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牢房裏帶了多久,迷蒙之中單鈺感覺有人在拽他,單鈺一連幾日水米未盡,似乎是中了風寒,身體有些滾燙,在那些人粗暴的拖拽下,他感覺自己被拖到了一處溫暖的營帳。

困頓交加,單鈺感覺天旋地轉,他努力想睜開眼看清這裏是哪裏,但腦子卻怎麽都不聽使喚,半天都給不出什麽反應。

營帳裏的燭火太亮,單鈺的眼睛習慣了漆黑的牢房,陡然的強光讓他睜不開眼,他皺了皺眉,用手遮住了眼皮,沒有人的支撐,他連站起都困難。

混沌之中,他感覺有一雙手掐在了自己肩上,那雙大手仿佛有力的鉗爪將他如同一件重物似得牢牢地提起,肩上傳來的疼痛讓他蹙眉不已,也清醒了幾分。

單鈺眯了眯眼睛,終於看清楚了慕霆煬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依然極度俊美卻又極度危險,或許是在戰場上浸染許久的緣故,看起來充滿了血腥的殘忍。

終於來了...

單鈺的心裏發出一聲似是落葉歸根的喟歎。

慕霆煬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單長史,這段時間看起來過的不怎麽樣啊。”

話語從未如此溫柔,卻又從未如此冷酷。

單鈺無力地勾了勾嘴角,“下官,見過郡王...”

“當初你處心積慮地想逃離我的身邊,甚至不惜屈身與沈閹為伍,在這裏吃盡了苦頭,受盡了屈辱,現在...”慕霆煬歪著腦袋看著他,目光森森,他冷冷一笑,“你達到你的目的了嗎?”

嘲諷的話語刺得單鈺的心髒開始驟痛。

自打失憶後兩人相識,慕霆煬從未用過這樣的語氣同他說話,盡管理智上知道不合規矩,但是單鈺早已習慣了慕霆煬對他無比關切的,寵溺的話語。

慕霆煬的明知故問直戳他的心髒,此時的他如同一個無能的失敗者,隻能無力地接受勝利者的嘲諷和奚落,他唯一能做的隻有無地自容。

單鈺悲哀地發現,任何人對他的打罵,譏嘲,鄙視他都可以做到無所謂,因為那些人本身就讓他覺得無所謂,但是慕霆煬不同啊,那是最愛他的人,他怎麽能用這樣的語氣來與他說話呢?

滔天的委屈瞬間淹沒了單鈺所有的理智,讓他如鯁在喉,嗓子出了嗚咽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也遲鈍地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更讓他心痛不已卻無能為力的是,盡管他想方設法地逃離了慕霆煬的身邊,這段時日發生這麽多事,他發現所有的事情都是圍繞的慕霆煬開展的,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有些無助地想,自己在他眼裏是不是就像個跳梁小醜一樣,在他的掌心之中笨拙地蹦躂翻滾,自以為是地運籌帷幄,卻怎麽都跳不出他的手掌心。

各種各樣的念頭無端地從各個角落裏冒了出來,單鈺眼角淚光閃閃,懸而未落,倆人似是打情罵俏的耳鬢廝磨似是上輩子的事一樣遙遠,卻又那麽清晰,曆曆在目。

如今的眼前人,早已變了個模樣。

他心底裏有個疑問不敢去麵對,那就是這樣的慕霆煬,是不是才是真的慕霆煬?是不是他以前沒有守住的那些感情,都錯付了?

單鈺眼角的淚珠似是一把尖刀,猝不及防地戳到了慕霆煬的心尖,他神色微動,很快便被怒火所覆蓋。

這個人就是有這樣的力量,哪怕自己都把心都挖出來給了他,他都能棄之如敝履,即使他現在落魄成了這個樣子,但隻要他委委屈屈,抽抽搭搭地哭一聲,自己就心疼的不行。

這樣的自己,真是窩囊至極!

慕霆煬忽然呼吸變得有些粗重,他的眼神忽然變黯,狠了狠心,似是跟自己過不去似的,將單鈺狠狠地摜倒在地。

單鈺感到身體驀然失重,隨之而來的後腦勺和脊背受到猛烈的撞擊,身體上一陣鈍痛鋪天蓋地襲來,本就不甚清醒的腦袋此時更加頭暈目眩。

他仰躺在地上,渾身更加酸疼無力,隨意扯動一下都疼痛不已,連將肌肉收縮起來抵禦撞擊的本能力氣都失去了,隻能無力地仍由疼痛纏繞著他的全身。

盡管如此,卻也抵不上心痛的十之一二。

慕霆煬逆著亮如白日的燭光而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他好像是天生的王者,俾睨天下,萬物俯首。

單鈺仰躺在地上,完全處於他籠罩的陰影之中,同時被他肩旁的強光晃的眼暈。

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和臉。

仿佛隻有這樣,他才能自欺欺人般的遮住他被慕霆煬踩在腳下的尊嚴。

慕霆煬緩緩地蹲下身來,堪稱是溫柔卻又堅定地將單鈺的手從臉上拿開,在明亮的燭光下,細細地看著單鈺的臉,他的神情認真而嚴肅,眼睛都未眨動一下,似是要把這人深深地刻在腦子裏。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細致入微地劃過單鈺的每一個角落,盡管這張臉他已經是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但是他就像是一個上了癮的人一樣,沒有看到他就是不行,這個人不在他身邊就是不行。

慕霆煬不是不知道他這番控製著單鈺留在自己身邊就是一種病,他明麵上試圖與他和解,試圖以心換心,屈辱地背著單鈺把自己最真實的那一麵極力地縮在最陰暗的角落之中。

他無數次的將真心付出,到頭來是什麽呢?

不過是這人決絕的逃離罷了。

既然如此,那他還需要偽裝什麽呢?

絕對的權力才能擁有絕對的支配,包括王位,包括單鈺!

慕霆煬一把掐住了單鈺的脖子,那隻大手控製不住不斷收緊,他看著單鈺的臉慢慢地發紅,發紫,眼舌凸出,在他的掌控之中慢慢地失去意識,忽然感到難以言喻的一種快感。

隻有這般切實地掌握這個人才是有用人,隻有這樣,掌控他的生死,在生命的本能驅動下,他才會乖乖地聽話。

慕霆煬有些絕望地發現,自己要的,不過就是單鈺的服從,僅僅隻是身體上,也都足夠了。

生命的時間緩緩流動,在窒息的最後一刻,慕霆煬終於鬆開了手。

單鈺的眼淚流止不住,雙目充血,滿臉漲紅,他顧不上脖子的疼痛,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珍貴的空氣,但他的肺就像是個無底洞,再遖鳯獨傢多的空氣貫入,也填不滿內裏的空虛。

慕霆煬想讓他死!

單鈺的目光充滿了恐懼,無關情感,無關理智,身體的本能就像讓他逃離這個危險的野獸,那如狼一樣的眸光深深地將他盯死,單鈺從未如此深切地感受到,此時此刻的慕霆煬,怕是恨不得撲上來咬傷他一口。

覺察到單鈺的退縮,慕霆煬一把伸手揪住了單鈺的頭發,逼他緊緊地貼著自己,他像是聞著自己的獵物一樣細嗅著單鈺的頸脖,享受著單鈺恐懼的顫抖和戰栗。

他甚至忍不住伸舌舔舐,似是品嚐美味似的將那帶著鹹味的虛汗舔盡。

單鈺一動也不敢動,瞪大了眼睛望著虛空,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懼怕得連抽出自己的身體都不敢,慕霆煬這個樣子實在太不正常了,此時此刻,他深信不疑,如果他有任何不軌的舉動,慕霆煬一定會把他撕碎。

慕霆煬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與慕霆煬在一起的時日如此之久,他怎麽就沒發現,慕霆煬就是一隻野獸呢?

終於,這隻野獸不甘於這般敷於表麵的舔舐,他雙目赤紅,呼吸粗重,嘴上的動作越來越急切,那雙大手,不,那雙爪子已經伸向了他的衣襟裏,粗魯地將單鈺扒開。

單鈺不僅身上沒有反抗的力氣,心裏上更是充滿了巨大的恐懼,慕霆煬粗暴的動作帶來極致的疼痛,也是極致的侮辱,但是單鈺連一絲反抗都做不到。

慕霆煬想殺他就像是殺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他忍不住環顧四周,此時才發現他們身處的這個營帳是專門議事的營帳,數不清的陰謀算計,道不完的陽謀策略在這裏應運而生,承載了他們集中的智慧和謀略。

如今,這般神聖的、莊嚴的營帳,居然就成了他們兩人無恥苟合的地方,他們真是連畜生都不如。

單鈺淚流滿麵,他的雙手被慕霆煬用布帶捆起來仰放在他的頭頂,身體對慕霆煬毫無保留地打開著。

就讓他死了吧。

悲傷到了極致,單鈺心痛絕望地無以複加,隻有死死地咬著自己的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單鈺深深地吸了口氣,用盡自己最後的理智,啞著嗓子,乞求道,“慕霆煬,你別這麽對我。”

回應他的,是慕霆煬深深的、玩味的目光。

他歪了歪腦袋,似是在欣賞他的傑作一般,目光在單鈺潔白如玉般的身體上遊走,終於,他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緩緩地俯下身,牙口在單鈺頸脖旁頓了頓,然後一口咬了上去。

單鈺吃疼,徒勞無力地縮著肩,卻於事無補。

這隻餓到發狂的野獸終於開始享用他的美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