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懷冷笑了一聲站起身來,不知信了幾分,但還是點了點頭。

“行,既然如此便留你一條小命,剛才的事情不許講出去一個字,否則我定要你在江家,生不如死。”

他聲音冷得駭人,仿佛是參了冰渣子一般冷然。

孟雨萱點了點頭,低眉垂目,看起來可憐又乖覺,渾身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爛爛,隻剩下幾條破布般的掛在身上,裏麵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幾乎可以看見肚兜。

鮮紅的一角露在外麵,江延懷看著不由得暗了暗眸子,臉色漆黑如墨,“是誰對你動手了?”

他邊說著,脫下身上的外袍,輕輕蓋在孟雨萱身上,將她嬌小的身子緩緩裹緊,孟雨萱微微顫了顫,雙眼中醞釀出氤氳水霧,宛若一隻被欺負了的小鹿般,可憐又可悲。

“你告訴我,我自會做你的靠山。”

江延懷低聲道,磁性的嗓音十分感性。

孟雨萱被他扶了起來,腿軟沒有太多力氣,隻能撐著勉強站直。

就在她準備開口時,剛才離開的暗衛去而複返了,雙手還拖著兩個乞兒,正是剛才威逼孟雨萱的兩人。

此時一人眼中插著銀針,已經疼得暈死過去了,另一個則是被打得眼冒金星,如今隻能規規矩矩任他拿捏帶了過來。

“在不遠處發現了這兩個乞丐,看樣子並非善類,我就抓來了。”

暗衛說完,將兩個乞丐往地上一丟,看不出喜樂。

“是他們兩個嗎。”

江延懷眼神發冷,渾身寒氣逼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兩個狼狽的乞兒,在看見其中一人臉上的繡花針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還算聰明,知道自救?我還以為你抱著軟弱小白花,隻會任人欺負呢,看來也不算太笨。”

江延懷冷笑一聲,旋即大手一揮,意思明確。

“敢動我的人,小命不要了?”

他臉色冷得出奇,周身的寒意襲來,就算是孟雨萱也被驚住了一瞬。

往日他在府中雖說也不常常笑,但是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渾身帶刺,仿佛地獄來的惡鬼一般,駭人可怖。

“明白。”

暗衛聰明,瞬間就手起刀落,兩刀下去,這兩人就一命嗚呼,血濺當場了。

孟雨萱在後麵看得真切,第一次看見殺人,可此時她的心卻早已麻木,不似從前那般。

“你不怕?竟然不躲?”江延懷揚了揚眉毛,隨後笑出聲來,隻是笑不及眼底,還有些淡淡的疏離在其中。

“為何要躲?這兩個人一個欺我一個辱我,該死,該殺!我隻恨如今殺他們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她臉色冷然,就算腿腳發軟也依舊堅持著站在原地,口中吐出冰冷的話,卻並非沒有道理。

江延懷聞言,卻是有些驚訝。

這丫頭,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聰明,更堅強。

若是再給一些時間成長起來,恐怕不是善類。

“可以,跟我回府吧,你這樣子回去,恐怕也會遭人非議,跟著我,我自有辦法。”

江延懷笑了笑,隻是這次眼中依稀有了些笑意。

孟雨萱輕點了點頭,同時垂在身側的手腕攥緊了些。

到底是誰要害她?

孟夫人?還是趙霽月!

明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孟夫人雖然厭她,但絕不會讓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她動手侮辱,這樣一來她兒子的麵子也不保。

能做出這樣不顧後果的事情的,隻有趙霽月。

那日回去後她就沒在露麵,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鬱結於懷,難以紓解,隻能如此來對付她了。

孟雨萱心中有數,卻隻能淡然一笑。

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何錯之有呢?這麽多年來苦心蟄伏,處處低人一等,隻為和弟弟安生活著,可最後還要被人這樣狠心陷害。

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孟雨萱心頭悲涼,但很快化成了要報仇的欲望。

既然如此,就別怪她算計。

她不是不會,隻是不想。

江延懷看著身後的小姑娘眼神不斷變化,心中不免有些慰藉。

這人是他一路看著過來,從一開始的小白花,到現在的逐漸黑心,他都看在眼裏,自然知道這一路有多麽不容易。

他心中不知不覺軟了一塊,這樣的人生在這樣的深深宅院中,一輩子都會被這樣的家事困住,其中要耗費的精力不比宮中的差,要遭受的陷害和苦楚也不比宮中的少。

這樣的環境中,還想要保持一顆純潔平凡的心,不容易。

“我帶你從後院進去,進去後好好洗個澡別被人發現了身上的痕跡,明白?”

江延懷已經提前想好了一切,緩緩開口說道,孟雨萱站在一旁,微微點頭,隨後唇齒輕動,緩緩開口道,“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如果我遇到的不是你而是別人,我都不敢想會發生什麽。”

孟雨萱臉色難看,心中有些沉思。

如果今天遇到的是蛇鼠一窩的壞人,那麽她的清白恐怕是保不住了,到時候會怎麽樣呢?

身敗名裂,回府後被活生生打死在棍棒下,弟弟也被送走不知還能否相見,還是否能安然活在世上。

孟雨萱隻要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就覺得恨。

她明明沒有害過任何人,偏偏要遭受這樣的苦楚。

她不能再隱忍退讓了。

必須為自己,也為了弟弟,好好爭上一爭!

孟雨萱給自己倒了桶熱水,將整個人完完整整的泡進水中,感受著周圍溫熱的溫度,隻感覺渾身上下都舒坦了不少,隻是總感覺渾身還是髒。

她不停地洗,不停地擦,這種感覺卻依舊無法抹去。

當日她犧牲自己去討好江延懷的時候,也不曾有這樣的感覺。

為什麽現在…會這樣。

孟雨萱無聲落淚,兩行清淚緩緩滑下滴落在水桶中,一時竟分不清是水珠還是淚珠。

“我一定會報仇的,趙霽月。”

她咬牙切齒,臉色陰沉,身上竟也有了幾分江延懷的氣勢z若是江延懷看到這一幕,想必會哈哈大笑,感慨萬千。

她清洗完之後,緩緩起身,卻看見外麵有了動靜。

正是趙霽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