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又是起不來的一天,雖說發生了許多事情,好在韓言沒爛醉如泥啥也記不住。
等中午醒來給嚴襲書回了個電話,但可能是還在工作,沒有接。
原本想著腰疼腿酸的就不去公司算了,可想象了一下小年年可憐兮兮一個人看公司的模樣,韓言還是忍著身體不適吃過飯以後便去了。
照例是小李接送,經過前些日子那次暢談以後兩人關係好了不少,在車裏有說有笑。
小李將陸亦則最近的日常,包括有哪些應酬一股腦將人物地址告知了韓言。
原本隻是平平無奇的聊天,可偏生韓言在裏麵聽見一個不對勁的消息。
那就是陸亦則的表妹這段時間總是來公司找他,還帶著愛心便當和鮮花。
這副模樣在外人眼裏實打實就是一副要追求的姿態,於是小李這才馬不停蹄將這件事情說給他聽。
可韓言聽過以後第一反應卻是想起了陸亦則傳說中的那個娃娃親對象,回憶到當初他第一次去陸宅的時候,那個麵色不虞的女人,恐怕就是他了。
本想再多打聽一些,可惜那個表妹的身份小李也不太清楚,所以也不好亂說。
這天本就陰雲密布,不是一個好天氣,得知這個消息以後韓言原本明媚的心情也逐漸陰沉下來,滿腦子都是表妹施計討好陸亦則的畫麵。
即便韓言知道陸亦則這個人不會對鶯鶯燕燕多加理睬,可心裏就是有那麽點吃味。
氣著氣著一想,昨天是陸亦則因為嚴襲書吃醋,今天就變成了他在這吃飛醋了。
果真是風水輪流轉,誰也不饒過誰。
長籲一口氣,車已經停在了公司門口,韓言下車後快步朝著公司大門走去,誰知還沒走近便聽見裏麵傳來一陣吵鬧聲。
其中的兩道聲音十分熟悉,一道便是徐荊年,而另一道聽不太真切,可卻能感受得出兩個人似乎吵得歇斯底裏,隱隱有崩潰之際。
韓言蹙緊眉頭快步跑進去,還沒站穩就被裏頭的畫麵給嚇愣了。
公司裏的小姑娘都躲在前台和休息室門口看,樓上攝影工作室的小夥子站在旁邊一臉尷尬,不知該不該上前。
而中間是徐荊年和雲少華,地上遍布著玻璃碎片,爭吵聲一聲比一聲大。
“我操你媽!我說了分手了,別來找我了!”
“你就這麽玻璃心嗎?你要是真喜歡我,等我一年又怎樣?”
“你要不要臉!”
徐荊年一雙眼泛著血絲,一看就知道昨夜沒睡好,這會兒氣的胸膛劇烈起伏,抬手就甩了雲少華一個巴掌。
全場人驚愕的同時,韓言快步衝了進來。
所有人像是見到救星一般求助地看著他。
保安上前將情緒激動的雲少華押住避免他有什麽動作,而韓言怒氣衝衝將早已憋不住委屈落下淚來的徐荊年護在身後。
“要麽自己滾蛋,要麽我報警幫你叫警察。”
韓言可不是徐荊年,對他那麽客氣,當即便甩下這麽一句話,接著便死死盯著麵前狼狽又憤怒的alpha。
被甩巴掌著實是一間屈辱的事情,但從兩人方才的吵鬧爭端來說,韓言並不覺得徐荊年這一巴掌甩的不對,何況他本就護短,這時候無條件偏袒徐荊年是他的本能。
僵持了一會,公司裏的女同事們都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說了起來。
“你趕緊走吧,我們小徐總也不想看見你了。”
“怎麽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
“#¥%&@¥.......”
雲少華被說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隻得掙紮著掙脫深厚兩個保安的挾持,摸著酸疼的手腕看著被韓言護在身後的徐荊年。
“年年,我過幾天再來找你,希望你能好好考慮。”
韓言眸色一沉,心想著再不走他也得忍不住開罵了。
好在這雲少華還要些臉皮,說完果真就乖乖轉身出了門。
他一走一群人便都圍了上來,掃地的掃地,整理東西的整理東西,也沒人多問一句。
韓言鬆了口氣,把外套一脫蓋在身後還在抽泣的人腦袋上,然後勾著人肩膀上樓去了。
徐荊年很少哭,但韓言認識他這麽久也不是沒見過,可這次哭得確實比平時都要慘上許多。
他哭的時候整張臉都是紅的,這下子緩和過來了坐在沙發上垂著眼睫默默掉眼淚,模樣可憐極了。
韓言連連歎氣,但心知肚明這時候問他什麽都是得不到回應的,於是隻得自己在旁邊泡茉莉花茶。
熱水好不容易泡好,往茶壺裏頭一澆,茉莉花香氣竄了整個辦公室。
韓言自己倒了一杯,感覺味道太淡了,於是又扔了個茶包進去,再一喝又太濃了,於是又往裏麵摻熱水。
如此反複,茶壺裏麵滿滿當當塞了三個茶包時,旁邊緩過勁的人終於出聲阻止他的惡劣行為。
“你別泡了,壓根就沒這天分。”
徐荊年聲音帶著濃重鼻音,把韓言泡的那一大壺茶給倒了,自己拿著茶包泡了一壺又香又濃的茉莉花茶。
“可算緩過來了。”韓言接過一杯茶,抬眸看他紅的像兔子的眼眶,“說說吧,什麽情況啊?分手了?”
徐荊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有氣無力說:“分了。”
“原因呢?”韓言看著他一副要死了的樣子,忍不住又開始長歎氣。
被愛情幹擾了的創業人變得不再神清氣爽,反倒渾身充滿了負能量。
“他家裏人讓他結婚,娶一個Omega。”徐荊年說到這件事情就頭疼,往沙發上一趟,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山根,頗為煩躁繼續說:“他答應了,跟我說他家裏人不讓娶beta,叫我等他跟那個Omega處一年再離婚,到時候再來找我。”
“這.....”韓言無言以對,簡直都要找不到形容詞來詮釋這件事情。
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後還是徐荊年自己嘲諷似的笑了一下:“這他媽是讓我當小三呢?還是地下情人啊?我看起來有這麽賤嗎?還是世界上隻有他一個alpha啊!”
越往後他的情緒越激動,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吼完這句以後他喘著粗氣,眉宇間的戾氣散去了不少,剩餘的大多都是惆悵和無奈。
韓言知道他心裏難受,於是便蹭過去一把抱著他,強硬地讓他躺在沙發上,然後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放在自己腿上,給他輕輕按摩著太陽穴。
“好了好了,不要再想他了,一看昨天晚上就沒睡好,現在休息一會起來再說吧好嗎?”他說著微微低下頭,聲音很輕很溫柔:“等你醒了我幫你一起想辦法,不要自己一個人委屈。”
“還有我呢。”
最後這句話一出來徐荊年情緒就完全崩了,他攥著韓言的衣角哭,這段時間因為工作和私事忙碌的打轉,人都瘦了一圈,這會瘦削的肩膀在這顫抖,讓韓言心尖一陣陣疼。
與此同時對雲少華的恨意也就越來越大。
他先來招惹徐荊年,結果最後受傷的人也是徐荊年,他卻還在恬不知恥地指責對方為什麽不能理解他,甚至以感情來作為要挾。
就算是局外人,聽著都是那樣讓人心痛。
徐荊年被圈在溫暖的懷裏,滿腦子都是跟雲少華在一起時那人的音容笑貌。
最開始的時候總是那樣轟轟烈烈,以至於結束了心中惋惜萬分,腦海中還一個勁回**起從前的種種畫麵。
可那樣幸福又溫馨的畫麵,於現在的他來說卻像是致命毒藥,隻看了一眼便難受的像是蚊蟻遍布全身。
從前有多快樂多難忘,分手以後回憶起來就有多難受,這句話說得果真不假,徐荊年自己嚐到了這滋味,才能切身體會。
哭泣聲逐漸轉換為低低抽泣,接著便慢慢的沒了聲音。
韓言撫摸著他被淚水打濕的鬢發,確定他成功睡著以後才長長歎了口氣。
他現在忽然十分後悔,當初沒有插手徐荊年和雲少華的事,導致現在落得如此境地。
早該想到的,這樣一個家世不明奇奇怪怪的人,能是什麽良人?
他一個人在這氣了半天,可卻不曾想到這一天的壞消息還沒全部聽完。
等他將徐荊年轉移到辦公室裏麵的小休息室後剛回到沙發上,手機鈴聲便急促地響了起來。
他拿起一看發現是中午打電話未接通的嚴襲書給他回了過來。
“嚴哥,你忙完了?”韓言還有些生氣,便沒有跟他插科打諢,直接開門見山問了起來。
好在嚴襲書那邊似乎也還有事情沒處理完,這會兒的語速比平時要更快。
“我長話短說,就是我昨天晚上跟你說的那件事情,我感覺你可能沒聽清,所以現在來提醒你一下,韓勁和韓星辰最近對你可能有動作,最近韓太太也一直來公司糾纏韓總,勒令他務必把你喊回家一趟。”
韓言聽後蹙起眉頭,那邊頓了頓繼續說:“雖然沒有說關於什麽事情,但你也知道這群人一直看你不順眼,所以你務必萬事小心,無論是在什麽情況下,一定要保持身邊有人知道嗎?”
他的語氣很認真,韓言也不敢不將這件事情放在心裏,隻得連連應答。
誰知嚴襲書平日都是說完便掛,這會兒卻是重複了好幾遍,生怕他記不住似的。
最後韓言隻得把他說過的關鍵詞重複一邊,並保證自己這段時間絕對公司和家兩點一線不亂跑,這才獲取了他的信任。
電話的最後,嚴襲書輕輕歎了一口氣說:“言言,一切東西都比不得你重要,你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
不知怎麽的,這句話似乎意義非凡,韓言聽後心中也猛然湧現幾分緊張,但也隻是維持了幾秒鍾。
韓勁和韓星辰從小到大就沒少給他使過絆子,他一直都處於警惕狀態。
等掛斷電話以後,辦公室內重歸寂靜。
韓言把手機一扔,仰躺在沙發上看著雪白的天花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累。
無論是好友感情路上的不順遂還是那些在暗地中對他虎視眈眈的人,都讓他感到心亂如麻,似乎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心的。
可腦海中浮現昨夜陸亦則那句極具溫柔的話語,一時間糟糕的心情似乎也被往上撈了一把。
還好,一塌糊塗的生活裏,還有著一個人,能在難過的時候拿出來安慰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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