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話長,就不說了。”她靠在門上,十分擺爛。

係統無奈地笑了,掃描她的全身後道,[你的體溫很異常。]

她換了個方向,“故意的,他們在茶裏添了東西,但不知道是什麽。”

係統貼著她的額頭,黑霧慢慢泛白,它奇怪地望向新娘們,喃喃自語。

[第一味藥是十年長一回的珠蓮,它是靈寶中滋養氣血之首,自帶異香,常年生長在雪山之上,極難采摘。]

閔負雪道:“雪山在禹城之北,二者相隔千裏,哪怕在禹城拍賣行,都不見得有幾朵。一朵珠蓮都能賣到幾本房契的價格。”

“擄走新娘卻喂養補藥,虧本買賣,商人不該這麽不重利。聽顧且吟說,他的仙丹要練成了,難道其中的成分還能來自少女?”

閔負雪覺得有點好笑。

但眼下也沒有其他的猜測了。

先前大師兄說過,傀儡師重傷逃逸,他們在他的秘密基地裏收繳了許多有異香的皮囊。

也是將花季少女剝皮處理,撒以珠蓮調味。

這幾人狼狽為奸,好一個精神病。

[不止這一味藥。]

[第二味是讓人手腳發軟,使不上勁的迷藥,它在一定程度上也會限製住修煉的人。]

[對你來說,藥效最多持續一個時辰。現在你覺得怎麽樣?]係統關心道。

閔負雪搖頭,“還好,隻是使不上力。”

[那就好,反派呢?]

係統才想起被綁定了道具的須明燭。

閔負雪指了指癱倒在地上的人,長歎聲,“年輕就是好,在那睡著呢。”

係統飄過去,在機械眼的掃視下,他的身體狀況一覽無餘。

閔負雪喝下了摻補藥的茶水,他沒有喝。

臉色這麽蒼白純粹是舊傷還未好就透支過度。

可惜,有時候太過謹慎,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它的黑霧慢慢朝反派靠攏,分割開一串數據,順著他的咽喉往下咽。

這可是它消失這段時間裏精心準備的迷幻藥。

用在反派的身上,混亂他的思緒,讓他意識清醒,而行為不可控。

它一手設計的相愛相殺的戲份可少不了反派的作死。

[他的狀態不好,你帶著他這個拖油瓶,行事要小心點。]

“你又要走了?”閔負雪奇怪它這一周目這麽匆忙。

[我要回一趟暗閣,它們又給我分配了其他世界的新宿主。]

閔負雪跟它說再見。

她還沒怎麽休息,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睜開眼,遠處有一道黑影跌跌撞撞地走過來。

她目不斜視,裝作看不見。

其實是因為藥效正濃,使不上力。

“閔負雪。”

她聽著那人喊她。

聲音同平時很不一樣,仿佛老舊唱片的回音,清冷的意味消減了,剩下磁性和淳厚。

神經病須明燭。

她暗暗比著中指。

在昏暗的環境下,須明燭的眼前模糊一片,一切都是搖晃的。

他的眼睛曾望過蒼白的雪,落下了後遺症,在黑夜常常看不清。

身軀的熱度灼燒著他的頭顱,某個地方被野火點燃一般,迫使他往清涼的方向走去。

好熱。

他摸索著牆壁,指尖觸碰到凸起和泥濘,劃過了一片青苔。

路過新娘時,他不小心觸碰到她們**的肌膚,一陣冰涼。

他整個人如驚弓之鳥,神色駭然。

須明燭,停下來。

停下來——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狀態不對。

但他的理智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

須明燭腦中回憶上花轎後的種種行為。

迷惑了戴麵具的紙人,沒有喝下茶水。

也沒有觸碰不該碰到的東西。

他這是怎麽了?

“嗬——”

須明燭聽見一聲輕笑,鈴鐺碎響的笑。

“須明燭,你在那兒幹什麽?”

閔負雪夜間視力極好,耳清目明,她看著小反派在那兒呆愣半天,終於意識到他的眼睛有老毛病,落井下石地笑半天。

“別在那兒麵壁思過了,做了什麽錯事,跪下磕個頭都比懺悔有用。”

她撐著牆壁站起來,“要不要先在我這兒模擬一下?”

須明燭的注意力已經遊離了。

他強忍著熱意來到她身邊。

原本模糊的視野一下清晰可見,她纖長上翹的睫毛撲閃,在黑暗中漫舞,漂亮的眼睛此刻微眯,為她添了幾絲風情。

須明燭從來沒有這樣認真打量過她。

利用、陰謀和算計在此刻被他拋諸腦後,隻剩下她開合的唇。

“你是膽小鬼嗎?怎麽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

閔負雪把他往外推開。

須明燭不爽地彎腰,壓得很近,他隻是很純粹地看不清,所以隔近了。

閔負雪按在他胸膛上的手想要使勁,卻沒辦法再讓他往外一步。

夠了,任人宰割的滋味也太難受了。

閔負雪膝蓋半蹲,想要坐下去,卻被一隻手強行提起,腳離開了地麵。

“……”她錯愕到瞳孔放大。

她被須明燭抱起來了。

後背抵在髒兮兮的牆上。

這麽髒!

“須明燭,你抽風了?”

這時候,她才意識到那些忽略掉的不對勁。

從剛才到現在,須明燭一句話都沒說過!

他不會是像總裁文的男主一樣中藥了吧?

如她所想,貼在自己腰間的那雙手正摩挲著,隱隱有往下的趨勢。

“你瘋了嗎?”

上一回他失智強吻她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閔負雪渾身抗拒,死死地掙紮。

可惜沒力。

“師姐,別動。”須明燭在她頭頂歎氣,輕輕撫摸著她的背,“我有點熱,讓我抱一抱,就快好了。”

閔負雪就像一個冰塊。

須明燭滿足地笑了。

可惜下一秒,心髒驟痛。

係統捏著手中的線,一點點將小人與冰塊靠近。

它笑得咧開一條裂縫。

——二人唇齒相依。

須明燭身上持久不下的熱度得到了緩解。

不對,不可以。

他狠狠皺著眉頭,身體卻不聽使喚,反而在她的唇中糾纏更深,**。

“神經——”

閔負雪的嗓音盡數被他吞下,說不出話。

她的眼眶頓時紅了,羞辱感襲來,這回卻沒法像上次那樣抽出劍,給他幾刀。

須明燭眸中晦暗,呆呆地隨著她的喘氣而移動目光,自上而下落在她鎖骨處的小痣上。

她好似是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不該是這樣的,他的心中忽然一痛。

不知道親了多久,他才放開她。

他耐心地看著她。

咬出血的薄唇,憤恨的眼神。

以及聽著她沙啞到聽不懂的話。

“須明燭,還有兩個月二十四天。”

也許是她要做些什麽吧,須明燭應道,“嗯,還有那麽久。”

他身上的熱度在慢慢降低,同時也感受到異常疲憊。

雪是白的。

血是紅的。

昏死前,須明燭的指尖劃過閔負雪的唇。

這次,是他虧欠了她,用阿娘的話來說,是要補償的。

就祝她……

兩個半月後如願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