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你回來是為了各睡各?”

甘棠看著遲遲沒有回複的屏幕, 她輕歎口氣裝好那倆本子。

半分鍾不到,消息聲傳來。

宋裏離:“牛逼。”

陶困困:“牛逼。”

周詞:“還得是你。”

宋裏離:“之前看你和裴青止談的你儂我儂我們都覺得最早結婚的是你,後麵被打消這個念頭, 沒想到我們多年前的直覺還真的是對的。”

她和裴青止還真的結婚了。

而且還是她們之間最早的那對。

這不得不給老天比個大拇指,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說的不就是這嗎。

周詞:“轉賬6666。”

周詞:“份子錢。”

宋裏離:“轉賬7777。”

宋裏離:“我的, 雖然你們沒打算辦婚禮, 但是份子錢不能少。”

陶困困:“轉賬9999。”

陶困困:“那我祝你們9999好了,說是聯姻裴青止人還是不錯, 萬一後麵又愛上了呢。”

甘棠剛坐上車,看著手機頁麵上的轉賬她有些發愣, 尤其是份子錢那幾個字讓她看的有些不知所措。

最後她一個也沒領,婚禮都沒有,算什麽份子錢。

甘祈生病的原因公司的事情她暫停了兩天,醫院那邊有裴青止她放心。

等一切都處理好去看甘祈的時候已經是九點過。

他已經醒了, 躺在**有些虛弱。

裴青止說, 手術定在明天下午, 他暫時還沒有什麽危險,隻要輸著液控製一下就好。

“姐。”可能是睡的時間長的原因,甘祈的聲音有些許的沙啞, 他眉心微微蹙起,目光跟著她走。

他稍頓,又繼續道,“她們說我先天性心髒病複發了, 又需要做手術對嗎。”

他在詢問, 一字一句想得到她的肯定。

甘棠坐在他床邊, 輕輕幫他疊著被子, “別怕, 會打麻藥不疼的。”

她的聲音很輕緩,以為他是害怕在不停的安撫。

甘祈的眉頭卻越發的緊皺,他盯著她的眼睛,像是有什麽話要說,憋了很久才說出口,“那我做了手術,身體可以像他們一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嗎。”

他的身子很弱,幾乎是名副其實的藥罐子一般,從小就喝著各種各樣的藥長大。

對於他來說,很多事情都做不到,上學時每天的早操他不需要參加,中考時的體考他不用參加,體育課他也經常被請到一邊休息。

連帶著學校裏的所有活動,他都不能參加。

她們去爬山,他隻能在家裏看著,這樣的生活他真的一點都不想再過了。

他想像正常人一樣。

甘棠沒有說話,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緊,手術風險大,能不能安全從手術室下來都是一個未知數,她真的不敢問的再多。

甘祈看著她的臉色知道答案,他狠狠的吐出口氣,“姐,我不想做手術了。”

“我感覺活著都是受罪。”他抬起頭看向天花板,聲音很輕很輕,輕到那種不像是聲音輕反而是想求著要解放的一種輕。

她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她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甘棠握住他放在床邊的手,“阿祈,阿祈。”

她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呢喃著他的名字,甘楠工作忙家裏經常隻有他們兩個人。

她大他八歲,很早就比他懂事,他很多事情都是她來做,不是保姆不專業,是她不放心。

她對甘祈比甘楠對他都要上心,他一開始年紀小什麽都不懂,那個時候的他性格還不是這個樣子。

他六歲那年,她已經十四,他被逼著喝藥,整個臉都是緊緊皺起,不過他很乖一口吞下,最後勾勒著嘴角跑到她身邊要糖,那模樣她現在都還記得。

甘祈放學早,那個時候她回來就經常能看見他站在門口等她,有的時候他還會炫耀司機在路上在校門口給他買的糖,然後又給她跟分一些。

那個時候他真的很活潑。

她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得不愛說話,好像是大學以後,那個時候她學校遠,學業重選擇住校。

後麵一周回來一次,他就變得很孤寂,不怎麽愛說說話就一個人在他屋子裏麵靜靜的。

有問過他為什麽,他也隻字不提,每次都是搖搖頭說,“沒事。”

他喝藥跟喝水一樣,久而久之他也不需要喝完藥還要糖,隻是輕輕皺了皺眉頭很快恢複平靜。

甘棠握緊他的手,他像是不想麵對她這副模樣,眉頭微皺轉過頭。

房間裏沉靜如此,甘棠不知道該怎麽說開口。

她站起身輕輕斂去他有些擋住眼睛的碎發,“阿祈,我給你休了學,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看海,好不好。”

甘棠的聲音很輕很柔,她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

她的話剛說完,原本還睜著眼的他已經緩緩閉上沒有任何回響。

她大抵知道他之前為什麽會停藥,為什麽會從活潑的一個孩子後麵變成這種鬱鬱寡歡。

他沒什麽朋友,想做的都做不了,她想如果是她他也接受不了吧。

這樣下來,她的整個世界好像都是昏暗的。

甘祈沒有說話,側著頭靜靜的躺在那裏,許久他才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知道他是睡著,甘棠很快狠狠的鬆了口氣。

夜晚的醫院格外安靜,走廊上就好像一根針落地都會有人聽見。

路上沒幾個人,來來回回隻有幾個護士端著些藥品走進各個病房裏。

甘棠多打量兩眼,沒想到拐彎到下一個走廊時卻格外的熱鬧。

她的腳步稍稍一緩,沒明白是為什麽。

下一刻耳邊很快傳來那幾個小女生的探討。

“你們還記得我上次說在醫院看見特別帥的那個男生嗎,就是他就是他,沒想到他竟然是醫生。”

“我聽說他才二十七八,這個年紀就能坐上心外科副主任不簡單吧。”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問了林醫生,聽說這是他們那屆的醫學院學神,當年作為交換生出國,現在你自己去查,全球心外排名,他在上麵呢,厲害的要命。”

“要命了,這不就是小綠江文學裏的男主嗎,又帥又有才,這換誰誰不心動啊。”

甘棠跟著那幾位的目光朝著門縫中看去,裴青止坐在裏麵一身白大褂,他像是在看什麽一樣完全沒聽見外麵的議論。

“也不知道以後誰能嫁給他。”

聽見這每一句話甘棠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甚至想跟她們幾個說說,嫁給他的人現在正站在她們後麵聽她們議論她老公呢。

不過她沒有說,走進敲響裴青止的房門。

“進來。”他的聲音清冷帶有磁性,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聽她倒是覺得他的聲音格外好聽。

果真,又有人說了。

“裴醫生的聲音好好聽啊,我好想跟他一個科室分到一個組。”

她進去後把門關上就再也沒聽見外麵的聲音。

不過在關上的那一刻,她倒是隱隱約約聽見兩個字,“做夢。”

裴青止這個時候才抬起頭,她撇過眸有些好奇他在看什麽,一看他是在看甘祈的病曆資料。

“有什麽事嗎。”他把資料一疊,十指交叉十分嚴肅的看著她。

這模樣哪像是結婚了,分明就是把她當病人看待,那種她每次去醫院醫生問病人的那種態度。

甘棠沒管太多,反正都是塑料夫妻情管那麽多幹嘛。

“阿祈的手術幾率大嗎。”

“你不相信我?”裴青止反問,“那你找我做什麽。”

甘棠,“……”

反應這麽大幹嘛。

不過聽著他的語氣倒像是百分百的幾率。

那這樣的回答她也喜歡聽。

她薄唇輕抿,黝黑的眼眸流轉,裴青止的目光一直在她臉上沒有移開過。

這個時候她的表情像是回到之前大學時期的古靈精怪,他看的有些入迷。

“阿祈身體弱,要常年吃藥,這場手術後他的身體會不會更差或者說會不會好一點。”她閃著眼眸,成功率百分百,那後麵好一點這也不是難事?

“看術後恢複,他身體弱是從小的病,不會因為這場手術變得更差。”裴青止。

“意思就是,有機會變好。”她像是隻聽見前麵五個字一樣,不過就是這樣她的眼睛變得亮堂堂了些。

裴青止為之一愣,麵對她閃爍著的眸子他很快低下頭避開,“嗯。”

甘棠本來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甘祈,隻不過見他睡著她就沒去打擾,聽見這個消息她高興不少,早早的回了家。

明天早上還有一個會議,她沒在醫院守著他,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出於信任也可能是其他,有裴青止在醫院做他的主治醫師她心裏都是格外的安心。

可能是出自於他那百分之百的自信。

她總感覺這婚也沒白結,弟弟的病不用擔心,她單身的事情也解決了。

唯一沒有解決的就是她媽那裏她該怎麽說。

不過她想,她也會理解吧。

甘棠洗漱完剛準備睡覺,門就被敲的直響,連帶著外麵的哈哈也跟著叫起來,就好像害怕她聽不見一樣。

她不知道是誰,問了幾遍“是誰”也沒人反應。

想起那些什麽尾隨獨居女孩,什麽什麽的新聞案例,她有些心虛,湊到貓眼一看是裴青止,她立馬放下懸掛著的心打開門。

裴青止站在門口,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

他眉心微蹙,“我娶你回來是為了各睡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