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漂亮東西,眼睛往下一看,一下子暈過去了。

四下無人,人蛇便俯身一撈,開開心心地撿走了。

安置在一個不那麽冷的洞穴裏,當然是是他的巢穴。

他一手就能將暈死過去的漂亮東西兜起來,讓對方輕輕靠在他**的胸膛上,臉頰耷在他頸窩。

這個東西呼出來的氣很暖,身體回溫之後,是一團融融的、柔軟的,靠在他心口,小小地起伏著。

原來這就是雌性麽。

從來平緩的心怦怦直跳,從上往下看過去,雌性眼睛上的毛也非常漂亮,雌性的臉像雪一樣的柔軟舒服。

不像母兔子,也不像雪山上灰敗的其他東西,人蛇不知道怎樣形容這種感受,隻覺得渾身輕飄飄的,什麽都不真實。

可是雌性逃跑了。

是他的巢穴不夠溫暖舒適,模樣不美麗,人蛇好懊惱。

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沒有準備好。

可是雌性在他麵前,再一次暈倒了。

人蛇小心珍惜地把雌性抱起來,英俊的麵孔失落地低垂著,這時他發覺雌性身上不那麽熱了。

吃了一半就膩味的白熊丟在洞口凍著,人蛇剝了它的毛皮,墊在雌性身下。

就像兔子窩裏麵墊著幹草一樣,這個洞穴需要更暖和一點。

一點熊血沾在了雌性的臉上,人蛇湊近了,雪一樣的睫羽輕輕眨了兩下,紅瞳縮窄,他湊過去。

沒有廉恥,沒有道德。

他心滿意足地將那一點血跡舔舐幹淨了。

這時候他感覺心跳得更厲害,他無所不能的強健手臂也顫抖,他開始覺得這個巢穴很髒、很冷。

於是人蛇將雌性包在那張熊皮裏,垂著眼睛看了一會兒,一種異樣的、與所知的熱的含義不同卻極其相似的情感湧上他的心頭。

讓他待不住,視線四處梭巡,猶豫著、雀躍著遊弋出去,在他熟悉的世界裏四處搜尋。

在不那麽冷的時節,翅膀結著冰晶的雄鳥會叼著瘦小的得可憐的花兒向雌鳥邀舞。

於是衝動的,不知曉自己已經陷入難得一見的愛情的蛇神搜刮了半座山,快活地闖入每一處禁地,在毆打一頓目眥欲裂的伴生獸之後,粗暴地扯下平日從未在意過的瘦巴花草揚長而去。

可是現在的天氣實在太冷,尚未到達果子鮮紅的時節,他沮喪地將臂彎望了又望,心頭念著枝頭叼著果子與雌鳥纏綿交頸的雄鳥。

連他看見也覺得歡喜,更何況是雌性呢。

他遲疑著,駐足著,搜腸刮肚地想著,終於想到,一生中曾見的最為亮眼的東西。

是他眼中最厭惡,也是最富有吸引力的東西。

雌性沒有醒,睡得很昏沉,似乎熊皮不夠暖和,臉龐仍然很蒼白。

人蛇看他麵孔,一時覺得哪裏都好,這是他此生第二次見人類,卻先前一下顛覆他所有印象。

身體瘦瘦的,臉軟軟的,手上沒有指爪,是幹淨白皙的小小的手,腿和他最不同,有兩根,也瘦瘦的。

咦?

人蛇低頭一看,才發覺純白的鱗尾已經先他念頭,擅自纏住了雌性的兩條腿,尾巴尖悠哉得輕晃。

他非常小心地靠過去,輕輕用自己冰冷的麵頰,在雌性的麵頰上蹭了蹭。

奇異的,雌性輕輕地動了動,似乎也蹭了蹭他。

怔住的這一刻之後,半座山的戰利品一下就變得廉價而輕浮,雪山上的無冕神明那顆冰做的心又怦怦跳了起來。

他直起身,焦躁又興奮地圍著自己的雌性打轉,尾尖輕輕抽打著地麵。

最粗暴的雄性也不會勉強安睡的雌性。

他遊弋出去,決心要取出更多更美麗的寶物,得以裝飾即將到來的愛巢。

這一次他的回歸,見到了痛苦得瑟瑟發抖的雌性。

渾身燙得嚇蛇,滿麵緋紅,眼尾一直淌著淚的雌性,翻來覆去地念著什麽。

人蛇全無辦法,好在自己身上冰冷,任他緊緊抱著就是。

求偶的花堆已經全然消失,人蛇怔怔收回目光,心頭開始冒出小小的喜悅。

可緊接著,他嗅見一絲誘蛇的熟悉氣味。

從嫣紅帶粉的臉頰,嗅到雌性形狀漂亮的嘴唇。

他才後知後覺地想到,雌性把那個東西也吃掉了。

想到這裏,人蛇急切地抹開那兩片柔軟的唇瓣,顧不得心**神馳,要啟開雌性的齒關。

一時不妨,反而被十分痛苦的雌性狠狠地咬了一口,不是很痛,而且隻留了一個淺淺的小小的印子,上麵沾著一點晶亮的水痕。

那種馥鬱的氣味令他十分不快,沒有那個雄性可以接受雌性身上有另一種氣味,可他惱怒著,仍然不免盯著那個小小的可愛的牙印出神。

好嬌小,弱弱的。

好半晌,人蛇抬起了右手,以指成爪,在自己堅硬蒼白的手臂狠狠劃下一道。

流淌出來的**與尋常人族的血液不同,不是溫暖的生命源泉,而是極其冰冷的而散發寒氣的**。

如今它也成了一位人族的生命源泉。

......

最危險、最寒冷的時節到來了,人蛇開始不愛出洞,令蛇慶幸的是,指著自己發出“沅”的雌性也在長期相處中逐漸接受了他的靠近。

沅很安靜,大多數時間都沒有動靜,有時候會拿出一些奇怪東西搗鼓,偶爾還露出一種他難以理解的微笑。

這並不妨礙沅很好,他為人蛇包紮,生火,將肉烤熟遞給人蛇,彎著眼睛笑,叫他“夫人”。

人蛇花了一點時間才理解那是在叫他,他很高興,但是臉上很難像沅那樣露出生動的表情。

他隻是一顆心怦怦直跳,這預示著明日沅的棲息地會多一大束花草。

沅有時候身上會很熱,這時候人蛇會小心地主動地靠過去,讓他攬著自己,雪白的鱗尾比他僵直的手臂更聰明,層層地纏著沅的雙腿。

有時候又很冷,凍得瑟瑟發抖、可憐得要命,這時候人蛇就很沒辦法,隻能再度洗劫整座山的狐狸窩,給瑟瑟發抖的小狐狸丟下大塊的兔子肉作為補償。

直到有一天,沅從他懷抱裏率先睜開眼睛,看見**的雪白胸膛,人蛇沉睡的英俊麵孔,健壯有力的手臂。

長發睫羽若雪,身軀肢體亦白,一條蛇尾更是純白光澤。

可是多健壯,胸口是硬的,哪怕麵孔很漂亮,也是英俊的漂亮,並不柔美。

喔,好蠢,怎麽會覺得他是夫人,什麽女君。

蜷在人蛇懷中的人族困倦地想道。

這樣白,又如此溫柔。

這一天,聽見“夫人”就會豎起耳朵的漂亮人蛇得到了一個真正的名字。

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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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雪雪,文化水平不高。

快進到沅沅對雌性什麽的大不滿,狠狠掐笨蛇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