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安醒來的時候,腦子還是懵的。

強行救人,這玉佩真是好樣的。

蘇回原本正在與人說話,見到蘇淮安睜開眼,連忙湊過來;“安哥,你沒事吧?”

有事。

想死。

然而,蘇回並不能理解蘇淮安內心的悲憤,隻當他是嚇傻了,連忙端水來給他喝。

“你冷靜冷靜一下,沒事的。”

喝了一碗清水,蘇淮安揉了揉麻木的臉,這才回過神來:“這是哪裏?”

環顧四周,是一間古香古色的房間內,家具不多,隻有最簡單的櫃子和床。

“是在落雲峰的客房。”

“我昏迷多久了?”蘇淮安從窗戶上看了一眼,發現門外已經是落霞漫天。

“大概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兩個小時,說明還沒有過夜。

蘇淮安撐著床沿起身,發現自己竟然一不小心撐爛了床沿。

蘇回先是一驚,旋即露出驚喜的笑容:“安哥,恭喜你開脈了!執法堂的師兄說得果然不錯。”

從蘇回的介紹中,蘇淮安總算弄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原來,在自己昏迷之時,由於玉佩的特殊效果,牽動了溪澗的靈氣暴走,引來了在附近巡邏的執法堂弟子。

執法堂的修士見狀,連忙救下了他,並且問清楚前因後果後,為他檢查了傷勢。

據執法堂的師兄推測,是因為這溪澗本來就是靈氣充足,加上他那個刻有聚靈陣的玉佩,所以一不小心把靈氣引過來。

巨大的靈氣匯集當然會造成一定的後果。

就比如處於其中的他受到靈氣的衝擊,各個竅穴有了被衝開的跡象。

“安哥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說到這裏,蘇回由衷地說。

以前,安哥為了開脈,三更起五更睡,為此試了數不清的法子,吃了旁人難以想象的苦。

可誰知道,之前夢寐以求的事情,在此刻竟然以一個荒謬的、意想不到的途徑達成?

對於此,蘇回隻能感慨造化弄人。

在執法堂的弟子檢查完蘇淮安的情況之後,溪澗靈氣暴走事件就劃上了尾聲。

但那修二代喪心病狂,將人推下山澗的事情還沒結。

不過,執法堂卻不插手這件事。

用他們的話來說,在座比拚的都不是雲隱宗的正式弟子,不在他們的管轄範圍內,隻能交於落雲峰自己解決。

回到落雲峰之後,落雲峰的使者為蘇淮安安排了養傷之處,並且檢查了他的傷勢。

最終,得到一個與執法堂類似的結論。

傷主沒事,許多大矛盾自然在無形之間消弭。

隻是一個修二代欺負還未入脈的小新人,這件事卻需要有一個統一的說法。

於是,落雲峰的使者給了修二代的父親傳了信,打算等對方父親來後再當堂對峙。

聽完自己暈倒後發生的這一係列事情,蘇淮安緩緩地鬆了口氣。

還好。

雖說和校霸打架,被迫讓對方請家長有些不體麵。但,隻要沒招來魔尊就好。

隻要沒將魔尊招來,其他都是小事。

想到這裏,蘇淮安鹹魚一般地躺了回去。

見他這樣,守護他睡醒的好心人蘇回不樂意了。

“安哥,你還沒和我說,之前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就忽然召喚出那個大魚。”

蘇回還記得,當那條巨大無比的鯨魚出現時,其他人的目光都呆滯了。

能形成這樣的魚,要多厲害的聚靈陣?

當然,比起“怎麽回事”這個問題之外,蘇回更想知道蘇淮安這個玉佩是哪裏來的。

如果說是蘇淮安的母親給的,那為何沒有給蘇明哲?

“啊,這個啊。”蘇淮安麵無表情地瞎說,“你知道的,我父親前些年去世了……”

知道了知道了。

蘇回這才想起來,雖然蘇淮安姓蘇,也住在蘇家,但他本人流的卻不是蘇家血脈。

一不小心戳到了蘇淮安的痛楚,蘇回連忙道歉道:“抱歉,安哥,我不該問這個問題。”

話已至此,蘇回再找不到打擾蘇淮安的話題,站起身來,小心地幫他蓋上薄被,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又等了半個時辰,在繁星綴滿天際時,修二代的父親到了。

修二代之所以稱之為“修二代”,其父親自然是有名有姓的大修士。

果然,對方來到落雲峰,不必自報家門,便有人認出他的身份——一位老牌的金丹後期的大修士。

大修士自然有大修士的體麵,除了拜見靈鬆真君之外,便隻是和蘇家的供奉拱拱手:

“吾兒頑劣。”

蘇家供奉連忙安撫,說這隻是小孩之間的玩鬧。

話雖如此,這位修二代的父親在從使者那裏了解到更詳細的情況之後,大修士將兒子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這對於老年得子的大修士來說,還是開天辟地第一遭。

當眾遭到父親責罵,修二代心中不忿。

但這件事錯在他不該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使父親不得不出麵,為了挽回自己在諸位大能心中的形象,修二代不情不願地進門同蘇淮安道歉。

為表誠意,還帶來了一些開脈之後所需要的丹藥和禮物。

隻是,修二代沒有想到,自己屈尊降貴來道歉,得到的卻並非是蘇淮安的感恩戴德。

在這全程中,蘇淮安都沒有理會他。

修二代被叫了家長,又在小弟麵前丟了麵子,心中正是懊惱的時候,見蘇淮安如此“不識抬舉”,更是滿心憤怒。

“你小子給我等著,自有你落在我手中的那一天。”

說罷,甩下禮物走了。

蘇回擔心兩人再次產生矛盾,專門留下,沒想到兩人竟然鬧到了如此地步。

“安哥……”

蘇回擔心那修二代再來找事。

他剛剛才了解到,對方不隻有一個金丹期的父親,其家族本身也是宋城有名有姓的修真世家。

“沒關係。”蘇淮安本人很淡定。

他料想在這一次“春遊”之後,應當就會謀一份差事離開蘇家。

隻要他不踏入雲隱宗,修二代有什麽理由去找他茬?

苦主傷情不重,再加上雙方已經道歉和解,落雲峰便宣布此事正式告一段落。

因為這一場意外的緣故,蘇氏弟子被迫留在落雲峰過夜。

供奉早早給蘇淮安去了信,並且找時間來看望蘇淮安。

與此同時,神隱峰。

容詡與宋峰主對坐,在他們身邊低頭回話的,正是那位第一個趕到的執法堂師兄。

“峰主,那邊蘇淮安已經醒了,他隻是隨口問了幾句,便沒有再關注玉佩。”

“那玉佩可帶來了?”

“是。”

執法堂弟子恭敬地將玉佩呈上。

如果蘇淮安在場的話,他會第一時間驚訝地發現,執法堂弟子手上的這一塊,與他擁有的那一塊玉佩一模一樣。

既然如此,那他儲物袋裏的那一塊算什麽?

容詡無暇多說什麽,隻是伸出手,指尖稍稍在玉佩上一觸。

下一秒,玉佩上顯現出一個獨特的圖案,然後暗了下去。

是那塊出自於琅嬛仙府的玉佩沒錯。

琅嬛仙府,是本界著名的禁忌之地,由於涉及上古時的修士大能,哪怕有人前去探索,大多都葬身於此地。

容詡化神後期後,為了進一步精進,找到突破的機遇,仗著自己修為高深,獨自闖了進去。

誰知道,千難萬險之後,他破了洞府的結界,卻發現洞府主人根本沒有留下什麽值得他冒險的東西。

唯一稱得上有價值的,隻剩下這一塊作為陣眼存在的玉佩。

但又因為這玉佩無法認主,無法參透,因此他將其擱置在一旁,時間一長,也就忘了。

他明明記得去天裕山時將玉佩放進了儲物袋裏,誰知道,這玉佩竟然自己跑了出來,還認這小崽子為主!

容詡臉上神情莫測。

“容道友,這玉佩……可是有什麽問題?”

容詡回過神,淡淡地道:“原是我的玉佩,不小心遺失,被人撿到罷了。”

宋峰主聞言,連忙露出八卦的神色。

“那,這個撿到玉佩的人?”

容詡冷著臉說:“算是有一麵之緣。”

知道了!

宋峰主雖然不明白容詡在想什麽,但他是個老八卦人了,很快與方才容詡見到水鏡中那人的失態聯係在一起。

“道友放心,我一定不會說出去!”宋峰主保證。

由於心中還牽掛著這枚玉佩,容詡心神不寧,拿了玉佩,很快找了個借口告辭而去。

待他走後,宋峰主的徒弟——執法堂的現任堂主才走出來回話。

“你相信他說的麽?”宋峰主問。

徒弟低下頭道:“魔尊的反應未免太過奇怪了些。”

“無論如何,這蘇家小朋友都是關鍵人物。”宋峰主不去糾結那些疑點,抓住最主要的人物道。

“師父,您的意思是?”

“能照顧,就多照顧吧。”

“是。”

於是,當天晚上,落雲峰上的蘇氏子弟都收到了來自神隱峰的禮物。

送來禮物的神隱峰弟子笑著說:“當時諸位弟子比拚,師尊經過,見不少青年才俊,歡迎諸位拜入我們神隱峰。”

其他人瞬間懂了。

這是神隱峰今年也要收徒弟的信號!

得了神隱峰的禮物自不必說,重要的是神隱峰的禮物中透露出了什麽意思。

他們這些靈根資質一般的當然入不了大能之眼,那麽,被神隱峰看重的……會是誰呢?

作者有話要說:

宋峰主:當然是我們容道友的老婆!

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