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的萬柴也是出奇的冷靜和沉默,他平靜地陳述了殺人的經過,在某些有爭議的情節(比如是否有人用帶有種族主義的髒話辱罵他、究竟誰開了第一槍)上也並不做過多的辯解。麵對六名死者——羅伯特·柯路圖,歿年42歲;居伊·柯路圖,歿年20歲;艾倫·拉斯基(Allan Laski),歿年43歲;馬克·羅伊特(Mark Roidt),歿年28歲;傑西卡·維勒斯(Jessica Willers),歿年27歲;丹尼·德魯(Denny Drew),歿年55歲——的家屬,萬柴說他能夠理解死者家屬的悲傷,但他拒絕道歉。當法官問他是否對屠殺行為感到後悔時,萬柴平靜地回答:“他們死有餘辜。”
值得一提的是,最先挑起事端的特瑞·威爾斯(第一個發現萬柴的人)和勞倫·哈塞貝克(第一個開始飆垃圾話和第一個開槍的人)都在中槍後活了下來並出庭指證了萬柴,使得整個事件的黑色幽默意味更加濃厚。
萬柴在法庭上的冷靜和沉默,以及拒不悔罪的態度,使得陪審團一致同意法官的判決:六個一級謀殺罪名以及兩個謀殺未遂罪名成立。因為威斯康星州沒有死刑,因此,萬柴毫無疑問會被終身監禁。
整個悲劇性的事件都巧合性地印證了1979年的奧斯卡最佳影片《獵鹿人》中的那句經典台詞——獵鹿者終將被狩獵。萬柴並不是《第一滴血》裏像蘭博那樣被戰爭後遺症所摧殘的老兵,越戰結束時他還是7歲的小孩,他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美國度過的,接受了全套的美式教育,並在國民警衛隊成了一名了不起的神槍手。作為一名美國公民,萬柴在遭遇傲慢與偏見時爆發出了令人震驚的原始本能,像獵鹿一樣無情地射殺了六個同類,其中三人都是不到30歲的年輕人。這場血腥的屠殺讓受害者和萬柴本人的家屬都陷入了無窮無盡的痛苦之中,這個悲劇也在無情地拷問著美國社會:在為了“政治正確”而日漸將黑人、拉丁裔和中東移民等少數族裔的權利置於整個社會之上的今天,美國人是否應該反思其對亞裔的尊嚴及權利的長期漠視給亞裔群體和整個美國社會所造成的負麵影響和深遠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