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縣令上任自然少不了誇張的排場。

來往嶺城的船隻將岸口堵得水泄不通,全城都在歡慶這位縣令的到來。

聽人說,這縣令來自傳說中的隱世家族,特意來清剿嶺南匪患。他的容貌俊美,才高八鬥,身邊跟著個書童。

書童過得更是囂張,下船時先縣令一步,別人送上來的糕點也屬她吃得最多。

更有甚者看見馬車簾拉上的一瞬間,縣令還剝了水果親自遞給她吃。

縣令對她格外縱容,甚至因為她的首飾掉在了嶺南,便向那嶺南第一匪下了戰書。

昨日夜裏派了十幾位探子點燃了嶺南的枯草,那火有靈性似的,隻追著嶺南的山匪跑,怎麽澆都澆不滅。

新縣令逮住了山匪的二當家,把他的財產搜刮殆盡,從哪兒來的又還了哪去。

嶺城的百姓都覺得有希望了,紛紛把酒言歡,說這縣令如何好,不曾想第三日,二當家就逃了。

這消息在嶺城不出三天,八卦就紛紛揚揚傳遍了坊間。

閔負雪坐在平平無奇的茶攤,耳朵一伸出去,就聽見這個消息。

“我倒不懂了,那縣令到底要做什麽?這麽厲害都讓人逃了,難道是要七擒七縱?”

閔負雪抿了口茶,手掌一拍,“這可不對。”

須明燭是因為用他的魅惑技能迷惑了那二當家,把他送回去當臥底了。

她閑來無事,這幾日就幹了吃吃喝喝的事,幕僚把她當座上賓,她就帶著元一,兩人毫不客氣點了一桌“男模。”

然後現在連人帶蛇被須明燭掃地出門了。

氣得須明燭甚至不管自己會不會痛了。

“你主人都不要你了。”閔負雪捏了捏無害的蛇臉,看著它耷拉著眼眸。

“我現在就是個普通人,不能從儲物戒裏拿東西,我們賣藝賺錢吧。”

說幹就幹,閔負雪把衣服撕了一角揣在兜裏裝破碗,邊走邊吆喝:“來看蛇吞象啊!”

元一的嘴張得格外大,嘴裏嚼著石頭,石頭硬邦邦的,它咬下去的時候沒嚐到一點味道。

“走過路過別錯過,這條蛇什麽都能吞,不過材料要自帶啊。”

被吸引來的人紛紛丟了銅板進那個破布裏。

“媽媽,我要看它吃活螃蟹,活的。”

有錢人家的小女孩蹦蹦跳跳下了馬車,纏著母親要看。

她的母親沒法拒絕,就吩咐著下人扔了螃蟹過來。

元一張口就咬著別人投遞來的食物,吃得嘎嘎香。

來砸場子的人大喊:“生吃癩蛤蟆怎麽樣?”

“……”

不是,哥們,你認真的?

元一在淚眼汪汪中吃得嘎嘎香。

閔負雪邊走邊打著廣告詞,過了一會兒,走到了比較偏僻的地方,不算荒涼,隻是經過的人少了點。

繞過這條街,就是嶺城最熱鬧的地方。

“誒——”

“等一下。”

一人一蛇的吸引了幾個男子,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紛紛在對方的眼中看見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得意。

這隻蛇就是害得他們二當家吃了大虧的那個。

現在就它和一個弱女子在……

這絕對是替二當家報仇的好機會。

這幾個人隻盯著自己看,沒說要幹什麽,閔負雪一下就明白了。

壞了,是衝她們的人來的。

“你們是誰?”閔負雪抱著元一後退。

男人吹著口哨,“知道太多對你不好哦。”

閔負雪到底還是個練武奇才,一下就逃離了包圍圈,但在徹底見不到這幾個人之前,她想了想,選擇就地伏法。

“哎呦。”

她極為誇張地摔了一跤。

頭磕在地上,昏了過去。

元一張著尖牙,很快被人製服。

兩個人就被幾人套進麻袋裏,在集市上雇了幾匹馬,朝著嶺南一路而上。

快馬加鞭,顛簸的山路抖得閔負雪都想吐。

過了好一會,她才被人抬下來,扔進了不知名的地方。

“把大當家喊過來,就說俺們給他擄了個媳婦。”

閔•倒黴蛋•負•壓寨夫人•雪:“……”

幾人哈哈大笑,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好,“不僅替二當家報了折辱之仇,還把那新縣令的臉麵拉下來當球踢。”

“這女人和那縣令的關係絕對有鬼。”

幾人有說有笑走到了門口守著。

她等人都走後才睜開雙眼,元一早和她分開了。

她的手腳都被綁住,固定在床榻上。

房間裏隻有一張桌子,一張梳妝鏡,還有個破舊的屏風,簡陋至極。

閔負雪看著這場景,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躲在哪裏。

她以極其別扭的方式掙脫開手腳的繩子,起了身,她的腳步聲輕盈,不敢走太重,以防外麵的人聽見了。

陽光投射的影子在門前,閔負雪邊後退邊打開窗戶,她踩著桌子翻了出去。

房子外麵生長著許多雜草,高而緊密,她沿著有足跡的地方走去。

許多的山匪佩劍在巡邏,他們臉上或多或少都有疤痕,凶神惡煞的模樣。

閔負雪躲在樹後麵避開他們。

隻是缺少法力的感知和係統地圖,她最終還是抵不過自己的倒黴光環,迷路了。

她翻牆進入了一座古香古色的四合院,這裏最是熱鬧,山匪圍了幾桌打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好消息,大當家今晚就有媳婦兒了。”為首的人先幹了一杯,一飲而盡,隨後意猶未盡道:“那新娘子可真漂亮。”

他們的話題圍繞在自己身上,閔負雪打起十二分精神,推門進了隔壁。

她扒著門偷聽。

“大當家又不好女色,這新娘子來了也白搭,還不如給哥幾個享用。”

“哎呦——”

他往前摔了一下,“哪個人絆老子,不想活啦?”

閔負雪躲在門後偷笑,她收起撿來的石頭,認真地打量這間屋子。

雖然看起來華麗,但終歸是身外之物。

最顯眼的還是床的邊上多了個能容納下一位成年女子的衣櫃罷了。

閔負雪正要翻窗走人,門哢嚓一聲,有人要進來了!

她立馬打開櫃門,躲了進去。

門被推開了。

幾道腳步聲重重疊疊,一點點靠近。

“大當家,你真不要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