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裴嘉胤要和孟雨萱的骨灰成親,朝野上下議論紛紛。

皇後詢問過太醫,得知皇帝的身體情況最近甚是穩定,這才趁機帶著王櫻前來請安,為的便是想平息這一場鬧劇。

“嘉胤的婚事,還請陛下聖奪,切不可讓皇家失了體麵,成為朝野內外的笑話。”

皇後跪地在前,言辭鑿鑿的請求道。

皇帝為難的蹙眉:“皇後先起來說話。”

那日,裴嘉胤在他寢宮,堅定的說要娶孟雨萱之事,依舊曆曆在目。

如今人都已經死了,他竟還旨意迎娶,皇帝也著實很是費解且無奈。

“謝皇上。”

皇後憂心忡忡:“陛下,嘉胤是當局者迷,此時他陷入了困頓之中,咱們這些為人父為人母的,必須得為之謀深遠啊。”

“皇後說的對!”

如今裴嘉胤是監國,未來是國君,一個過於重感情的國君,難為聖君。

對這個兒子他甚是偏頗,本想著縱容一番,此事就過去了,怎料朝野上下到處都是議論之聲,如今皇後還親自來提到此事。

如今是不得不處理了。

皇帝見皇後帶來了王櫻,已然知曉她之意思。

“王櫻,你與嘉胤年歲相仿,也交情甚篤,若有空且多去勸說一番。”皇帝道。

王櫻也想啊,可她連去一趟七皇子府都要較勁腦子費盡心思地想理由,想要跟裴嘉胤說上話,就更是不易。

“承蒙陛下信任,臣女感激涕零。”

王櫻委屈地垂眸,緊跟著又道:“隻是……臣女到底是個閨中女子,總是去尋一男子,怕是不妥。”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皇後趁機道:“陛下,也該給她一個照顧嘉胤的名分了。”

皇帝長長吐了一口氣,龍眉緊鎖,暫時沒答應。

他是在意裴嘉胤的感受,才失了心愛之人,貿然塞給他一女子,想來是不會歡喜。皇帝不想因為此事,傷了父子情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王櫻深知,今日既提了這門婚事,就連皇後都開口了,若是沒個結果,自己要嫁給裴嘉胤這件事,怕是得拖很久。

也有可能,就此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她壯膽上前,朝著皇帝,重重磕了三個頭:“陛下,臣女心慕七皇子,願意一生一世追隨他,與之夫妻和睦舉案齊眉,還請陛下為臣女和七皇子賜婚。”

“陛下,這普天之下,最適合嘉胤的,莫過於王櫻了。”皇後再次說和。

皇帝本也有意,讓王櫻嫁裴嘉胤,以便自己百年之後,有王家輔助裴嘉胤。

此時,怕是最好的契機了。

“來人,擬旨!”

皇帝最終答應了王櫻的請求,一個時辰後,一旨賜婚詔書,來到了七皇子府。

裴嘉胤得知王櫻賜給他做王妃後,當場抗旨拒婚。

倒是也沒犀利地拒絕,而是裝暈避開了接旨。

醒來後,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此婚事,寧死不從。”

皇帝也是無奈,頭一回,撤回了聖旨。

王櫻得知後跑到皇後宮裏哭訴:“皇後娘娘,哪裏有陛下賜婚,又被收回的啊,娘娘,您要為臣女做主啊。”

“此乃陛下的意思,本宮又能如何!”皇後也是鬱悶。

去提這門親事的時候,她也是參與的。

如今丟臉的不僅僅是王櫻以及王家,還有她這個皇後。

皇後歎氣:“陛下當真是疼愛這個七皇子啊!”

在皇後那苦求無門,王櫻紅了眼地回了家,在外麵她都保持了起碼的得體,回到自己閨房,就開始釋放心中的怨氣。

屋子裏的東西,被她砸了七七八。

尖叫聲也此起彼伏。

嚇得在外院伺候的丫鬟,都一聲不敢吭,更別提在王櫻院子裏伺候的了。

那些婢女,成了王櫻的出氣筒,有些被掐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王之忠在回京路上,心情一連跌宕了兩回。

頭一回,得知自己要做國丈,歡天喜地。

隔天就得知自己這個國長身份沒了,氣得義憤填膺。

“女兒,乖女兒。爹回來了。”

王之忠推門而入,不在乎滿地被摔碎的狼藉到底原本價值幾何,匆忙地來到王櫻身側,摟住哭泣顫抖的她。

“爹回來了,一定給你好好做主啊。那個七皇子抗旨是吧?本王親自找他,好好聊一聊!”王之忠語含威脅道。

王櫻抽泣著:“您去跟他說,管用嗎?皇上都奈何不了他。”

“不試一試,怎知道呢。”

王之忠安撫好女兒後,前往七皇子府。

在途中,他已經想好了,如何說服裴嘉胤聽自己的。

哪個皇子不想做萬人之上的皇上,隻要裴嘉胤想要坐上那張龍椅,王之忠就有辦法,讓他乖乖聽話。

不曾想的是,他居然連見裴嘉胤的機會都沒。

“王爺,殿下身體不適,一直臥病,實在是不能見客。”管家親自來府門口告知。

王之忠自是不信。

“既是病了,那正巧,本王去探望探望。”

他邁開腿,打算跨門檻進去。

管家抬手,擋住了他。

王之忠重重地哼了一聲:“怎這七皇子府比陛下的金鑾殿還難進!?本王今日若是偏要進去呢。”

“王爺,還請您不要為難老奴了。殿下的身體重要啊,太醫院那邊有每日的診斷報告,殿下當真是病了,不方便見客。”

管家萬般無奈的道。

他見王之忠沒有要走的意思,又補充了句:“若是殿下的身體,有個什麽,老奴實在是承受不起,還請王爺見諒。”

王之忠立馬冷了臉。

他緩緩收回邁出去的步伐,甩袖道:“罷了,那本王改日再來!”

適才管家那話,那裏是說他自己承受不起,分明是在隱晦地提醒王之忠,那是皇家血脈,若是他進去,影響了裴嘉胤的康健,他也承擔不起後果。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王之忠謹慎慣了,這才退了回去。

得知父親也被拒之門外,王櫻隻覺嫁給裴嘉胤怕是無門,連日的淚如雨下,王之忠瞧著女兒這般,對裴嘉胤恨之入骨。

“這個七皇子,他最好是當真病的起不來,不然本王饒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