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考完了，周叔叔你都不知道這次的考試有多難。要是成績出來，我能進前四百名我願減壽十年。”趙茜嘴上沒什麽把門，這一代的小孩都不怎麽敬畏神靈。
“呸，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
哪有這麽詛咒自己的。
那到底是進前四百好，還是減壽十年好呢？
“嘿嘿。”
趙茜憨憨地笑了幾聲，她也就是隨口一說，並不是認真的。
這代表了她的決心。
周衛明將他們一一送回小區，囑咐他們趕緊回家去。看著兩個小孩走遠了，他才踩下油門走。
“你的腳恢複得怎麽樣了？”
這前後都快有十天了。
前兩天，周衛明怕影響她期末考試就沒有提這件事。等期末考試一結束，他就有點迫不及待了，想要讓這孩子趕緊上冰練習。冰感這東西很玄妙，幾天不練就沒了。
“好了。”
夏喬扭了扭腳踝，“走路已經不疼了。”
“那明天就和我去省隊，過陣子省隊也要放假了。”
除夕是1月27號，今年的雪比較大，學校放假更早。省隊放假要到20號，他們還有十幾天的練習時間。
“好。”
聽到要去省隊，夏喬沒那麽高興。
她逃避了很久的現實，終於還是要麵對了。
論壇，她不看。
省隊小群裏麵討論誰又參加了比賽，獲得什麽名次，她也不點開看。
仿佛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中學生，而不是一個一級運動員。
她知道這樣的自己很懦弱，但她也想要片刻的喘息。
努力了那麽久，她也想要好好休息，等調整完心態再去努力。人在一直努力後沒有結果的時候，最容易崩潰。
“明天開始，訓練量減半。我們以前可能是方向錯了，那麽多的訓練量根本就沒有用。人體本就應該勞逸結合。”周衛明想要嚐試別的辦法看看她的情況會不會好轉。
“我聽你的就是了。”
夏喬也沒有別的辦法。
“周叔叔，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省隊嗎？正好我也放假了。”程淮提出了請求。
他從前是給周衛明當助教的，負責記錄那些數據。
程淮在冰上滑行也不錯。
“我明天和傅教練說一聲，你應該能進去的。”周衛明心想正好可以讓他當免費的勞動力。他還要負責其他的運動員，本就忙不過來，有程淮幫忙那就好多了。
“好。謝謝周叔叔。”
“是我和夏喬謝謝你，你到時候就幫我記錄她的訓練數據，我剛好能夠喘一口氣。我現在才覺得當體育老師太鬆散了，除了上幾節課基本沒什麽費腦子的。”
周衛明想著當助教這些日子，洗頭的時候都掉了不少頭發。
他著實有點心累。
“舅舅，是你自己喜歡當助教的。現在讓你回去當體育老師你還樂意嗎？”
“你就知道嗆我。”
周衛明轉動方向盤，一個拐彎進了地下停車場。
“程淮，和我們回家吃晚飯。”
“今天我爸媽回家了，他們也準備放假了。”
程淮那忙碌的爹媽終於空下來了，想起這個被丟在家裏的兒子。
“那正好，喊他們一塊兒來吃飯。”
“舅舅，人家團聚你湊什麽熱鬧。程淮，明天見。”夏喬知道程淮對她家的長輩都很客套，不會直接拒絕。這得罪人的活兒，隻有她來開口了。
“再見。”
程淮從喉間溢出一聲輕笑，他的嗓音還是沙啞的。
周衛明拉著夏喬往電梯裏麵走，一輸入密碼那房門就打開了。
“今天這麽晚，我們喬喬考試順利嗎？”
老太太穿著一件薄薄的線衣，笑嗬嗬地接過了夏喬手裏的書包。一掂量，喲嗬。
“姥姥，我自己拿。”
這書包裏麵都是寒假作業，那些老師真的很關心他們。生怕他們玩了一個寒假將心給玩野了，於是就給他們每天安排了三張卷子的量。
夏喬想這些老師私下一定是商量過的，那麽厚的練習冊和一疊試卷，正好讓他們沒空做其他的。
卷子是小事，隻是開學還得摸底考。
那些學霸就是卷王，他們一定會拚命預習下學期的課程。夏喬一想起就頭疼，她的假期過得可能比上學的時候還要忙碌。
“你們學校發了這麽多課本，你肩膀不要被壓壞了？”
她隨手將房門給關上，又埋怨周衛明每天接送孩子不幫著拿書包。
周衛明無奈，也無話可說。
他就是老太太的腳後跟，根本得不到一點憐愛。
“姥姥，我爸媽呢？”
“年會呢，說是公司幾個人聚聚。”
那網店也沒多少人，但是夏友賢作為老板多少得有點表示。請他們吃飯，發個大紅包。
“我們囡囡今晚吃什麽？”
老太太準備了很多菜，她專門去了一趟菜市場，還買了一隻鴨子回來說是要燉湯給夏喬補補。周衛明見著那鴨子就頭疼。
“媽，太晚了！這鴨子燉不起來的。我們隨便炒幾個菜。”
老太太罵罵咧咧地走到了廚房裏麵，堅決不妥協。
“我們喬喬都瘦了。這鴨子必須燉，還有這牛柳也給炒了，雞胸肉你給醃製了油炸。你都說這些是優質蛋白，我沒買其他不能吃的。”
“媽，你說的這做法可一點都不優質。”
周衛明和她說不通，最後一氣之下將老太太給趕出了廚房。做什麽菜，他有分寸的。
杭椒牛柳，夏家快吃膩的一道菜。
雞胸肉就不能油炸，最後就是香煎雞胸肉，但那太難吃了。周衛明還有點良知，將雞胸肉放回了冰箱。他做了個格外下飯的菜，酸菜炒雞蛋，再加上切得碎碎的青椒。
隻這一盤菜，能幹掉兩碗飯。
鴨子不燉了，周衛明做了仔薑鴨。
那仔薑沒有老薑的辛辣，吃起來很爽口，鴨肉爆炒。哪怕是廚房門關著，那霸道的香味也一點點竄出來，讓夏喬根本就沒心思做別的事。哪怕老太太將一盤馬卡龍小蛋糕擺在她麵前，她也無動於衷。
那雙眼睛都餓綠了，直愣愣地盯著廚房。
“我去催催你舅舅。”
老太太心想，小姑娘怎麽能餓成這樣子呢。
“姥姥，我先回房。”
夏喬快步走回房間，將房門一關隔絕外麵的香味。她得找點事情來幹，轉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