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陛下……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花傾雪開始磕巴,眼睛都不敢往上瞟,生怕下一秒就是“拖出去,斬了!”
“唉,花潛,朕對你很失望……”戚文泓仿佛波瀾不驚道:“算了,下去吧。”
“是是是,謝陛下,謝陛下!”花傾雪哪還敢多待,端著水盆一溜煙就跑了。
於是沒聽見在她走後,從長樂殿裏傳出來的爆笑聲。
戚文泓要笑瘋了,他也是沒想到平常正正經經,板板正正的小花公公,沒了這層外包裝竟是這麽個樣子
他樂滋滋地想:這不僅招了個好用的擋箭牌,還是個能逗人開心的活寶,朕這雙識人的慧眼啊……
這廂花傾雪跟躲鬼一樣跑出了長樂殿,心情尚未平緩過來,對麵就來了幾個麵生的小太監。
他們對著她指指點點了一番後,突然笑著走過來,將她圍住。
為首一人抱手問道:“您就是小花公公吧?在下仰慕已久啊。”
花傾雪見這陣狀,緊了緊抱著盆的手,警惕道:“好說,好說……”
隻是話音未落,一陣大力便從側身襲來,花傾雪踉蹌之中“砰”地就摔倒在地,手中水盆裏的水盡皆灑了出來。
身上涼颼颼的,一陣陣錐心的疼痛從屁股上傳來,花傾雪疼得說不出話來,她懷疑自己的尾椎骨是不是斷了。
結果那幾人還不消停,甚至見花傾雪不說話,愈發囂張起來。
為首那人冷哼道:“這就對了,沒找錯人,去,幫花公公理一理東西。”
頓時他手下的馬仔們紛紛去摔砸花傾雪的木盆,戚文泓的袍子也被踩在了地上。
“別踩……”花傾雪看著他們的舉動,震驚地抬手想要阻止,她是萬萬沒想到,還有頭這麽鐵的人啊!
但是太監團以為她在求饒,於是踩的更起勁了,花傾雪則不忍直視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為首的太監卻從花傾雪的表情中意識到了不對勁,他揮手讓馬仔們停下,提燈去看那袍子有什麽問題。
這一看,臉色就十分好看,頓時給馬仔們一人一個耳刮子,罵道:
“你們眼瞎了嗎!看看這什麽衣服,是你們能踩的嗎!”
馬仔們頓時蒙了,齊齊去看那已經皺巴巴的一團衣服,雖然浸了水,依稀能看見明黃色,頓時心中一片冰涼。
抓著為首太監的衣擺就是一頓哭喊:
“公公且救救我們啊,我們也是按照你的吩咐行事,怎曉得這竟是陛下的衣物呢?”
為首的太監心中頓時一陣煩躁,而這時他們這邊的喧鬧聲因為太大,引得大太監打燈過來查看:
“這大晚上的,一個個做什麽呢?做什麽呢!”
一聲怒斥讓所有人都停下來,太監團們麵麵相覷,為首的太監看向地上狼狽不堪的花潛,頓時一個毒計浮上心頭。
他突然朝大太監大聲道:“蔣公!我們抓到了一個賊!”
大太監的目光頓時移到了花潛的身上,一頓皺眉,問道:“怎麽回事?”
“我們剛才看見此人鬼鬼祟祟,從長樂宮走了出來,便上前打探,萬沒想到她竟然偷盜陛下的衣物!居心叵測啊!”
大太監皺眉拿起地上皺成一團的衣物,麵色頓時冷了下來,環視一圈道:
“既然是偷盜,那為何衣物如此殘破不堪?”
太監團聞言麵色俱是一白,為首的那個太監強裝鎮定道:“他被我們抓住了,就想毀掉證據,行為十分惡劣!”
“哼,是嗎?”大太監麵色陰沉地看了他一眼,親自去扶起了花潛,問道:“花潛,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花潛忍痛道:“既然你這麽說,我們不如直接去找聖上問明情況?”
太監團頓時慌了神,但是大太監卻一聲令下,無敢不從。
於是一圈人浩浩****地往長樂殿走去。
“你們是說,花潛偷朕的衣服?”上首的帝王看著下麵一身狼狽的花潛,心中莫明有些生氣。
手忙腳亂的花潛確實有趣,但是就算欺負也隻能他來,哪裏輪得到這群人。
於是語氣愈發不善起來:“難道你們沒事先打聽好,就是朕讓花潛拿衣服去洗的嗎?”
太監團瞬間在威勢下嚇軟了腿腳,一個個麵容蒼白如鬼,大聲喊道:
“饒命啊陛下,是奴才們走眼了,不知道花公公得了您的禦令啊!”
“拖下去,全都給朕趕到辛者庫。”帝王不再耐煩與這些沒眼力見的扯皮,揮手讓蔣公把他們帶走。
等殿裏隻剩下他與花潛兩人,他裝作不經意地責怪道:
“小花你好歹是長樂殿的人,怎麽還被人欺負了去,我聽蔣公說你受傷了,叫朕瞧瞧。”
聽前半句時,花傾雪還覺得心中一暖,這是戚文泓在告訴她,盡可以在外麵扯他虎皮辦事,他並不在意。
結果後半句一出,她的臉又黑下來了,這是職場性騷擾嗎?歪,妖妖零嗎……
“多謝陛下,奴才的傷不重,已經不痛了。”花傾雪咬牙道。
但是戚文泓聞言就著急了,這人怎麽一點都不愛惜自己呢,他甚至走到花潛身邊,循循善誘道:
“唉,那怎麽行呢!你好歹是因為朕受的傷,朕怎麽都得負責啊,你別害羞啊,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花潛真的很想把他的狗頭推到一邊,礙於他是大老板,直接實話實說:“我被他們推到了,摔了個屁墩兒。”
戚文泓這下不說話了,但是耳根莫明的紅了紅,還好他不算白,倒沒叫花傾雪發現。
他尷尬地咳了咳道:“哦哦,這樣啊,那小花你快去換衣服吧,別凍著,別凍著。”
“多謝陛下,”花傾雪舒了口氣,轉身就走,結果戚文泓還要在後麵喊:
“小花今天你值班啊!別忘了再過來!”
花傾雪朝天翻了個白眼,罵道:這周扒皮!
時至亥時,戚文泓仍在看折子,花傾雪也不好先去休息,隻能悄悄打個哈欠,繼續給戚文泓續茶。
不過有了方才的烏龍,她是再也不敢去看“家國大事”了,鬼知道又寫了什麽鬼東西!
隻是她不就山,山來找她,就聽戚文泓抿了口茶,歎道:
“今年江南的水澇比往年都要厲害,小花你說朕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