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要給小姐看麵相時,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
她回頭,赫然見到一眼驚豔的女人。
她的紅衣似血,眉目冷淡,“小姐在裏麵嗎?”
她看見自己時,微微驚訝了一下,然後笑了笑。
手中拂塵襯得她飄若仙子,一種交織的美感,仿佛伸手一觸碰,就會破碎。
非仙一下就覺得心髒被擊中。
她從未見過美的如此矛盾的人。
初見是風情,再品是堅韌。
閔負雪沒料到在這兒見到非仙。
非仙張嘴扶著腰,閔負雪一下就不好意思了。
她想起昨天興奮,在平板上添了幾行文字。
讓非仙和薛無主以極為別扭的姿勢睡了過去。
“你好。”閔負雪先發製人。
非仙呆呆的,頭發絲仿若也翹起來,“我是非仙,今年二十歲,性別女。我家世代算命,我不僅是算命先生,我還是個江湖郎中。”
“好……停。”閔負雪打斷她,示意周圍還有人。
非仙立馬收斂起來,看向縣太爺。
“我給小姐畫的符已經好了,貼在了她的背後,如若有鬼祟靠近,符紙就會變黑,灼傷它。”
縣太爺連忙道謝,“大師,太感謝了。有你們二位相助,小女定然能逃離此劫。”
“那現在,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忙,有需要叫我。”
縣太爺貼心地關上門,目光卻在角落停滯了一會兒,嘴角微沉。
他一走,閔負雪就封上了門。
“縣太爺有問題。”
閔負雪開門見山道。
非仙望著門口,沉默一瞬間,“我相信你。”
閔負雪還準備了其他說辭,但沒想到非仙這麽信任自己。
“我有一個計劃。”
兩人圍在一起,相視一笑。
當然是古裝劇裏最常見的扮鬼嚇人。
首先,她們需要找到從前那個死去的女人,知道她長什麽樣。
兩人一合計,立馬去了集市打聽。
須明燭緊緊地跟在身後。
在北苑城的集市裏,有一位包打聽。他常年做著說書先生,見到的人,聽過的故事數不勝數。
包打聽最喜歡坐在城北吃陽春麵。
閔負雪早早易容成男人,坐在一邊的桌椅上,點了三碗陽春麵。
“不要蔥,不要麵。”
“……說錯了,不要香菜。”
第一回表演NPC,閔負雪有點兒嘴瓢。
陽春麵很快上來了,熱氣騰騰冒著煙,幾人圍坐。
她邊吃麵邊和非仙感慨道,“你是不知,我幾年前來到北苑城的時候見過一個人。”
“可我打聽了十幾個人,都沒有人知道她了。”
非仙哇了一聲,“聽你這麽說,我願意花十兩銀子,哪怕隻看看她的畫像也好啊。”
她們齊齊看向須明燭。
他點頭,“我願意花十一兩銀子。”
言畢就從錢袋子裏取出銀子擺桌上。
非仙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這人能處,有錢他真給。
非仙瘋狂在腦子裏搜索著她有沒有聽到過類似的線索。
這錢其實她也想賺啊!
吃麵的人見到,眼睛都直了。
好幾個人躍躍欲試,“你說的再詳細點,說不定我們知道呢!”
閔負雪說:“好吧,她喜歡種花,有一位琴瑟和鳴的愛人,隻是……她死了。”
那幾人唏噓一聲,心中都知道是誰。
可惜沒有留存畫像,也不會畫畫。
這時,人群中吃完最後一口麵的老頭樂嗬著,格外慈祥,“我知道啊。”
他指著閔負雪:“丫頭片子,你要找的人我知道,她的畫像我也有。”
噢,被看出來了。
閔負雪嗓音也不壓低了,“能給我再看一眼嗎?”
包打聽靠在椅子上,轉著筷子,眼神似有若無地看著須明燭的錢袋子。
“我要全部的錢。”
他站起身來,坐到幾人麵前,伸手就去拿錢袋子。
須明燭壓住了他,“一手交貨,一手交錢。”
包打聽拿起筷子狠狠敲了他一棍。
“黃毛小子,我包打聽在北苑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怎麽可能會騙你。”
哈哈哈,他這次就是騙子。
這麽多年還要打聽那女娃的下落,定然不是好人!
他如此想著,就抽走了錢袋子。
須明燭還想再搶,卻被閔負雪一個眼神止住。
閔負雪:不要輕舉妄動,這錢他拿不走。
須明燭透過她的眼神明白她的意思:送給他,跟他打好關係。
須明燭收手,“你喜歡就送給你好了。”
“咳咳咳!”非仙嗆得直咳嗽。
眼神都拋給狗看了。
他沒明白自己的意思,閔負雪隻好自己出馬。
她的麵也不吃了,輕飄飄道,“包打聽,如果沒有畫像,你手上的錢袋子就是毒藥哦。”
“它上麵塗滿了劇毒,現在已經深入骨髓了。”
“我想想,三秒過去了,現在應該到了你的經脈,到了你的血管裏,你的腹部開始隱隱作痛了吧。”
包打聽看破一切,“你在嚇唬我?我包打聽可不是你能嚇到的。”
閔負雪撐著下巴,拿著筷子攪亂了一碗麵,時間過得久了,都粘糊在一起,有些不好吃了。
她歎氣,“再等一碗陽春麵的時間,你就死了哦。”
“信不信由你。”
閔負雪自己吃著麵,幾人都很默契地不在講話。
煙氣繚繞,每個人臉上洋溢著笑容。
包打聽嘴角的笑意一刻比一刻僵硬,他的腹部劇烈疼痛,腸內翻滾著,這股痛意一點點往上,湧進血管裏,擴張後的疼痛。
他幾乎沒法思考。
隻聽見一個冷漠的女聲說道:“3、2……”
包打聽繳械投降,“我認輸,你們跟我來。”
奇就奇怪在他一說完這話,身上就不痛了,仿佛一切都是幻覺。
這一把老骨頭倒神清氣爽了起來。
閔負雪放下碗筷,拍了拍他,“我也不欺負老人家,這樣,這一袋銀子也全歸你吧。”
她把自己的錢袋子掏出來遞給包打聽。
包打聽臉上的皺紋堆疊在一起,麵色漲得通紅。
“畫像就當我免費給你們。”
他把須明燭的錢包拱手還回去,帶著幾人到了自己的住所。
房間內熏著香,他隨意將畫卷鋪在桌上。
花中女子容貌昳麗,言笑晏晏。
耳上掛著用花束做的小燈籠,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