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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餘跟許詹離婚的事情,漸漸還是在熟悉的圈子裏傳了開來,不少人的第一反應是不信,因為夏家跟許家實在沒有任何疏遠的樣子,連夏餘跟許詹都還經常碰麵,怎麽看也不像是分了手。

但時間長了,傳言愈演愈烈,兩方的家人卻都沒否認,眾人也就逐漸明白過來。

這導致夏餘收到了不少關心和安慰,許詹那邊也一樣,哪怕他倆解釋了八百遍,他倆真的是和平分手。

但有關心的,自然就有看熱鬧的。

二月底的時候,夏餘去參加他一個發小孩子的滿月酒。

一群熟人都圍著看小朋友,這孩子一看就長得像媽媽,也是個皮膚白大眼睛的小女孩,夏餘跟小朋友的媽媽——嚴莉女士是小學到高中的同學,這兩年因為各自忙事業,嚴莉又經常在外地,聚會不算多,關係卻還是很親近。

他送了寶寶一個鑲著翡翠的小金鐲,還給嚴莉也帶了一套他哥公司新出的紅寶石首飾。

嚴莉抿唇笑了笑,當場把那紅寶石耳墜在耳朵上試戴了一下,笑盈盈問周圍人,“好看嗎?”

“好看,”夏餘也笑眯眯的,“一般人還壓不住紅寶石,但你戴著就很襯膚色。”

嚴莉喜滋滋地把耳飾又拿下來,然後把剛睡醒的小寶寶抱起來給夏餘看,夏餘本來就喜歡小孩子,這又是個小女孩,小拳頭軟嘟嘟的,他隻是伸手握一握都覺得心快化了。

趁著抱孩子的功夫,嚴莉小聲跟夏餘說,“有個事兒得跟你打聲招呼,不好意思。”

夏餘還在逗小朋友,沒放心上,“什麽事啊?”

嚴莉皺了皺眉,心裏也有點厭煩,“待會兒陸昭應該也要過來,我根本就沒邀請他,他卻主動找我老公說想來給寶寶送個賀禮,找上門了再拒絕就太不禮貌了,我老公隻能答應了。”

然後就被她罵了一頓。

她還不知道夏餘跟陸昭在一起了,印象還停留在夏餘跟陸昭分手多年的事上,隻記得陸昭對夏餘的種種不善,對陸昭也是一點好臉色沒有。

她小聲對夏餘說,“你要不想看見陸昭,你就先走吧,咱們倆以後再聚,”她舉起寶寶的小手,對夏餘晃了晃,又笑起來,“我帶寶寶卻又看你。”

小寶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晃得不高興,吧唧吐了個泡。

夏餘哪兒舍得走,他沒忍住,把小朋友從媽媽手裏抱過來了。

他好笑地看了嚴莉一眼,現在他跟許詹離婚的新聞是人盡皆知了,知道他跟陸昭在一起的卻沒幾個。

但他也不想高調宣布,一筆帶過,“用不著,我跟陸昭其實早就見過麵了,他回國就找了我,我們也……和好了。”

這句話可以理解為複合,也可以理解為一笑泯恩仇,各自安好。

嚴莉自動理解成了後者。

她想說些什麽,但看夏餘一臉雲淡風輕又隻能咽了下去,輕聲說,“你就是脾氣太軟。”

她又有點可惜,“你跟許詹也是,怎麽就分手了,許詹多好啊,跟你一樣脾氣好又隨和,再想找這樣的可難了。”

夏餘也沒多解釋,隻是笑嘻嘻道,“那可未必,我可是很搶手的。”

但他們兩個發小氛圍融洽,總有不長眼的要插話。

夏餘正在猜小寶寶的乳名,就聽見旁邊一個聲音問,“夏餘,今天許詹怎麽沒來啊,你們以前不都出雙入對嗎,許詹今天有事嗎?”

夏餘挑眉,抬起頭,說話的人叫孟安回,明明是在笑,眼神卻充滿挑釁。

夏餘心裏嘖了一聲。

這孟回安倒是許詹貨真價實的追求者,當初他跟許詹結了婚,可把這位孟公子氣了個夠嗆,還喝得酩酊大醉跑來敲過他們家門。

但這位仁兄不僅花心還小孩子脾氣,一驚一乍的,鬧騰又愛惹事,許詹根本不喜歡他,拒絕得十分幹脆。

從那以後,他舍不得恨許詹,卻恨上了夏餘,隻要碰見就要冷嘲熱諷,夏餘以前最喜歡當他麵秀恩愛。

如今他大概覺得天道好輪回,夏餘跟許詹離婚了,他終於有機會對昔日情敵落井下石。

夏餘心裏翻了個白眼,表麵卻風平浪靜,淡淡道,“看來你消息不怎麽靈通啊孟公子,我跟許詹離婚好一陣子了,哦也是,你跟許家一直不親近,跟許詹也不熟,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孟回安被踩了痛腳,臉都黑了。

他確實跟許詹不熟。

他憋氣了幾秒,又哼哼唧唧道,“不是我說,夏餘你這戀愛運不行啊,是不是該找個姻緣寺拜拜,祛祛黴運。”

夏餘忙著逗孩子,都懶得搭理他,頭也不抬地說道,“我長得好看,事業順遂,家庭幸福,要是感情再一帆風順,別人還不得氣死。”

孟回安氣急。

因為他就是那個事業不順,家庭不睦的人,也就一張臉還能哄哄人,可惜自從過了十八歲就停留在一張包子臉上。

他惡狠狠瞪了夏餘一眼,終於把嘴閉上了,隻是小聲咕噥了一句,“你脾氣這麽差,難怪許詹不要你。”

夏餘壓根不搭理他。

這位小孟公子雖然嘴賤又愛忍事生非,但其實心眼不壞,有點事情都放在臉上了,夏餘有時候也是逗著他玩。

但孟回安心思淺,有人卻心思深,過了約半個小時,宴會廳門口隱隱有點**,夏餘抬頭看了一眼,發現陸昭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正快步往這兒走。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人群裏不知道誰笑了一聲,聲音倒溫溫和和的,卻透著股不懷好意的諷刺,“稀奇了,夏餘還在這兒呢,怎麽陸昭也敢過來?他不是最怕夏餘了。”

夏餘唰得回過頭,目光在人群裏掃視,準備一頓輸出,但還不等他找出說話的人是誰,他腰上就搭上了一隻手,輕輕摟著他。

夏餘一愣,抬起了頭。

陸昭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這兒,客氣地對嚴莉說,“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沒來得及趕上小公主的滿月酒,失禮了。”

他帶來的禮物頗為討女主人的喜好,挑了一對19世紀的G.JONES的玉石浮雕瓷瓶。

嚴莉臉色僵了僵,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還是扯出了一個笑,“你客氣了,大家都是朋友,用不著太拘泥禮數。”

其實她的眼神完全黏在了陸昭放在夏餘腰間的手上。

臥槽,她心裏驚濤駭浪,這是幾個意思啊。

陸昭的神色動作都太過自然,輕輕把夏餘攬在懷裏,兩個人站在一起十分登對,比她跟她老公還像一對恩愛眷侶。

其他人也是神色各異,要不是出於教養,隻怕臥槽聲此起彼伏。

畢竟在場的人誰不知道陸昭從前跟夏餘那段恩怨,當時他們也以為陸昭跟夏餘早晚會結婚,雖然吵吵鬧鬧,但陸昭身邊畢竟從沒有別人,跟夏餘又出雙入對,雖然陸昭不承認,但在旁人看來,夏餘分明就是正牌男友。

所以後來他倆分手才讓人大跌眼鏡。

可現在這是怎麽回事?

這兩人什麽情況?

一雙雙眼睛像探照燈一樣在夏餘跟陸昭間掃來掃去。 。

偏偏當事人像是沒感覺到氣氛安靜得詭異,陸昭這冷冰冰的性子,看見今天的小壽星卻柔和了幾分,還伸手逗弄了一下。

夏餘也知道陸昭是衝著自己過來的,但他也不戳破,泰然自若地站在旁邊看陸昭跟嚴莉寒暄。

過了一會兒,終究是嚴莉忍不住了,她咳嗽了一聲,崽也扔到了她老公的手裏,含含糊糊問陸昭,“你跟夏餘關係挺好啊……早知道一起過來了。”

陸昭漫不經心,嘴角似有一點笑意,開玩笑道,“夏餘不帶我,我隻能自己來討一杯喜酒了。”

嚴莉:“……”

這話說的就太曖昧了。

她的眼神又在陸昭的手上狠盯了兩眼,終於問道,“你跟夏餘這是……”她想了想,用了夏餘說的中性詞,“和好了嗎?”

宴會的氣氛又安靜了幾分,一個個唰得豎著耳朵聽八卦。

陸昭笑了笑,比他曾經冷若冰霜的模樣比起來,幾乎能稱得上溫和,他沒有直接回答嚴莉的問題,“是我在追求夏餘,我知道夏餘離婚了,就立刻趕過來排隊了,怕他被別人搶了。”

像是沒聽見周圍的抽氣聲,他又對嚴莉道,“從前我有許多錯處,錯過了夏餘好些年,但還是想請你們這些朋友幫我美言幾句,讓夏餘早點看上我。” 。

夏餘全程沒有發表意見,由著陸昭唱獨角戲。

其實他們這熟人圈子裏,惦記陸昭的人也不少,顏值高家世好能力也強,剛出學校就不少人想收陸昭做乘龍快婿。

他當年就小心眼,別人多看陸昭一眼都要計較,如今也一樣,聽見陸昭無差別打擊潛在情敵,他心裏還挺帶勁。

但他看著陸昭的眼神也很一言難盡……一個迫不及待上位的狐狸精,居然大言不慚說才剛剛在追求他,可真好意思。

不過他也沒反駁,抓過小寶寶的手親了一下,對著滿臉震驚的嚴莉笑了笑,“你看,都跟你說了我很搶手的。”

嚴莉:“……”

她白了夏餘一眼,卻也笑起來,小聲道,“之後再審問你。” 。

這天,嚴家小外孫女的滿月酒格外賓主盡歡,大部分人都對免費圍觀的八卦頗為滿足,急匆匆回家與人分享。

大新聞,川市狗血故事2.0,當初分手分得沸沸揚揚的夏家小兒子跟陸家那個陸昭,又好上啦!

而在開去海邊度假的車上,陸昭含笑問夏餘,“所以你什麽時候可以跟我結婚?我最近出門都被問婚期在哪一天?”

夏餘本來還吹著海風哼著歌,此刻卻一秒翻臉。

“想得美。”

他推開墨鏡,眼睛在陽光下透徹明亮,又狡黠可愛。

“你起碼要求婚一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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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越更越晚了,夏餘的故事應該還有兩三章就結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