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淡淡一笑,指尖憑空多出一隻飛鏢,“掌櫃還是少動些歪心思,我也可以少費些功夫,這樣對你我都好,您說呢?!”

掌櫃的臉龐陡然變得煞白。

他不答,蘇九也不惱,慢悠悠地開口,“五千兩是吧。但我瞧,這塊玉的價值可遠遠不止這些啊,您這是……欺詐?!”

掌櫃語氣顫抖,“沒有,我沒有欺詐……是……是我有眼無珠,瞧不出這塊玉的價值,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啊!”

“噓。”蘇九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您可小點聲兒吧,驚動了別人可就不好了!”

“要我說,這事兒也簡單,這塊玉最少也值一萬兩吧,您呢,給了剛才的小公子五千兩,這剩下的五千兩……”

掌櫃訕訕地抬起頭,嘴唇止不住的哆嗦。

“剩下的五千兩,我給您補上……”

蘇九對他的回答並不滿意,“補上就不用了,這塊玉我們就帶走了,如何?”

掌櫃下意識地搖頭,“不行,這樣我豈不是虧……”

“哐當”一聲,飛鏢險險地擦過掌櫃的臉頰插在門上。

掌櫃腿軟得不行,直接跪在了地上。

蘇九指尖又出現了一枚飛鏢,神情冷淡地俯視著狼狽跪在地上的掌櫃。

墨玉玨開了口,“掌櫃你說什麽?剛剛風大,我們沒太聽得清,勞煩您再說一遍吧。”

這屋子,密不透風,哪來的風?睜著眼睛說瞎話也不是這麽個說法呀!

掌櫃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本來就是您的東西,自然是要物歸原主的。”

墨玉玨漫不經心道,“可是這樣,掌櫃不就虧了嗎?”

掌櫃訕笑,“您的東西,我哪敢有覬覦之心。”

“好了,既然已經和掌櫃商量好了,咱們就走吧。”蘇九收起飛鏢,把玉佩塞到墨玉玨手裏,“快跟上,我怕墨旬跑遠了。”

墨玉玨無奈的跟著蘇九出了門。

徒留掌櫃雙腿戰戰,心頭滴血。

蘇九和墨玉玨跟著墨旬到了一處安靜的宅院。

院子很大,打掃的很幹淨,卻沒有看守的仆人。

“你弟弟是怎麽回事?偷你的玉佩換銀子,還悄悄的來到無人的院子,難道……”蘇九合理發揮了自己的想象力,“他在院子裏藏人了?”

墨玉玨抽了抽嘴角,“可能性不大,他在院子裏藏屍體的可能性都比他藏人的可能性大。”

聽到這句話,蘇九笑得不行,“你這麽說他好嗎?”

墨玉玨走在前麵,“實話實說,有何不可。”

“不是藏人,那是做什麽?”蘇九眼珠咕嚕嚕轉了一圈,“你有什麽高見嗎?”

“看看就知道了。”

墨旬把銀票恭恭敬敬的放在桌案上,把香點燃,又燒了紙錢,末了,又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響頭。

“佛祖在上,保佑我的好兄弟平平安安的醒過來。若事成,我願三年吃素,為此還願。”

墨旬長抒了口氣,起身把銀票——丟進了火裏。

那一刹那,火勢竄的極高,照在墨旬的臉上,隱約可見他惆悵的神情。

蘇九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了,吐槽道:“你弟是缺心眼嗎?換來的銀票就這麽燒了?!你平日都是怎麽教他的?!”

墨玉玨表示,自己並不想背這口黑鍋。

他淡聲道:“墨旬隻有閑暇時才會來尋我,他平日的教導我也不知。”

說實話,墨旬燒錢的這個舉動實在是讓墨玉玨吃了一驚。

畢竟墨旬說的話他們也都聽到了,很顯然是在保佑某個人的平安。

但是——保平安你不找大夫?!反而在這兒搞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

墨玉玨頭疼的閉了閉眼,有些不忍直視。

良久,墨玉玨篤定地開了口,“他如此這般行徑,肯定是受人挑唆。”

墨旬雖然有些缺心眼,但也沒這麽傻。墨玉玨實在想不到他這麽做的原因,隻能歸結到其他人身上。

墨玉玨無奈的歎了口氣,“怪我,平日疏忽了對他的教導。”

“怎麽辦?”蘇九舌尖抵了抵腮幫子,“現在下去揭穿他,還是……”

“算了。”墨玉玨有些頭疼,“墨旬認定了一件事,就一定要辦成不可。我們冒然出現,反而會弄巧成拙。”

蘇九定定地瞧著墨玉玨,“我不喜歡無功而返。”

“那你說怎麽辦?”

蘇九活動了下脖子,“去看看那個人是誰。”

今夜決不能白跑一趟!

墨玉玨勸她:“算了吧,咱們去查一下,以墨旬那做事瞻前不顧後的毛病,弄清楚是誰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是那我就沒有成就感了。”蘇九有些怨念。

墨玉玨掙紮良久,還是屈服了,“行,你想看,我就陪你去看。”

“好。”蘇九的眼睛瞬間就亮了,整個人沒有了剛才的萎靡,顯得精神起來。

屋內。

墨旬把銀票都燒幹淨了,才放下心來。

這錢,是給陰間小鬼讓他放人的。那人多日沒醒,定是魂魄被鬼差拿住了,所以才會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

他這些時日,一共燒了萬兩銀票,想必從鬼差手下拿人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那人,一定很快就會醒過來了!

墨旬抹了把臉,站起身朝外走去。卻在即將推門而出的瞬間,後背竄起一陣刺骨的涼意。

墨旬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閉上眼睛給自己鼓氣。

沒事的,這處宅子自己都來了多少次了,要出事兒要就出事兒,還會等到現在嗎?!

肯定是因為自己穿得太少,風又大,才會感覺到寒冷。

墨旬在心裏艱難的安慰好了自己之後,慢慢的把眼睛睜開了,卻瞧見了駭人的一幕——

一個沒有頭顱的屍體正倒掛在他身前!

墨旬不由驚叫出聲,“啊,有屍體,救命啊!”

墨旬猛地後退,卻是直接摔了個踉蹌。他低頭一看,隻見滿地的頭顱,正齊刷刷的盯著他看。

“啊啊啊——救命,有鬼啊!”

墨旬嚇得屁滾尿流,嘴上顛三倒四的說不明白,隱隱帶著哭腔,“不要抓我,我沒幹過壞事啊。我這一聲行善積德,要抓,要抓,就去抓我兄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