹這就回去看看。”
薑泥鰍看起來很輕鬆的樣子，似乎真不是什麽大事，安慰到了薑魚，腳下的步子卻邁的更快了些。
結果剛進門，就聽見了薑為國的大嗓門。
“啊，偉大的江海！”
“你是我們的村的大救星，是狗剩家的恩人！”
“你就是晚上掛在天上的星星，亮堂堂照亮我們的心！”
“你就是冬天灶膛裏的火，熱乎乎烤著我們的身子！”
“你在大石頭村人的心裏，永遠永垂不朽！”
啪啪啪，一陣鼓掌叫好聲。
薑泥鰍：“……”
聽說大哥最近特別喜歡看書、也特別喜歡作詩，但他還真沒親耳聽過幾回。
這詩做的……希望沒把江海氣的背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