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草知道,安慶紅是信任自己,所以才願意把老母親帶到這兒來散心。

“慶紅,事情已經發生了,生氣也沒用,還得氣壞自己的身子,你就領著阿姨好好住下,先玩幾天再說,過後咱們再商量該怎麽辦。”

峰哥隻覺得,這個事情十分棘手,趕緊點頭附和柳春草。

他是個熱心人,心裏已經琢磨著,要去偷偷去打蔡春花一頓,讓她把錢還了。

王芬覺得,自家閨女的這些朋友都十分爽利熱情,她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就急忙擦幹了眼淚,

“真是不好意思,馬上就要過年,我們娘倆還給你們添亂。”

添亂的可不是安慶紅和王芬,而是屁事都不懂的安建軍。

柳春草笑了笑,“阿姨你不要見外,你們都留下過年正好,人多熱鬧。”

說話的功夫,宋嬸已經端著一大盆子麵走了進來,“小峰小三,快去拿碗筷。”

家裏有幾個大小夥子,宋嬸做飯都是用盆子盛。

今天有客人,她做麵條的時候,特意多加了兩勺豬油,又給每人都打了一顆荷包蛋,所以這一大盆子麵聞著香氣撲鼻,內容十分豐富。

峰哥和阿三手腳利索,拿出大碗幫著大家盛麵,頭兩碗,當然給了安慶紅和她的媽王芬。

“你們餓了吧,趕緊吃口熱乎的。”

一天沒吃飯了,幾口熱湯麵下肚,安慶紅和王芬才覺得,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等吃完了麵條,宋嬸又洗了一大盆果光蘋果,端了一盆子炒花生,“邊吃邊聊。”

國光蘋果個頭小,不過味道卻好,安慶紅也倒罷了,她天天跟柳春草在一起,早就過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她的媽媽王芬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吃飯又吃水果,得啥樣的家庭,才能這樣招待客人呀?

柳春草讓她隻管放心,“阿姨,我跟慶紅關係好,你千萬別跟我見外,再說了,慶紅一直在我鋪子裏幫忙,吃吃喝喝也算是員工福利。”

王芬之前聽安慶紅說過柳春草的情況,她隻當是小孩子小打小鬧,做小買賣,沒想到柳春草說話的口氣還挺大。

“小柳啊,你開了個啥樣的店,還需要人幫忙不?我跟慶紅這段時間都沒事兒,總不能白在你這兒吃住,要是我們能幫忙,就都去你店裏幹活。”

王芬也是個實在人,壓根兒沒想著占柳春草的便宜,而是想著幫柳春草幹點活。

“那實在是太好了,你別說,我現在還真需要人。”柳春草也沒客氣,她可不準備讓王芬和安慶紅白幫忙,早就想好了,要給他們兩個開高薪。

柳春草就說起了自己的店鋪,“我現在主要做服裝,牛仔褲和健美褲都已經找了外邊的廠家代工,隻有毛衣得自己生產,要是你們不嫌煩,那就幫我一起織毛衣去。”

一聽柳春草這麽說,安慶紅的媽媽就樂了,“要論織毛活,那我還真會,我是車間織毛活手藝最好的,大家遇上看不懂的新花樣,都來找我織,隻不過,自己織毛衣賣,那實在太慢了。”

“不不,我這不是手工織毛衣,我改裝了幾台老機子,現在可以用機器編織,就是針法單調了一些,目前隻能織美國大平針和元寶針。”柳春草笑著說道。

用機器織毛衣?這可是個新鮮事兒。

王芬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千叮嚀萬囑咐,讓柳春草明天再去店裏,一定要把自己帶上,不管能不能幹活,她都要看個新鮮。

柳春草笑著同意了,她知道安慶紅的媽媽一直在毛紡廠工作,說起來織毛衣和織布有異曲同工之妙,如果安慶紅的媽媽能留下來幫忙,她上手一定比別人快的多。

接下來就進入了,隻有女人們才能聽懂的話題。

在王芬的帶領下,大家討論起織毛衣的針法。

現在的男人,穿的都是妻子親手編織的毛衣,王芬已經織了好多年,技術好又愛琢磨,不少新花樣,都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

聽著她侃侃而談,就連柳春草都覺得,受到了啟發。

看到這樣的媽媽,安慶紅偷偷的鬆了口氣,她就知道,柳春草有種魔力,能輕易的讓人忘掉煩惱。

柳春草覺得,這根本不是個事兒。

安建軍拎不清,那就別跟這種男人糾纏不清,快刀斬亂麻,來她這兒掙錢開發新技術,不香嗎?

可現在的人基本上都是勸和不勸分,隻要王芬自己不提,還有過下去的打算,柳春草就不準備出麵牽這個頭,要不然容易落埋怨。

大家夥聊的挺熱乎,就連峰哥也時不時冒出來,發表兩句專業意見。

畢竟他有過穿健美褲的經曆,也不算是,對婦女同誌們的著裝一無所知。

把蘋果和花生都吃完,又喝了好幾杯水,大家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到熱乎乎的房間裏去睡覺。

幾間房子都住了人,隻能把安慶紅和王芬分開住。

王芬去跟峰哥的老母親宋嬸一起住,而柳春草和安慶紅,則在一間屋裏擠一擠。

等到鑽了熱乎乎的被窩,兩個小姑娘才說起了心裏話。

“安慶紅,你爸和你媽也不能這樣下去啊,下一步該怎麽辦?”

“春草,我真不知道,我有時候也挺恨我爸的,覺得他拎不清,他總覺得做的太絕情了,就對不起蔡春花,可他從來沒想過,他這麽做能不能對得起我和我媽。”

“讓你爸和你媽離婚咋樣?”這話不能跟王芬說,不過可以跟安慶紅說。

跟柳春草在一起,朝夕相處半年時間了,安慶紅做事,也有了柳春草的風格,她沒有多猶豫,點點頭說道,“我覺得行,就怕我媽接受不了。”

畢竟現在的人,幾乎沒有離婚的。

兩口子哪怕是打死鬧死,也不分手。

柳春草笑了笑,“要是不離婚的話,你咋跟你媽開始新生活呀?就算你倆留在省城掙點兒錢,買了房子有了落腳的地兒,到時候你爸找過來,再背著你們把房子賣了,你們豈不是又白忙活一場?”

怕的,就是安建軍利用夫妻關係,再作出坑害他們母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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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