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是個真正有擔當的好男人,他說要給童謠一個交代,便不顧所有的反對,給童謠交代。

何遇娶平妻的事又被日本人抓住鞭子,接二連三的製造輿論打擊何禮。

遠在京城的何禮和沈老帥得到消息,差點沒氣死,隻得回邑州。

回邑州的火車上,沈老帥的身子骨被嚴寒的天氣凍的受不了,渾身疼痛病倒了。

何禮端著茶喂沈老帥:“老哥哥,為了我的事,讓你受罪了,我實在過意不去。其實這些年來,我一直活在痛苦愧疚之中,現在這個結果,也是我的報應。”

沈老帥說:“我沈戰看人,向來隻看能力的,更何況這二十幾年來,你勞苦功高,我看在眼裏的,現在這年頭,誰手上沒幾條人命,這都不算什麽。”

“可是阿遇又出岔子,娶了平妻,浪費你隨我走這一趟了。”

“說起阿遇這小子,回去我一定要好好罵他,什麽時候娶平妻不行,偏趕上這節骨眼上”

“是,回去我把阿遇綁到您府上去,任你打罵。”

沈老帥苦笑一下:“自從冠群死後,我再也沒感受過什麽是父子情深,每每看見你和阿遇的感情,我都十分羨慕。”

何禮安慰道:“老哥哥,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冠群也不一定就是冠廷害死的。冠廷始終是你的親骨肉,父子倆哪有記一輩子仇的,這次回去以後,由我給你倆牽頭,把你們兩人心裏的疙瘩都解開,好讓你享受父子情深,回頭再讓冠廷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子給你含飴弄孫,你可美的了。”

沈老帥想著也笑出了聲:“要真有這好事,那我可要多謝你。”

何禮也笑:“我肯定要促成這事的呀!”

沈老帥又是一聲歎:“冠廷從小就被我忽略,我也不指望他會從心裏去接納我。隻是我一直憂愁他對葉淺予的態度。”

何禮的笑容也僵了:“葉淺予真是蘭家之後啊!那她應該有蘭家寶藏的線索。”

沈老帥冷哼:“我現在可沒指望得到蘭家寶藏了,隻求他別引狼入室。葉淺予既然已經想起自己是蘭家人,又怎麽可能放過我們呢!”

何禮點點頭:“我一直都覺得,高家老大那事,像被人操控一樣,還有宋家丫頭被殺,都感覺不簡單,你說這些事情會不會跟當年蘭家的事有關,是葉淺予在報複。”

沈老帥沉吟半響:“這次回去,一定要把這些事情理清楚了,我們和日本人的關係搖搖欲墜,指不定哪天就徹底翻臉,兵戎相見,可不能在身邊留一顆毒瘤了。”

何禮讚同的點點頭。

就在這時,火車突然搖搖晃晃的急停了。

何禮吆喝一個勤務兵過來問:“出什麽事了”

勤務兵說:“報告,前方有不明物體,正在查看。”

“不明物體?”何禮念叨一句就和沈老帥對視一眼,然後說:“帶我去看看。”

說完就給沈老帥掖好被子,跟著勤務兵走了。

何禮跟勤務兵下了火車,就準備往火車頭方向走過去,隻聽見“轟隆”一聲巨響,火車中間段突然爆炸了,而沈老帥就在火車中間位置那個包廂。

這一爆炸,死亡無數。

何禮雖然在火車下麵,可因為爆炸的範圍,也讓他受了傷倒地。

他爬起來,不管滿身是血,衝著火車一邊喊:“老哥哥。”一邊衝進火車尋找。

火車爆炸這麽大的事情,驚動了附近火車站的兵,連忙趕來查看,並且第一時間通知了沈冠廷。

沈冠廷連夜帶著一隊人馬趕往出事地點。

何禮把沈老帥從火車裏扛出來的時候,沈老帥已經奄奄一息了。

何禮說:“老哥哥,你千萬不能有事啊!撐住,冠廷很快就會來接我們了。”

沈老帥嘴巴張了張,已經說不出話。

火車上隨行的醫生,沒死的趕緊過來給沈老帥查看。

但是這一爆炸,許多藥也被炸毀了,醫生根本也無濟於事。

何禮心急如焚:“老哥哥,不是說好的嗎?等回去我還要帶阿遇那小子去府上請罪呢!還有,你還沒有和冠廷父子情深,沒有含飴弄孫,沒有看見這大好河山歸於太平,你一定要撐住了,我現在就先帶你去前麵的駐馬店醫治。”

駐馬店也是邑州軍統治的屬地,離出事地點最近。

此時駐馬店已經來人了,接上沈老帥前往駐馬店醫治。

可是沈老帥傷的太重了,腿基本已經被炸斷,額頭流血不止。

好不容易,沈老帥才對何遇說出幾個字:“直接回邑州,不能讓日本人知道我出事了,不然他們會趁機滋事。”

何禮怎麽能依沈老帥這話:“從這裏到邑州,還要一日車程,你傷成這個模樣,怎麽可以直接回邑州呢!我們先去駐馬店找醫生。”

沈老帥又吐了一大口血:“沒用了,那炸彈不偏不倚砸中我了,我自己感覺的到,活不了了。阿禮,帶我回邑州,我不能死在外麵,讓日本人發現。一旦日本人知道我死了,他們一定會搞幺蛾子的,到時候冠廷是措手不及,我不能給冠廷惹麻煩。”

何禮說:“老哥哥,你不會死的,咱們去駐馬店,滾啊聽已經收到消息,一定也會去駐馬店找我們。”

沈老帥依舊要堅持己見,但何禮堅決果斷的說去駐馬店督軍府。

來到駐馬店督軍府,駐馬店的王督軍請了自己的私人醫生前來給沈老帥醫治。醫生給沈老帥檢查了一遍,處理了傷口,隨後來到廳中。

何禮和王督軍看見醫生出來,異口同聲的問:“老帥怎麽樣了。”

醫生搖搖頭說:“回天乏術了。”

何禮激動的揪住醫生的衣領:“你救救老帥啊!你要是不救,行不行我一槍蹦了你。”

醫生說:“你就是現在打死我,我也救不了,除非神仙下凡吧!”

王督軍拉住何禮說:“委員長,你先冷靜冷靜,要不連夜送老帥回邑州吧!邑州的醫生大夫肯定比我這駐馬店的好。”

何禮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等大帥來了再說。”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沈冠廷才到駐馬店督軍府。

何禮看見沈冠廷,止不住的流眼淚:“冠廷,想辦法救救你父帥。”

沈冠廷扶住何禮說:“何世叔,你先別難過,帶我去看看父帥。”

何禮將沈冠廷帶到房裏,隻見沈老帥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樣子了,他終究是難過的,心裏像刀紮一樣,他握住沈老帥的手,還沒有說話。

沈老帥就像感受到了沈冠廷的到來,緩緩睜開眼睛,艱難的發出聲音:“冠廷,帶我回家。”

沈冠廷的喉嚨像卡住一根魚刺一樣難受,回頭對何禮說:“何世叔,去安排一下,馬上回邑州。”

一路上,沈老帥不停的吐血,並且數次暈厥過去。

沈冠廷在駐馬店的時候,就打電話回大帥府,讓大帥府的所有人都不準表露出來有什麽難過。

這沈二太太雖然平時討人嫌,咋咋呼呼的,但到了關鍵時刻,還是很壓場子的。

在沈老帥被抬回大帥府的當天,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敢哭天喊地,都隻能把所有的感覺都藏在肚子裏。

並且,已經有兩個醫生在大帥府待命了。

沈老帥一回府,兩個醫生就開始搶救。

但是兩個醫生依然束手無策。

沈冠廷隻好回了小別墅。

葉淺予正在吃下午茶,沈冠廷一身疲憊,甚至衣服上滿是血的出現在她麵前,她心裏跳動了一下,可臉上還是雲淡風輕的說:“你怎麽了,從染缸裏爬出來的。”

沈冠廷在葉淺予旁邊坐下,聲音顫抖著說:“淺予,你能不能救救沈老帥?”

葉淺予是知道沈老帥出事了,隻是不知道有多嚴重,看沈冠廷這樣子,看起來已經是在死亡邊沿了,不然以沈家的勢力,在邑州找那些藝術超高的西洋大夫,簡直易如反掌,何必來找她這過時的中醫。並且沈冠廷知道她對沈老帥的恨,若不是束手無策,沈冠廷也不會來找她。

見葉淺予一直沒說話。

沈冠廷又說:“淺予,我知道李三月的規矩,你開個價吧!什麽條件我都答應。”

葉淺予偏著頭看向他:“你救他做什麽,他對你又不好。”

沈冠廷說:“就算不為我,為邑州軍,我也該救他。”

葉淺予起身:“你好無趣,說的理由都是為邑州軍。哪怕你跟我說,你們父子情深,你舍不得他死,我也會去救他的。”

沈冠廷沉默不語。

葉淺予說:“還不走,我隻能給活人續命,他要是死了,我可沒辦法。”

沈冠廷沒想到葉淺予這麽輕易就答應了,興奮的抱起葉淺予就出門。

許久沒踏入大帥府的葉淺予,這次來,心裏還有些感慨呢!

沈二太太這次對她倒沒有敵意,畢竟她的醫術還是厲害的,盼望著葉淺予能救活沈老帥。

但是兩個醫生都不相信葉淺予能救好沈老帥。

葉淺予給沈老帥把脈檢查一邊後,確定,這是個將死之人,除了續命三月,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