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間,沈老帥的生死成迷,但是在周婉詩的眼中,沈老帥是死了。但是沈冠廷嚴令禁止了有人把沈老帥的情況說出去,如果周婉詩說出去,那沈冠廷很容易就會發現,所以周婉詩一直在想辦法,怎麽把消息告訴日本人,又不被沈冠廷發現。
而最近一段時間,宋家的生意,多處被搗毀,包括門下的銀行,也被傳出來的風言風語給擠破。
所有把錢放宋家門下銀行的邑州百姓,都聚集在門口要宋家退錢。
宋家其他地方的生意被毀壞,資金根本周轉不過來,暫時拿不出錢填補銀行的空缺,宋家老爺子急的團團轉。
晚上,宋家吃飯的氛圍都十分壓抑,宋博文看著宋蒔荊說:“你能告訴我,造成這個局麵,是因為什麽?那些好端端的生意,為什麽會被人搞毀?”
宋蒔荊還沒找到原因,精神也一度到崩潰:“原因還在查,現在當下是要清楚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會這樣,你不知道嗎?你身邊這女人,很有問題。她跟葉淺予走的近,知道葉淺予是什麽人嗎?當年蘭家的後代,是找我們複仇來了。”
“父親,您能不能不要什麽事情都扯到泗景身上。”
宋博文一拍桌子:“自從泗景到你身邊,我們宋家出了多少事情,殺你妹妹的凶手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宋家這麽多年積累起來的生意,也眼見著毀於一旦,你就絲毫沒有想過是為什麽?”
宋蒔荊不是沒懷疑過泗景,可是他真的不想去懷疑:“如果您不相信我們,那就請你來接手吧!”
“你個混賬。”宋博文又氣的心口疼了。
宋夫人說:“你們父子倆能不能消騰一點,現在老帥還生死未卜,宋家又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你們父子應該攜手度過難關,而不是在這裏鬧內訌。”
宋博文說:“現在怎麽辦,銀行門口天天守著那麽多人要錢,我們怎麽給?還有老帥的情況到底怎麽樣,我們都不知道。邑州軍和日本人這關係微妙,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宋夫人說:“咱們宋家不是還有最後一步棋嗎?”
“你是說?不行不行,那步棋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走。”
“現在不就萬不得已了嗎?咱們宋家已經到了要滅亡的時候了?”
宋博文沉默不語。
宋蒔荊狐疑的問:“爸媽,你們說的是什麽?”
宋夫人說:“當年,你父親從蘭家得到許多的金銀財寶,你父親將財寶分成兩部分,一大半拿出來創立宋氏實業,還有一小半留給藏了起來,以防萬一之用。現在我們宋家真是危難之時,我認為可以將那小部分財寶拿出去了。”
宋蒔荊真是第一次聽說這事,很是吃驚:“爸媽,那葉大夫說的都是真的,當年咱們四大家族聯合起來奪了蘭家的財產?”
宋夫人沒說話。
宋博文說:“身處亂世,如果我們墨守成規,根本就沒有現在的四大家族。從來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何必拘於那些小節。就拿老帥來說,當年他剛起步的時候才十幾個人,要不是殺了當時義和團的團長,怎麽可能慢慢壯大變成現在北方之王呢!”
宋蒔荊搖搖頭:“簡直無法理解這謬論。”
“你說什麽?”宋博文又要罵了,宋夫人連忙說:“好了,一家人整天吵吵鬧鬧的,怎麽生財啊!蒔荊,你也別管那些陳年恩怨了,先隨你父親將當初埋葬的一部分錢財拿出來應急吧!”
宋蒔荊說:“財寶在哪裏,我去找人挖。”
宋博文說:“時隔十幾年了,我也記憶模糊,我得好好研究一下我當初繪製的地圖,才能準確的找到位置。”
泗景一晚上沒說話了,此時才說:“當年的蘭家還真是有錢啊!聽說蘭家還有一個寶藏沒有找到,這裏居然也有一個小寶藏。”
宋博文說起這個比較有勁:“那是當然啊!當年的蘭家是北方首富,簡直是富可敵國。當年蘭家祖上還資助過慈禧太後和光緒帝逃亡,這慈禧太後回宮之後,給了蘭家很多特權,簡直是網羅天下財富。”
宋夫人示意宋博文不要說了。
泗景得到這個消息,自然而然也是要上報的。
隻是她不知道,這是一個圈套。
三天後的傍晚,飯桌上,宋博文跟宋蒔荊說:“我終於知道當初我藏寶的地點在哪裏了,在永祥街,我們祖屋後麵的菜園地裏,我標記了一下位置,你帶人去吧!”
宋蒔荊拿著紙條就準備起身。
宋博文拉住他說:“你小子是不是傻了,這種事當然要夜深人靜才去啊!難道你想讓整個邑州城的百姓知道我們宋家藏了私家寶藏啊!”
宋蒔荊便坐下來繼續吃飯。
三更時分,宋蒔荊帶著人來到老宅,根據宋博文標記的位置挖,果然挖出兩個大箱子。
正當宋蒔荊讓人把箱子搬上車的時候,來了一群黑衣蒙麵人,看他們的手法,很像日本武士。宋蒔荊是個商人,他是絕對不會逞匹夫之勇的,所以眼看著那些黑衣人控製住大家,抬走兩個大箱子,宋蒔荊都沒有掙紮動手。
回到宋家的時候,泗景仿佛知道宋蒔荊要出事一樣,連忙上前扶住他說:“你沒事吧!”
宋蒔荊搖搖頭,然後跪在了宋博文麵前:“爸,對不起,老宅的錢財被搶走了。”
宋博文麵無表情的說:“被誰劫走了?”
“我不知道,我剛剛挖出兩個箱子,就來了十幾個黑衣人,我保命為上,眼睜睜看著那兩個大箱子被抬走。”
“我不是說了嗎,這件事要隱秘的去做,你都告訴誰了?你今天傍晚才拿到地圖,晚上就有人尾隨你前去搶劫,你到底還能做成什麽事情,你太讓我失望了。”
宋蒔荊百口莫辯:“爸,我沒有亂說一句話,找的工人,也不知道挖的是什麽。”
宋博文輕輕歎息了一聲:“那你告訴我,是怎麽走漏風聲的,這件事,隻有我們一家四口知道啊!”
宋蒔荊沒說話。
宋博文說:“你心裏知道是誰吧!你隻是不願意去相信對不對。”
宋蒔荊心裏亂的很,他不是不懷疑泗景,他隻是努力控製住自己的那種想法。
宋博文又說:“泗景,你怎麽承認吧。”
泗景說:“我承認什麽?”
宋博文冷笑:“你由始至終倒是派到我們宋家的奸細對吧!之前我們沒有證據,可這次你無法再說是湊巧了吧!”
泗景還是咬死不承認:“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那我慢慢跟你說,我們宋家在老宅根本就沒有什麽寶藏,那兩個大箱子裏裝的,是一堆包了金箔紙的石頭和磚頭。我故意當中你們的麵說有寶藏,就是想看看這個消息會不會泄露出來,事實證明,泄露了。時間地點算的那麽好,總不可能是那些黑衣人碰巧去那裏打劫吧!由此可見,消息一定是我們四個人當中有人放出去的,這人是誰啊!我嗎?蒔荊嗎?還是夫人呢!你說說,除了你,還有誰?”
泗景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身份早就瞞不下去了的。
早晚都會被發現的。
泗景幹脆也不瞞了:“沒錯,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宋蒔荊起身,痛心疾首的看著泗景:“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對你不好嗎?”
泗景笑了笑:“人都是自私的,為別人犧牲,能得到什麽呢!就像戚錦,她因為不肯出賣你們宋家,被上頭下毒害死了,你們宋家可曾念過她半分情誼。戚錦屍骨未寒,你宋蒔荊就要娶於致蘭了,可曾想過戚錦死的有多冤?我不會像戚錦那麽傻的,不會為了你宋蒔荊去背叛組織而被處死,所以我隻能出賣你們。”
宋蒔荊不可思議的搖搖頭:“阿錦,阿錦她......”
泗景冷哼了一聲:“沒錯,戚錦跟我一樣,也是被派來你們宋家探取情報的。可惜她傻,她真的愛上了你,寧願服用上頭給的慢性毒藥,也不願意傷害你。”
“阿錦,她從來沒跟我說過。她是那麽美麗優雅,我斷然不會相信她是一個奸細。”
“當年我們家落敗了,戚錦是隨著我母親走的,我原本一直以為她比我幸運,她去了舅舅家,過的依然是小姐的生活。可惜後來才知道,她跟我一樣坎坷,年紀輕輕要被買入青樓為生,要不是組織上有人救了她,她現在大概是哪個風月場所的頭牌吧!”
宋蒔荊捂住胸口,眼淚像豆子般一樣的落下,他終究是愧對他的阿錦。
宋博文嗬斥泗景道:“不要把你自己說的那麽可憐,你們這些細作,簡直是沒有人性,像是捂不熱的石頭......”說著說著,宋博文突然口裏吐出鮮血。
宋蒔荊和泗景都懵了。
宋蒔荊連忙上前扶住宋博文:“爸,您怎麽了?”
宋博文口裏的鮮血大口大口的往外吐:“那個壞女人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