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穹終於下雪了。
薄薄的小雪，像雲撒下的花。
鳳暖楹和東陵越裹成粽子窩在窗欞前的軟塌上賞雪淺酌，旁邊是燒得紅紅火火的炭盆。
“別人都說女子婚前會忙得焦頭爛額，可我們兩怎的這麽閑呢？”大雪過後就是她和東陵越在藏穹的婚禮了。
“因為該準備的皇奶奶早已經替我們準備好了，她沒有準備的，我也早已經命人準備好了。”東陵越在被子裏抱住鳳暖楹的雙臂微微收緊，“你不是說你打算來點新鮮的嗎？”
“嗯，已和箐媛她們說好。”雖然她和東陵越在仲烽已成親，如今已經有夫妻之實，但知道的人並不多，她也不想橫生枝節，所以除了與她一同回來的仲孫阡和完顏芷彤外，連箐媛她們幾個也不知道。
東陵越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撫弄著：“兮汐的事定下來了嗎？”
鳳暖楹後腦勺挨著東陵越的肩膀仰起臉，轉著眸光瞥著東陵越的側臉，調笑道：“嗯，你給我的陪護丫鬟品質真好，個個大戶人家都搶著要。”若非已與他親密無間，她又怎會知道她身邊的人皆是他的安排？
就連她的義父，也是他給她找的……鳳聆閣的閣主是東陵越的師父，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她與他成親後，他喚其師父喚成義父也無什麽不可，這考慮的長遠性周全性真是不能不歎一句用心良苦。
“你一心在商場拚搏，我不想你的後宅也像那些人家那般亂糟糟。”也算是為她解決許許多多的後顧之憂了，何況他也是想丫鬟們能夠伺候好她的，但她是他見過的大小姐裏對待丫鬟最好的人。
“也是，若是外頭煩家裏也煩，我或許就成不了首富了。”鳳暖楹吃吃地笑著，“木辰和靈泠也看對眼了，義父說過木辰等人的婚配皆能隨我做主，鳳聆閣的小師妹們要哭咯！”
她身邊的明衛是義父從鳳聆閣裏挑選給她的……雖然她現在才知道，所謂的義父挑選全是東陵越做主。
在她隻認識東陵越這個名字時，她的生活卻早已經被她入侵得……不能沒有他了。
鳳暖楹的臉頰挨近東陵越的頸項，熱騰騰的呼吸撲騰到他白皙的肌膚上，惹得他陣陣邪火，他還未有所動作，坐在他懷裏的鳳暖楹就捂嘴笑了：“我這算不算是玩火？”
“隻要你也負責滅，我是不會計較這火燒得再厲害點的。”東陵越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欲張的粉嫩櫻唇。
東陵晰來鳳府的時候，鳳暖楹和東陵越還窩在廂房裏鬥二人地主。
鳳暖楹喜滋滋地讓東陵晰也一起玩。
東陵晰苦著臉道：“我此行有事要找皇兄。”
鳳暖楹道：“那邊玩邊說。”
東陵晰看他們興致勃勃，隻好應下來。
鳳暖楹道：“是要賭錢的。”
東陵晰道：“我才回來你就要坑我錢了嗎？”
鳳暖楹道：“你勝仗歸來，不是剛領下大筆大筆金銀珠寶麽？”
東陵晰囧囧有神地瞥著她，向東陵越告狀道：“皇兄，我還沒娶媳婦。”言下之意就是，這些金銀珠寶都是留著娶媳婦兒噠！
鳳暖楹斜睨著他鄙視道：“就衝著你這新鮮熱辣的虎螭將軍頭銜，大把大把妹紙心甘情願倒貼好麽！”
東陵晰認命地道：“好吧，賭就賭吧！”
鳳暖楹心滿意足地洗起牌，就聽東陵晰道：“皇兄，父皇意欲讓我去大理寺。”
東陵越抬眸看著他：“你不想去？”
東陵晰頜首道：“我隻想做個閑散王爺。”
洗著牌的鳳暖楹聞言，幽幽地歎出一聲：“大阡終於找到身份同當的伴兒了。”
東陵晰沒少聽仲孫阡的事兒，他窘迫地摸摸鼻子道：“取向方麵我……嗯，還是挺正常的。”
鳳暖楹道：“幹脆彎掉好了，那樣你們能夠日日一同宿於小倌館了。”
東陵晰：“……”
鳳暖楹派好牌，三人各自拿起自己的牌。
東陵越道：“大伯想培養你為太子的左臂右膀。”從太子出京賑災讓東陵晰陪同就可以看出點兒苗頭來了，即使東陵晰與仲孫阡那般慣來會隱藏，但他的一舉一動也瞞不過作為父親的慶德帝。
東陵晰沉沉地歎出一聲：“我不是那塊料子。”
東陵越不置可否地道：“為何？”
東陵晰任由東陵越盯著自己：“太累。”
他的母妃和東陵柯的母妃性子有點相像，都是個與世無爭的主兒，東陵柯的母妃自小就教東陵柯平凡就好，他和東陵柯的母妃也親近，覺得平凡也沒什麽不好，她的母妃同樣也這樣覺得，所以即使他知道他有那樣的能力，但他仍舊不想要光芒四射。
東陵越唇角微揚：“你知道多少皇子渴望得到這番另眼相看嗎？”
東陵晰苦笑道：“皇兄你知道我從小就隻想要玩玩鬧鬧清清閑閑過這一生。”
東陵越道：“你母妃的意見呢？”
東陵晰道：“說是隨我喜歡。”
東陵越沉吟半響道：“我會和大伯說說的。”
得到想要的回複的東陵晰笑著道：“那弟弟就先謝過皇兄了。”
東陵越道：“你與我無須這般客氣。”
鳳暖楹扔出一對炸認真地道：“阿越，你不能這樣說，你這個不要臉的會當真的，等會兒輸了或許就毫不客氣地不給錢了。”
東陵晰：“……”他交的絕逼是損友啊損友！
因為完顏芷彤覺得閑來無事很無聊，所以就在“一笑千金”裏當掌櫃，天天兒數錢數得手軟……即使很大一部分都不是她的，但她依舊樂此不疲。
東陵晰與幾個世子相約來到“一笑千金”的時候，就看見坐在櫃台後的完顏芷彤摸著一疊子銀票笑得口水都差點兒流下來，嘴裏還念念有詞地道：“存夠錢後，我就娶十個八個帥氣男子作相公，五個負責賺錢養家，兩個負責家長裏短，其餘的就繞著貌美如花的我！”
東陵晰：“……”他好像聽鳳暖楹說過，完顏芷彤是蠻族女子，但親耳聽到這番在蠻族其實再正常不過的言論時，他還是覺得有點兒驚世駭俗，盡管這年頭男子都喜歡三妻四妾，但女子……嗯，他是以越皇兄為榜樣的，一夫一妻就很美好了。
不知是東陵晰的視線太過明晃晃**裸，還是完顏芷彤身懷武功總是敏感，她從美好的幻想裏回過神抬頭，就看見東陵晰看著她在沉思。
“猴子，你幹嘛看著我一會兒臉青一會兒臉白的？”完顏芷彤一手撐著下巴，好奇地眨巴著眼睛不解地問道，鳳暖楹對其的昵稱，在姐妹群裏也是適用的……雖然敢如此跟著叫的就隻有她。
東陵晰囧囧地回神：“隻是覺得完顏姑娘將‘一笑千金’管理得真好。”
完顏芷彤笑道：“你和暖楹交情好，就別姑娘前姑娘地叫我了。”
東陵晰道：“會不會不太好？”
完顏芷彤道：“可我覺得我叫你猴子叫得挺好的。”
東陵晰道：“完顏……小姐？”
完顏芷彤翻起白眼：“芷彤。”
東陵晰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芷彤……姑娘。”
完顏芷彤再一次翻起白眼：“算了算了，你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