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北從來沒有刻意隱瞞過她和顧亦辰之間的事情,所以當夏瞿瑤問起的時候她也沒有感到意外,更沒有任何的遮掩。

“娘,女兒喜歡他,想一輩子跟他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她不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娃娃,她很清楚自己心中的想法。她跪在夏瞿瑤的麵前,直接坦白了一切。

看著這個樣子的夏念北,夏瞿瑤既心疼又無奈:“你清楚他是什麽樣的人嗎?知道將來要麵對些什麽嗎?”

“他就是他,縱然外界如何議論,在我心裏,他就是那個顧亦辰而已。”

聞言夏瞿瑤毫不留情地笑了起來:“你認定了他,但不見得他心中就隻有你一人。將來深宮後院爭風吃醋,是你想要的嗎?”

本是無所畏懼,可聽到這話以後夏念北有些茫然。她抬頭看著夏瞿瑤,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是啊,她怎麽忘記了,顧亦辰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將來定是要妻妾成群的......

半晌,夏瞿瑤歎了口氣:“婚姻之事不能兒戲。兩心相悅易,相守一生難。”

大概是想到了什麽,她又苦苦一笑,然後伸手拍了拍夏念北的肩膀:“他若是能給你長久的安穩和幸福,那我定不會過多阻攔。可他身在皇家,注定萬事不能如願。而你,大概也不會甘願困在這四四方方的府邸之中吧?”

“若我非他不可,您會同意嗎?”

夏念北眼中滿是固執,而固執中間包裹著的,是她沒有摻雜半點雜質的真情。

那一刻夏瞿瑤有些恍神,她突然在夏念北身上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長久的沉默,夏瞿瑤在糾結,夏念北滿懷期望的等待著。終於......

“不會。”

夏瞿瑤聲音落下的一瞬間,夏念北眼中的光黯淡下來。

“娘......”

“你也別想太多,等他回來叫他自己跟我談,在此之前你好好在京城待著處理朝中事務。”

不容置喙的留下一句話,夏瞿瑤起身就走。

跪在地上的夏念北雙目空虛地看著一處,心中一陣難受,卻是怎麽也發泄不出來。

回到自己屋裏,夏瞿瑤是怎麽也靜不下心來。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紛飛的雪花,莫名的想起一些往事,她少有的露出一臉愁容。

“怎麽穿得那麽單薄?還站在這兒吹冷風,也不怕著了寒?”

蘇陌瑾拿起一旁的大氅給夏瞿瑤披上,又問道:“怎麽?有那麽棘手嗎?”

“平日裏倒是機靈又聰明,可是在有關顧亦辰的事情上她從來都是那麽固執。油鹽不進的樣子和我年少時簡直一模一樣。”

夏瞿瑤說著苦苦一笑,眼中竟然有了些許淚花。

蘇陌瑾輕歎了口氣:“你也不要過於擔憂,我倒是覺得顧亦辰人不錯。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喜歡念北。”

“皇家之人,最是薄情。我受過的苦,不能讓念北也再受一遍。”

藏了許久的話終於說出口,夏瞿瑤聲音都有些沙啞。

那些隱藏在心底的過去就是個永遠都無法愈合的傷口,隻是稍稍回憶,都足以疼得她無法呼吸。

蘇陌瑾知道夏瞿瑤的意思,也明白夏瞿瑤的擔憂。

她輕輕拍了拍夏瞿瑤的肩膀:“都過去了,就別再想了。況且......顧亦辰和那人總歸是不一樣的。”

“但願吧。”

很多事情誰也無法隨意評判預料,所謂選擇總是要多方考慮再仔細斟酌的。

那天以後夏念北又全心投入朝中事務,如今她是國師,她必須主持大局穩住朝中的一切。

幾天後大理寺呈上了審查結果:左相白誌陽與太妃姚氏內外勾結謀害先帝。涉事官員皆以認罪。

夏念北與顧明逸商量了一番,所有涉事官員依照臨安國律法處決,而太妃姚氏......暫且留著。

畢竟姚太妃牽扯淙王,而淙王,已經不想再隻做一個小小的王爺了。

新年之際,長公主顧明珠誕下麟兒,本是喜事,宮中卻熱鬧不起來,因為邊境傳來消息:攝政王遭敵軍埋伏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新帝登基的第一年,春節都過得不太安穩。內有淙王帶兵謀反,外有東寅敵軍攻略城池……

作為國師,夏念北幾方奔波安排,忙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