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出家人口無遮攔, 不過薑臨晴還是將自己在寺廟求來的平安符送給了他。

池翮略有訝異:“金主接二連三給我送禮物,我都受寵若驚了。”

“昨天出外勤,順帶路過, 給你求了一張。”薑臨晴說,“我怕上天見你這個出家人荒唐無度, 降一道雷來逼你渡劫。”

池翮笑意深深:“你比我還快入戲。”

這天晚上,出家人還是打開了紅藍盒子。

他把袈裟隨意披在肩上。

說到底,這項運動穿上去了,還是得脫。肚兜很方便,脖子上係個結, 腰上再綁個蝴蝶結,就掛在了薑臨晴的身上。

薄紗裙圍上去,她披散著頭發,被他掐住盈盈一握的細腰。

這可不就是一個小妖精。

池翮沒有解下肚兜的結,他撥開了開衩的裙子。

紅色肚兜一下一下, 晃在他的眼前。有一粒尖尖的果子, 從薄薄的紅布裏透出形狀來。

池翮撚起一咬,美味。

妖精到了人間, 像是法力盡失。除了向出家人討饒, 她別無他法。

池翮笑著說:“出家人慈悲為懷, 這件衣服你就穿一晚上吧。”

穿跟沒穿,差不多的。

二人的行動隻在這張沙發**。

東西越來越多,小公寓餘下的空間所剩無幾。

池翮親了親她:“不如, 這個周末, 我們去溫泉山莊?”

薑臨晴半垂眼皮:“哦。”

過了一會兒, 她又睜開眼睛:“那裏有公司的人吧, 你不怕被人發現你這個池總特別不正經。”

“不想被發現, 我們可以玩**。比如。你先去,我再進,有別樣的刺激。”

“嗯。”不知道她聽到沒有,模模糊糊地應了一聲,她睡著了。

池翮拽了拽她肚兜的下擺,短短的一片布。背上除了細繩,全是空的。他在她光滑的背上撫了撫。

他把二人的運動定義為助眠。他現在哪裏還失眠?他睡得特別香。

一輛SUV車停在溫泉酒店的停車場。

過了很久,車上沒人下來。

薑臨晴戴上了大大的草帽,蓋住半張臉還不夠,她又戴上了墨鏡和口罩:“這下沒人認得出來了吧?”

池翮根本沒看她,隨口說:“嗯。”

“我先走。”

“嗯。”他露著那張招搖的臉。

薑臨晴拿了棒球帽,戴到他的頭上:“別暴露了你太子爺的身份。”

“知道了。”池翮抬了抬帽簷。

她下車了,昂著頭,走著刻意的步伐。她訂了一間飛瀑房。上一次她光顧著睡覺,沒有欣賞美景。這次不能浪費。

她拖著行李箱進去,關上門,摘下口罩,呼出一口氣。

真的跟小偷似的。

池翮慢條斯理地下車,正了正帽子,然後戴上墨鏡,以及口罩。

其實,不是所有人都認識他。他到這邊主要負責二期的開發工作。

一期已經建成營業,沒他什麽事。他到這裏,隻是普通遊客。

他停下,望去一眼。

路邊停著的車,是宋騫的。

池翮發了微信:“來泡溫泉?”

宋騫收到消息,知道池翮也來了:“嗯,來玩玩。”

宋騫跟池翮不一樣,他光明正大的。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他又不在乎別人數落他的風流。

他定的是溫泉別墅,在山上。

本來要開車上來,但宋騫想要走走,散散步。

尤月舞跟著他,從酒店一路向上走。還沒走到一半,她受不了了。

正好有觀光車經過。兩人坐車,直達溫泉別墅。

尤月舞把行李放在樓梯口,懶得向上拎。她走上樓梯。

宋騫在窗前,眼睛從手機裏移開,見到了她的背影。

她穿了一條緊身的米白長裙,布料像是照著她的身材裁縫,包攏她的肌膚。

她上樓去,腰肢一搖一擺,玲瓏曲線跟著動起來。她的身材練得極好,哪裏該胖,哪裏該瘦,分毫不差。她的自稱是名副其實的,“性感尤物”。

她走到二樓。

宋騫望著她走的這一段樓梯,賞心悅目。

她的腰怎麽那麽會扭,扭得又那麽好看。

如果要泡溫泉,別墅裏就有大池子。前院還有個室外溫泉。但山裏空氣清新,宋騫來這裏,是要到大自然去。

尤月舞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剛才走山路,差點崴腳,這下她可學乖了,換上運動鞋。但沒有換下連衣裙。

宋騫回頭望。

這女人穿運動鞋走路,也是搖曳多姿。

山路蜿蜒,宋騫步子大,在前走得輕鬆。他站定在一塊石板,回頭說:“小心點,這裏的坡很陡。”

兩人隔了一段路。

就算宋騫想要去牽尤月舞,手也夠不著人。

她沒有向前伸手,她就不指望他的攙扶。裙子比較窄,她邁不開腳。在山間走碎步,真煩人。

宋騫等她站定在麵前,才繼續走。

迎麵有一個男人,從半山向上而來。他抬頭見到前麵的一對男女,腳步停了有半秒,之後邁得更大:“宋騫。”

宋騫笑了一下。他認識這個男人,隻是認識。可能在朋友的聚會上見過幾次,知道對方姓名,真遇上了能聊幾句。但兩人沒有彼此的聯係方式。

男人望著尤月舞,望了好幾秒,又再轉到宋騫這邊:“你的?”

宋騫笑笑:“她是尤月舞。”他的介紹詞這樣簡短,沒有後半句。

也就是說,尤月舞沒有名分。

男人了然。

尤月舞彎著嫵媚的唇,誰都不能看她的笑話。

山林裏,隻有風吹樹葉的動靜。

在三人的靜默中,宋騫察覺到男人對尤月舞的打量。她是他帶來的。看在他的麵子,男人不該對她過多關注。“走吧,我們下山。”宋騫牽起了尤月舞的手。

她緊緊抓住他,像一個小跟班,腰扭得不像剛才那樣招搖,低眉順眼。

兩人沒有回頭。誰也不知道,剛剛那個男人還有沒有停在那裏眺望。

“認識的?”半路上,宋騫問。

“宋大少爺介意嗎?”尤月舞也問。

“不介意。”他們隻是露水男女而已。

到了半山腰,宋騫放開了尤月舞的手。

飛瀑房比不上溫泉別墅,但是比薑臨晴那個小公寓大多了。

池翮說:“能玩的也多。”

薑臨晴不服:“不就是**嗎?我家的沙發床也大。”

他勾了勾嘴角:“天真。我說’玩‘當然是在床之外。”

“又是遊戲裏學來的?”她想起那一個秋千。

池翮:“什麽叫天賦異稟?當然是憑著無師自通的才華。”

“這種事就不要跟才華掛鉤了吧!”薑臨晴叉起腰,擺出架勢,“今天天氣好,我想去山上逛一逛,不要天天窩在這裏,否則大家都知道我們在做什麽?”

池翮失笑:“難道男女朋友關在房間是純聊天?”

“好了,走不走?”

“走。”他的手搭住她的腰。

薑臨晴給他扣上帽子:“還有墨鏡,口罩,一樣都不能少。”

二人經過大堂。

薑臨晴聽見有人在問:“那是不是男明星?”

她也聽見,別人又問:“旁邊的是不是女明星?”

薑臨晴拉下帽簷,這樣裝扮似乎更引人注目了。

溫泉山莊不隻有溫泉,還設了一係列的遊玩項目。泳池拓展,湖上體育,雅致茶室,娛樂設施豐富多樣。

這是度假勝地。

二人沿著山中綠道,向半山腰走去。

周末了,池翮的電話仍然時不時響起。

加班的員工有事情匯報,組了一個臨時的電話會議。

池翮:“你自己玩,我出去一下。”

茶室外有一間木色廊閣,臨近瀑流,也能泡茶。

池翮坐下,從煙盒裏拿了支煙。他一邊聽那邊的匯報,一邊默默地抽煙。

薑臨晴獨自品茶,茶室是木式結構,落在山野之間,品茶,品的不隻是茶,還有這蔚藍的天,蔥綠的山,大自然的鬼斧神功。

她喝了一壺茶,不得不去洗手間。

她不忘戴上口罩。

經過走廊,她推開洗手間的門。

映入眼簾的是寬敞的化妝間,之後才是洗手間。

化妝間裏有兩個女人。正好是那天薑臨晴在等電梯時遇到的,大老板夫人以及那一個年輕女人。

既然那一天薑臨晴沒有打招呼,這時她自然也沒有。

她有口罩。那倆人沒有認出她。

“走吧,以筠。”呂薇說,“陪阿姨去泡一壺茶。”

秦以筠笑了笑:“好啊。”

呂薇:“這個茶室的設計,當年我也出過點子。比如外麵那條走廊,跟廊閣不是連著嘛。我就說,顧客在喝茶,見到走廊上的人來來去去,多不雅觀。”

秦以筠:“呂阿姨學過設計啊?”

呂薇:“胡亂的點子。但設計師采納了。設了一道仿百葉的木格子。這樣,茶室的顧客就見不到走廊了。”

二人說著出去了。

薑臨晴假裝沒聽到,她慢慢洗了手,往外走。

茶室被木格子擋住了設了分區。但走廊卻能清晰望見廊閣。

薑臨晴走到那,聽見有人喊:“池翮?你今天也來了?”

池翮帽子的帽簷壓得很低,墨鏡架在高挺的鼻梁。因為抽煙,他摘了口罩。

呂薇一眼認出了侄子。

池翮叼著煙,轉過頭來。他無聲地用唇形表示,他在工作。

呂薇笑了笑。

跟在她身後的秦以筠也笑。

呂薇說:“以筠,你去裏麵坐一坐吧。”

雖然呂薇想讓侄子和秦以筠有見麵的機會,但秦家沒有抽煙的人,侄子偏偏在這時吞雲吐霧。

實在不是好時機。

秦以筠笑了笑:“呂阿姨,我先去點上你喜歡的洞庭碧螺春。”

呂薇:“好,我跟池翮說幾句。”

不知怎的,薑臨晴邁不開步子。她低著頭,站在木格子邊。

過了兩分鍾,池翮結束了電話會議,說:“伯娘,你今天怎麽過來了?”

“換季嘛,覺得悶悶的,想過來泡溫泉。”呂薇見侄子隻有一個人,問,“你是來出差?”

池翮不置可否。

呂薇在對麵坐下:“是不是工作壓力大?抽煙抽得這麽猛?”

池翮笑:“伯娘,這是我今天抽的第一支煙。”

呂薇:“抽煙有害健康。”

池翮常常把煙支歪到一邊。每回這時,就會更添痞氣。

呂薇:“對了,我今天是跟著以筠過來的。”

“哦。”池翮吸了一口煙。

呂薇:“雖然她跟你見麵的時間不長,但你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是好印象。”

池翮似笑非笑的:“秦家的千金也逃不了‘男人不壞’的規律?”

呂薇故作歎氣:“你啊,壞是壞。好在以筠不會以貌取人。”

池翮點頭:“嗯。”

呂薇:“她對你有意思,心裏想跟你見見麵,嘴上不好說。”

池翮:“伯娘哪裏看出的意思?她一天到晚跟著你,是對你有意思吧。”

“她為什麽跟著我?還不就是衝你來的。”呂薇說:“你呀,老大不小了,不要糾結上次那什麽副作用。金醫生說了,這都是可逆的,不要太擔心。”

池翮:“哦。”

呂薇:“你啊,就差談個姑娘家。”

池翮:“伯娘,我談姑娘不一定非得是你介紹的。”

呂薇:“我打聽過,你天天跟宋家小子混。那小子是情場浪子。你跟著他,能認識什麽好姑娘?再說了,秦家跟我們池家有交情,大家知根知底。”

池翮:“哦。”

呂薇:“我就跟你直說了吧,秦家長輩對你很滿意。”

池翮吸了兩口煙,向著空中吐氣:“什麽年代了,還玩指腹為婚?”

“你慢慢就會知道,做生意起起伏伏。一行興,一行衰。秦家的醫療產業如今正在風口上,順風順水。”呂薇說,“以筠這個姑娘,我觀察過了,人聰明,識時務。就算沒有秦家的背景,她也是一個好姑娘啊。”

池翮:“沒有秦家背景,伯娘相不中她吧。”

呂薇:“你這時的樣子,跟你大伯當年差不多。”

池翮望過來。

“當然我也是。我和你大伯,婚前各自都有男女朋友。我和你大伯一開始有怨言,不看好這段婚姻。但人和人走一輩子,不是光憑愛情的。我現在和你大伯很幸福,很快樂啊。”呂薇笑了,“要不要進去跟以筠說說話?”

池翮靠著椅背,連抽幾口煙:“不了,我滿身煙味。”

呂薇站起來:“你這孩子,故意的吧。”

池翮笑了笑,兩指夾著煙。吸一口,手上鬆一下,又再吸一口,手上又鬆。“伯娘,我抽煙,你進去吧。”

呂薇:“我就把你這話,當成是對以筠的照顧吧。”

薑臨晴在木格子邊,聽完了。同時,她被說服了。

自從沒了家,她就渴望一個家。

如今,池家長輩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這一個家,池翮給不了。

或者說,是她給不了他這個家。他是意氣風發的富貴人。她要還他鮮衣怒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