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唯再抬起頭時, 許魏暘和棋子雙雙站在他跟前。

男人扯了扯唇角,“大中午的,給誰行這麽大的禮?”

聞言, 路唯一把抱住了許魏暘的大腿, “…嗚嗚嗚許魏暘,有人在砸我的腦袋,你快救救我。”

許魏暘, “。”

“這點出息,還非要學人喝酒。”許魏暘將路唯從地上拎到沙發前坐著,又給他泡了一杯蜂蜜水,“喝了。”

路唯耷拉著肩膀抱著杯子噸噸噸給幹了個精光,然而那個勁兒還是沒緩過來, 腦袋不舒服,胃裏麵也火燒火燎, 整張小臉快皺成苦瓜。

“…我要是再喝酒我就是狗!”

許魏暘,“大可不必這麽坑自己, 人生還有這麽多年, 偶爾喝一口對身體還是很好的。”

路唯差點忘了家裏還有一個沒了酒精就不能活的生物,“為什麽你沒事?”

男人聳了聳肩膀,“睡前一杯酒,活到九十九。”

路唯,“…你能別禍害祖國的花骨朵嗎?”

“好的,花骨朵, 飯菜已經擺好了, 您現在要移駕嗎?”

路唯往廚房看了一眼, “幾點了?我手機呢?”

“吃了飯再找。”

“哦…”

許魏暘早上起來在廚房折騰了大半天, 確定沒什麽天賦很快就放棄了, 直接讓餐廳送的餐。

一碗魚湯進入胃裏,路唯這才算活了過來,“這個湯好好喝,我下次還要。”

“餐廳點的,明天中午讓他們給你送。”

吃了飯,路唯腦子昏沉又清醒,活了十八年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自己在餐廳前坐了一會就又有些犯困。

他努力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在看手機的許魏暘,終於想起哪裏不對。

“你今天為什麽沒去上班?”

“你見過哪家老板雷打不動天天去公司打卡的,在家辦公也一樣。”許魏暘垂眸看著大金傳過來路山夫婦在暘東門口大鬧的照片,見路唯還沒有找手機的意思,很滿意。

“哦…我想去運動,你陪我一起唄?”

“今天不行,你這宿醉還沒過去,不能劇烈運動。”

“啊…”路唯一下又歪道下去,腦袋開始放空,突然之間有不少奇奇怪怪的畫麵彈出來。

比如…坐在家門口鬧著要吃臭豆腐,比如…在會所門口當著高璉的麵去偷親許魏暘…

比如…說要抱著許魏暘要坐一整晚的車車。

比如…和沈暢抱在一起在天台上大哭。

比如…

許魏暘抬起眼皮看著路唯越發怪異的神情,知道這是想起來了,也不主動提,就看他在那腦補。

就在路唯要羞憤致死前一刻,他一個激靈迅速從沙發上站起來。

許魏暘,“???”

“我…我去上個衛生間。”接著迅速逃離了現場。

這衛生間一上就是兩個小時,許魏暘臨時要出門,換了衣服後到路唯房間去看了一眼,才發現這孩子不知道什麽又睡著了,許魏暘歎氣,直接將人拍醒。

“換衣服跟我出門。”

“啊?”路唯眼神迷茫,整個人還是懵的,“出什麽門?要去哪裏?”

“你再呆下去,就要進入昏迷狀態了。”許魏暘不由分說給他套上衣服,將人打包出門。

然而路唯上車不久,就又被車內外的溫度差給鬧的睜不開眼睛,許魏暘一手開車,一手去捏他的後頸,“路唯你再睡我就丟你出去了。”要不是剛確認過路唯的身體報告,真要以為他身體出毛病了,

路唯不情不願的坐起來,努力打起精神想放首音樂聽一聽,可一摸兜,內部空空如也。

“…我忘帶手機了。”

許魏暘挑眉,將自己的手機給他,“要幹什麽?用我的。”

“放首歌聽聽。”他抱著解了鎖的手機,放了一首民謠,一邊跟著輕聲哼唱,一邊將窗戶開了一小條縫。

許魏暘挑眉,路唯的聲線意外的還不錯,這樣疾馳在開往郊外的路上,有種歲月靜好的安穩。

到達目的地時,外麵有零星雪花飄了下來,路唯一推開車門便呆了呆。

不知不覺,他和許魏暘已經從盛夏到了隆冬,他身體還好,許魏暘也依舊穩穩坐在暘東的主位上,一切如常。

挺好。

見他站在原地不動,許魏暘回頭將人牽上,告訴他這裏是什麽地方。

“爺爺昨天暈倒了,這裏是他現在住的地方。”

“啊?嚴重嗎?”路唯回過神來,想到上次老爺子遞給他的地址,好像就是這附近。

“一到冬天身體就會差點,我們先進去看看。”許魏暘帶著路唯往裏走。

老爺子住在郊區靠近鄉下的一棟小別墅,別墅在山腳下,空氣很好,尤其是正在下雪的此刻,哪怕是冷空氣路唯都覺得很舒服。

他們一進門,管家就張羅著給兩人換衣服,“老爺子剛剛已經醒了,這會在二樓。”

路唯看向許魏暘,能明顯感受到他鬆了一口氣,他捏了捏男人的手,許魏暘這才朝著路唯看過來,“陪我一起上去?”

“好啊。”路唯點頭。

老爺子已經知道兩人結婚的事情,他不進去也說不過去。

這別墅不大,一樓是老爺子寫字畫畫的地方,四處都掛著題過字的卷軸,二樓是許麟住的地方,兩人一上樓就看到四處散落的玩具,老爺子此時正和許麟坐在地上下五子棋。

許魏暘站在樓梯口看著這一幕,良久沒有動。

半晌,路唯晃了晃他的手臂,“不是要看爺爺嗎?我們進去吧。”

“嗯…”

聽到動靜,老爺子往這邊看來,見是許魏暘帶著路唯回來了,有些意外。

身後跟著的管家見他情緒還不錯,替兩人解釋,“大少一聽到您身體不舒服,就立馬趕過來了。”

聞言許老斂了斂情緒,又恢複了剛才的表情,“來坐吧。”

許魏暘看著周圍的亂七八糟,有些嫌棄。

倒是路唯,說讓坐就一屁股在地板上坐了下來,轉而還扯了扯許魏暘的手,“你坐啊?”

“讓你坐你就坐?平時也沒見你聽我的話。”

路唯瞅了一眼老爺子的表情,雙手一用力便將人扯了下來,“你話太多了,讓你坐你就坐。”

許麟聽到聲音,一看是許魏暘便從地上爬起來,蹭蹭蹭的挪到兩人跟前,並攤開了手心。

上麵是兩塊已經被攥的亂七八糟的巧克力曲奇,他眼神亮晶晶的,語氣乖巧。

“哥哥吃。”

路唯挑眉,注意到許魏暘臭臭的表情,從許麟的手裏拿起一塊。

“你拿什麽,髒不……”然而話音還沒落,這塊曲奇就被塞到了他的嘴裏。

“怎麽樣?好吃嗎?”路唯眨了眨眼睛。

許麟看到許魏暘吃了,又將手挪到路唯的眼前,還是同樣的話,“哥哥吃。”

路唯摸了摸他的腦袋,將剩下的一塊給吃了。

許麟似乎沒有被人這樣碰過,遲疑的用自己油乎乎的手摸了摸腦袋,才害羞的回到了許老跟前。

許魏暘此時嘴裏的東西還沒咽下去,路唯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臂,“不準吐,快點咽下去。”

這人這才不情不願的吞了下去。

看到兩人的互動,老爺子眉毛動了動,一邊陪著許麟玩棋子,一邊朝許魏暘開口。

“高家的事情你確定要這麽處理?”

許魏暘擦了擦嘴,忍不住掐了一下路唯的後頸,“待會再跟你算賬。”

“你的好兒子過來告狀,才氣成這樣的吧?”許魏暘笑的諷刺,“我很早就說過,我的事情許家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幹涉,可惜許牧生就是聽不懂。非要把自己搞到這麽難堪的地步。”

“那是你們父子之間的事情,高家是高家,高家和宋家那樣的關係你這麽下他們的麵,你非要將人都得罪光了才行?”老爺子非常不讚同他這種高調的行事風格。

“得罪他們的是許牧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而且…我和路唯已經結婚了,難道您還想我犯一次重婚罪不成?”許魏暘一句話都不肯讓,路唯都有些擔心老爺子受不住再次暈過去。

幸運的是,許老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的許魏暘,全程眉頭都沒皺一下。

“不想將事情弄成這樣,就早該公開自己的婚姻狀況。”

“我自有我的道理,這事您不要管,要是不想被氣死,就趁早不要再見你的好兒子,不然我真怕下一次見麵就是參加你的葬禮。”許魏暘眼神陰鷙,語氣刻薄。

聽見這話,路唯雙眼都瞪大了,伸手就朝許魏暘身上甩了一巴掌,“你會不會說話?!”

見狀老爺子和許麟都看了過來,許麟神經兮兮的念叨著哥哥痛痛,而老爺子卻非常不厚道的露出笑意,並意有所指的開口。

“你總算有件事做的合我心意。”

許魏暘捂著手臂,一臉震驚的看著路唯,明明這孩子平時一副乖巧臉。

看到許魏暘的臉和老爺子的笑容,他才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對不起。”

見路唯腦袋又縮了回去,許魏暘捂著手臂的手才收了回去,心頭好笑。

“沒凶你。”

路唯,“……”所以他方才可能是被鬼附身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多好的人,就是長了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