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承的回答讓葉雨卿恍然想起確實有這麽一種刑罰,但此刑可謂是將恥辱永遠的刻在臉上。

除非將那刻了文字或者圖案的部分用刀剜去,否則便是跟著那人一輩子。而這樣的罪犯,也大多是犯了罪無可赦,但又不至於死的事。

“她對自己真的下得去手。”

葉雨卿感歎一句,除了這句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蘇韻兒對別人心狠手辣,對自己也不見得多麽仁慈。

想到大魏史書上關於蘇韻兒的那一句‘屠盡大魏皇室’,葉雨卿便有些背脊發涼。這樣的女人,當真是她這個‘變數’能夠阻攔的?

對於自己的認知,葉雨卿一向都很清楚。

她意識到自己或許是大魏王朝之中的一個變數,但卻並不認為自己能夠左右結局。她能做的,便是將一些重大的事情以特殊的方式告訴霍瑾承。

——比如裝神棍。

而霍瑾承知曉之後會怎麽做,那與她沒有關係,她也沒有本事插手。

葉雨卿自問自己不蠢,畢竟也是個實打實的學霸,可關乎朝堂之上君主與臣子的博弈之事,她也確實弄不明白。

既然弄不明白,葉雨卿也不會為自己找麻煩。

“蘇家的女人,對自己一貫都下的去手。”

霍瑾承嗤笑一聲,對此不屑。

在霍瑾承眼中,蘇家女子的行徑上不得台麵。可偏偏,就是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手段,讓大魏的兩任皇帝都受到鉗製和威脅。

說起來也可笑的很。

霍瑾承沒有帶葉雨卿去溢芳居,雖然確實是朝著那個方向去的,但卻在臨近溢芳居的街道拐了個彎。

這一走,就此離溢芳居越來越遠。若不是知道霍瑾承不會害自己,葉雨卿這個時候早就開始心慌。

畢竟這條路,葉雨卿不認識,更從未來過。特別是見著周圍的建築和房屋越來簡陋,人越來越少,到了最後更幾乎隻有他們兩人在小巷之中後,葉雨卿便越發找不著回去的路。

葉雨卿是個路癡,從出生開始就是。

“紀先生。”

就在葉雨卿滿腦子都在回憶怎麽走才能回去、霍瑾承又為什麽要到這麽偏僻的地的時候,他終於在一個小院跟前停下。

看著眼前恭恭敬敬行禮的人,葉雨卿便知曉他們到了目的地。

“進去說。”

霍瑾承略微抬手,止住此人話頭。得了霍瑾承的授意,站在門口迎接霍瑾承的人便微微俯身,後側著身子讓出道路。

“跟上。”

見葉雨卿站在一動不動,不知道又在瞎琢磨什麽,霍瑾承的眉頭便皺了幾分。這樣的不耐很明顯,讓迎接兩人的那男子也多看了葉雨卿一眼。

不過顧忌著之前霍瑾承的吩咐,他很快的就收回目光。

“這裏是什麽地方?”葉雨卿入了院子之後直接的觸目皆是荒涼,屋門前還站著一個蓬頭垢麵的老嫗瞧著自己,心下越發慌張,“怎麽,怎麽……”

“怕?”霍瑾承挑眉,他的注意力本就分了很大一部分在葉雨卿的身上,這個時候自然而然的注意到葉雨卿慢慢的貼緊了自己,“都是自己人。”

此言便是在寬慰葉雨卿,雖然葉雨卿沒有一丁點兒被寬慰到的感覺。

不過她不是不識趣的人,霍瑾承好心解釋,她自然會受著。雖然還是不受控製的靠近霍瑾承以尋求安全感,但到底比剛才好了很多。

方才,葉雨卿的警惕和不安但凡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霍瑾承對葉雨卿的靠近十分受用,心下竟然還生出了幾分懊悔。若是他不解釋那麽一句,葉雨卿會不會再主動的更加靠近他幾分?

“紀先生,請從這邊走。”

這頭的霍瑾承心下輕微懊悔,另一邊的引路人畢恭畢敬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他將兩人引到一個瞧著像地窖的入口處,從一旁拿了火把點燃。

“請。”

得了這話,葉雨卿忽然意識到,霍瑾承或需要帶她去的地方,就是之前捕獲那個想要她性命的黑衣人男子的地方。

葉雨卿抿唇跟著霍瑾承,隻是下去之後周圍的環境實在太黑。即便有人用火把照明,葉雨卿也因為在外麵帶了太久而極為不適應。

反觀霍瑾承,倒是步伐穩健,一看就是習以為常。

“嘶——”

幾人本是安靜的走著,可葉雨卿忽的倒吸一口冷氣。這樣的情況,讓霍瑾承和引路人都停了下來。

“怎麽了?”

昏暗的光線中看不清霍瑾承的麵容,但話語之間濃厚的關心卻掩蓋不住。他伸手扶住半彎著身子的葉雨卿,靠近她一步。

“磕著了。”葉雨卿說的是實話,她和引路人一左一右走在霍瑾承的身邊,在她的旁邊便是凹凸不平的石壁。

地道裏麵本就有不少碎石,或大或小。若是走慣了這條路倒沒什麽,畢竟能夠適應以免昏暗的光線。

可對於葉雨卿這個頭一遭來的人而言,就是太過於為難她。

她看不清道路,隻能伸手摸索著石壁跟上兩人的步伐。若是一路平坦也就罷了,偏偏細碎的石子也不少,葉雨卿才踩著了一塊小石子腳崴之後,便直接磕在了另一塊凸出來的大石頭上。

“火把給我。”霍瑾承的聲音有些陰沉,讓葉雨卿不禁打了個抖。但下一刻,與她說話之時,霍瑾承的聲音就溫柔了起來,“磕到了什麽地方?”

葉雨卿眨眨眼,想看一看霍瑾承是什麽表情。

無奈這裏的光線對於葉雨卿而言實在太過昏暗,加上霍瑾承麵上還有著一張人 皮麵具,她如何也看不分明霍瑾承的神情。

不過葉雨卿知道,霍瑾承這個時候的心情不大美妙便是。

所以,他是因為擔心她?

“膝蓋。”葉雨卿說著頓了頓,“還有手肘。”

聽得這話,霍瑾承的動作微頓。

手肘也還好,可膝蓋……

大魏雖然沒有太多限製女子的事情,但一未出閣的姑娘若將手臂和腿**在男人麵前,也極為不合適。

頓時,霍瑾承的動作僵住了。

半晌之後,才聽見霍瑾承輕咳一聲,道:“手肘傷到了何處?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