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精彩片段三出現

地牢裏,燈光幽暗、陰森寂靜、寒氣逼人,參差不齊的腳步聲重重回響在空****的走道上,四周顯得更加恐怖駭人。

那幾個腳步聲,正好分別來自顏歆、蘭太後與慧心太後。

無需半刻,她們在一間牢房前停下,待侍衛打開鐵門,陸續進內。

這是一間約十丈大的牢房,除了鐵門便無任何窗戶,角落燭台上點著一盞殘舊煤油燈,忽閃忽閃的昏暗燭火映出了旁邊一個人影,是甄月晴。

隻見她蜷縮在一個鐵柵欄裏,手腳均戴著沉重的鐐銬,披頭散發,若非身體偶爾抖動,還以為她已經死了。

原來,她被流雲洛祺關在地洞三天,不給吃喝,讓她餓得渾身乏累、再也沒有反抗能力才轉至這兒。

顏歆首先上前,若有所思地俯視著她,一會,厲聲拷問,“甄月晴,你好大的狗膽,竟然如此毒害皇上,你說,外麵還有多少同黨?楚筱菱是不是其中一個?”

見她毫無反應,顏歆不禁抬腳,在鐵柵欄上用力踢了幾下。

甄月晴這才緩緩抬頭,神色憔悴黯然,那雙黑眸卻銳利凜冽依舊,還是半聲不吭。

這時,蘭太後也看清楚了甄月晴的樣子,白皙的容顏陡然一變,趕緊朝前,遲疑驚訝地問出,“你……你是月修儀?沁月樓的月修儀?”

她記得,當年先帝收過一名異國女子,賜住沁月樓,曾經引來不少嬪妃的妒忌與不滿,還常常聯合一起去找渣,自己由於生性淡泊,沒去參與理會,隻知兩個月後,那女子忽然走了,先帝還為此傷心難過了一段時間。

甄月晴恍惚遊離的視線,慢慢轉到蘭太後那,眸中閃過一絲晃動,卻仍一副緘默。

“這些年來你都去了哪?對了,你何解要害祺兒?能把情況告訴我嗎?還有,你能把解藥給我嗎?”蘭太後語氣十分平緩柔和,還隱約透著關切,顯然,她對這個甄月晴——當年的月修儀的印象不錯。

早已從“慧心太後”那裏獲悉甄月晴過往的顏歆,擔心甄月晴被蘭太後打動而壞了整盤計劃,於是再度做出斥責,“識趣的話你就乖乖將解藥交出,或許我們還能留你一個全屍,否則,休怪我們狠心!!”

“月修儀,把解藥給我們,我們立即放了你,另外,你喜歡的話也可在皇宮住下,好好安享晚年!對了,聽說你有一個兒子,他……是不是先帝的骨肉?”蘭太後又道。照顏歆說的計劃,首先威逼甄月晴交出解藥,然後把她掛在南宮門口,將她兒子引起,最後一網打盡,如今看來,根本不用那樣做了!

頃時,慧心太後也走了過來,冷冷瞪了甄月晴一會,怒喝出聲:“少跟她廢話了,開始用刑吧,她是不見棺材不流淚!”

看到慧心太後,甄月晴心頭又是一悸,猛然為冀北感到悲哀和幽歎,三十年過去了,他的親娘還是沒改尖酸刻薄與凶狠個性。

顏歆已迫不及待地把侍衛喊了進來,號令他們開始動刑。

蘭太後依然心懷惻隱,不由阻止道,“先別這樣,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事慢慢商量!”

“什麽自己人?荒謬!!敢情你忘了當年她是如何接近先帝的?若非先帝睿智,事先識破她的詭計,說不定早就斷命於**散之下!”慧心太後哧哼,還不忘趁機詆毀流雲洛祺一番,“看,同樣的伎倆,先帝能揭穿,某人卻不能,真是丟盡皇家的臉!!”

聽出她的指桑罵槐,蘭太後頓時氣得臉都紅了,不過,她沒在這方麵糾結,繼續對甄月晴規勸道,“月修儀,身為娘親,我也深深體會到希望兒子得到最好的東西,但老實說,你兒子多年在外,對治國之道毫無了解,恐怕無法勝任帝位。不過你放心,我會跟祺兒講,到時封你兒子為王,讓他認宗歸祖,享有他應得的。”

甄月晴還來不及反應,慧心太後已再度責備出來,“你胡扯什麽,誰說她的兒子是先帝的種,她離開這麽多年,跟野男人生了野種也不定,拜托你別再濫用好心,搞錯了隻會讓人貽笑大方,隻會給先帝蒙恥!”

尚未看出慧心太後真麵目的甄月晴,聽到她的這番話,驀地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在這陰森的地牢內顯得格外恐怖。

聽得慧心太後一陣憤怒,“你笑什麽?死到臨頭還敢笑?哼,等下看你還笑不笑得出!!”

笑什麽?笑你自以為是、自打嘴巴、可憐可悲!!冀北不是先帝的種?冀北是野種?那你呢?豈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當你得知冀北其實是你親骨肉的時候,你必定會為自己的話而後悔莫及、咬舌自盡吧!!甄月晴冷睨著慧心太後,嘴角噙出一抹嘲笑。

慧心太後不覺更加惱怒,還隱約帶著一絲羞憤,再也不顧蘭太後的勸阻,吩咐侍衛正式用刑。

瞬間,一道淒厲慘切的哀叫聲響徹整個牢房。隻見發紅發燙的鐵板無情地烙在甄月晴的衣袍上,身體立時印出一個個窟窿,空氣裏蔓延著皮膚烤焦的臭味。

甄月晴痛得麵容扭曲,齜牙咧齒,怒瞪慧心太後。為什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兒子好,因何會遭到這樣慘絕人寰的酷刑?不過,自己不後悔,隻要冀北好,自己就算飽受地獄般的煎熬也無所謂!!

聽著那無比淒厲的慘叫,看著那慘不忍睹的畫麵,蘭太後實在不忍,厲聲喝住侍衛,“住手,你們誰要再敢繼續,下場會跟她一樣!!”

侍衛一聽,紛紛停止,無不戰戰兢兢。

估計是已經達到自己想要的,慧心太後暫且罷休,準備進行第二步計劃,卻再度遭到蘭太後的阻攔。

“母後,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這女魔頭性子是硬,不怕死,但我們就不信她會眼睜睜看著兒子受苦,假如這熱鐵烙在她兒子身上,到時她恐怕再也不會如此淡定堅強了!!”顏歆急忙勸慰,內心實則恨不得把蘭太後掐死。

“你同情心泛濫是你的事,可別禍及流雲皇朝,祖宗基業若敗你手,哀家第一個不放過你!!”慧心太後也怒聲警告。

“母後,別節外生枝了,我們照計劃進行吧!”顏歆接著道。

看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個不停,蘭太後左右為難,矛盾不已,一方麵,她真的不忍心那樣對待甄月晴母子;而另一方麵,又擔心她們的存在讓流雲洛祺受到威脅。道義與親情,最終,她還是選擇了親情。

得到她的允許,事不宜遲,顏歆馬上吩咐侍衛把甄月晴從鐵柵欄裏帶出。

“放開我,你們要把我帶去哪!快放開!”甄月晴虛弱掙紮著。

慧心太後忽然走近她,不著痕跡地在她身體某部位輕輕一點,嘴巴貼在她的耳邊,低聲道出,“安心上路吧,師妹!!”

一聽這久違卻熟悉的嗓音,甄月晴渾身一僵,眼眸瞠大,滿眼的難以置信。

慧心太後從她身旁走開,改為隔空傳音,“甄月晴,膽敢在我頭上動土,我會讓你死無全屍,為我孩兒報仇!!”

甄月晴更加激動,張大嘴巴打算呐喊,奈何由於被點了穴而發不出聲,她隻能不甘地瞪著“慧心太後”,無助地任由侍衛押出牢房……

翊坤宮。

楚筱菱剛起床,忽覺眼皮跳個不停,心裏好像有樣東西直在抓撓,讓她忐忑不安、思緒不寧。

正好這時,房門被推開,琴兒行色匆匆地跑進,喘著粗氣稟告,“筱菱姐,大事不妙了,聽說……聽說您師父被吊在皇宮南大門,慧心太後與蘭太後準備將她燒死。”

楚筱菱一聽,俏臉瞬時僵住,難怪方才覺得心思不寧,原來是這麽回事!!事不宜遲,她在琴兒的幫助下快速穿好衣裙,頭發來不及梳理,隻用絲帶隨意綁著,交代燕兒照顧好妞妞,立刻帶著琴兒奔向南宮門。

一路上,凜冽的寒風撲麵而來,吹紅了她的臉,打亂了她的頭發,但她都沒理會,一直拚命往前,心裏同時在默念,“師父,您要頂住,您要等筱菱,一定要……”

琴兒跟在後麵,也是氣喘籲籲,滿麵漲紅,她以為自己跑得已經夠快,想不到楚筱菱比她更快。

看著楚筱菱那顛顛顫顫的背影,她不禁呼喚,“筱菱姐,您跑慢點吧,別摔著呀!!”

她還真烏鴉嘴,她話音剛落,隻聞哎呀一聲,楚筱菱整個身體朝前栽去。

琴兒內心一陣懊惱,加快速度衝上去,急聲問:“筱菱姐,您還好吧,有沒有撞到哪兒了?”

楚筱菱不語,皺著眉頭,在琴兒的攙扶下起身,欲繼續奔跑,隻覺腳上傳來一陣劇痛,讓她再度哀叫出聲。

“啊,您的腳……腳趾流血了!!”琴兒驚呼出聲。

楚筱菱低首,發現鞋尖破了一個洞,素色的布料染上了一片鮮紅,估計是剛才摔跤所致。

“我真笨,剛才應該提議您坐轎子的!!”琴兒在自己頭頂拍打一下,懊悔異常,“筱菱姐,看來您不能再走下去,您在這等等我,我回去命人把轎子抬來!!”

“不用,我沒事!!”楚筱菱阻止琴兒,因為她知道,時間已經來不及。

“可是您的腳……那不如我把鞋子給您!”琴兒說罷,再也不顧女子不能隨意露腳,馬上把自己的鞋子脫掉,遞給楚筱菱。

楚筱菱接過準備套上,卻發現,穿不進去!!琴兒的腳比自己的小很多!!心裏越來越焦急,望著看不到頭的前方,楚筱菱不由再度起身,就那樣赤著腳,再次往前奔跑起來。

琴兒見狀,花容失色,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揮動兩腳,繼續跟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們總算抵達南宮門口,卻見城門緊閉,侍衛嚴加把守。

楚筱菱心急如焚,吩咐他們打開宮門,但受到拒絕。

琴兒見此情況,不禁叱喝出聲,頭一遭擺出架子:“你們這些有眼無珠的奴才,不看看筱菱姐是誰?皇上最愛的女人呢,她的命令也敢拒絕,你們是不是嫌命長了?”

“娘娘,對不起,小人隻是奉命行事,兩宮太後吩咐過,不準任何人踏出這個宮門!!”侍衛趕緊解釋,麵露難色。

楚筱菱一聽,急忙問,“那太後她們呢?”

“回稟娘娘,兩宮太後,還有賢妃娘娘,都在城樓頂……”

不待侍衛講完,楚筱菱迅速回頭,沿著一層層階梯衝上城樓,視線第一時間被懸空吊掛的甄月晴吸引住。

披頭散發,衣衫襤褸,滿身是傷,垂頭喪氣,原來,師父的狀況是這麽慘,流雲洛祺說話不算數!!楚筱菱頓感揪疼與悲憤,淚如雨下,邊衝到過去邊高聲哭喊,“師父,師父,我是筱菱,師父……”

可惜,懸掛甄月晴的地方距離城牆有二十丈之遠,不懂武功的她根本夠不著。發現甄月晴毫無反應,又瞧底下那堆時刻準備點著的柴草,楚筱菱更加心如火煎,於是回頭,改為哀求蘭太後,“蘭天後,求您放下我師父,求您!”

淚流滿麵、頭發散亂,還……腳趾流血,瞧著楚筱菱狼狽不堪的模樣,蘭太後心頭悄然泛起一絲憐憫和不忍,準備將她扶起時,卻被顏歆快一步,叱喝出聲,“賤人還不趕緊滾開,休想在這裝模作樣,我們不是皇上,不會受你蠱惑的!”

說罷,將蘭太後拉退幾步,無比嚴重地勸告,“母後千萬別上當!為了皇上著想,我們決不能在這個骨節上心軟,否則前功盡廢呀!”

蘭太後一聽,剛剛燃起的同情立即被壓了下去,看著楚筱菱,嚴聲道,“甄月晴有今天,全是她自找的,你若真心愛祺兒,就退到一邊去,別妨礙到我們!”

“師父雖然有錯,但也情有可原,況且,師父是皇上擄來,該由皇上處置!你們趁皇上不在而私下動刑,根本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中!!”楚筱菱不禁辯解,危急關頭,她不能放過任何挽救機會。

“我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皇上好,就算皇上在,也會讚成我們的做法!!”顏歆冷哼,“你呢,口口聲聲說愛皇上,都這麽久了,還不見你拿到解藥,我看你根本就無心給皇上解藥,你跟這女魔頭根本就是一夥!!”

“才不是!!隻要你們現在把師父放下來,由我跟她說,我會讓她交出解藥的!”楚筱菱說罷,再度轉向蘭太後,還噗通一聲跪下,“蘭太後,請您相信我,我給您磕頭了!還有,您一向菩薩心腸,您怎能做出這等事!!”

擔心糾纏下去會壞了計劃,顏歆吩咐侍衛把楚筱菱支開,同時走到城牆邊緣,命令下麵的人開始點火。

頓時,熊熊烈火燃起,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火光四射,照亮了陰沉的天空。

心知求助無門,楚筱菱放棄向蘭太後的哀求,掙脫掉侍衛,再度奔至城牆邊緣,對著仍無反應的甄月晴大喊,“師父,您快醒醒,師父,師父……”

不知經過了多少聲的呼喚,甄月晴總算幽幽醒來,望著痛哭流涕、神色哀痛的楚筱菱,又瞧瞧顏歆等人的可惡嘴臉,她想做聲,奈何說不出話。腳底的大火並不能使她害怕,身上的炸藥才是讓她徹底恐懼的原因,她很清楚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她不希望楚筱菱看到,更不希望……

可惜,大概是以前做孽太多,老天爺似乎要懲罰她,她驚見,冀北高大的身影由遠而近,在她剛看清楚他那張充滿焦急悲憤的麵龐時,隻聞轟隆一聲,身上的炸藥霎時爆開,她看到了自己的靈魂彈起,**粉碎……

除了顏歆與慧心太後,周圍的人無不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畫麵震懾住,包括剛趕回來、正目睹上這一幕的......流雲洛祺!

楚筱菱渾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動彈不得。

而冀北,發狂似地疾奔過來,一邊跑一邊淒厲地喊,“娘,娘......啊......啊......”

淒厲的咆哮,響徹四周,引來地動山搖。

楚筱菱清醒,迅速衝下城樓,這時城門已開,在侍衛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她嬌小的身影已經衝出門外,匍匐在地上,抓起一塊塊碎布,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

已然靠近的冀北,同樣單膝跪地,顫抖的手,撫摸著甄月晴唯一留下的碎布,流出了他有史以來的第二次眼淚,這次,並非一兩滴,而是......無法計數。

流雲洛祺邊吩咐人滅火,邊走到楚筱菱身邊,心疼地扶起她,“菱菱,這裏危險,你先隨朕離開。”

見到他,楚筱菱想也不想,用力將他推開,同時走近冀北。

冀北站了起來,先是怒視流雲洛祺,稍後,目光轉到楚筱菱,悲憤地吼出,“想不到......你的心始終向著他,為了他,你枉顧我娘的性命!我好傻,我真傻,竟然相信你會保護我娘!竟然把這麽重要的責任交到你的手上!”

“師兄,不,不是這樣的,我是真心想救師父,我也不知道結果為何會這樣。”看著那張俊秀的臉龐溫柔不再,此時有的隻是濃濃的恨意,楚筱菱心如刀絞。

“是嗎?可惜,我再也不會相信你,再也不信你這個笨蛋,你這個騙子!!為了一個男人,你忘恩負義,狼心狗肺!楚筱菱,我看錯了你,我冀北倒黴,我娘更無辜,養虎為患!!”冀北痛心疾首,悔恨萬分,不禁仰天長嘯。

看著怒不可遏、撕心裂肺的他,又想起屍骨無存的師父,楚筱菱貝齒深深陷在紅唇裏,眼淚繼續滾滾滑流。她側首,轉向流雲洛祺,清眸充滿無限哀痛與失望:“流雲洛祺,你好卑鄙,為了達成你的目的,不僅利用我,還一次又一次地欺騙我……”

“菱菱,你聽朕解釋,朕事先並不知曉會發生這等事!”看到她眼中的絕望和憤恨,流雲洛祺猶如墮入千年冰窖,從頭冷到腳。

“不知道?那為何我師父混混沌沌,滿身是傷?為何顏歆有權動用私刑?”楚筱菱愈加悲憤填膺,“一方麵,你答應我會好好對待師父;另一方麵,你卻縱容顏歆為所欲為!一直以來,你為了她,好壞不分,是非混淆!流雲洛祺,我恨你,在我楚筱菱有生之年,都不會原諒你!!”

“菱菱——”流雲洛祺欲再度朝她靠近,但聞一陣勁風襲來,驚見冀北敏捷的身形幾乎與自己咫尺相隔,而且……冀北的頭發不知幾時已經變白,在寒風吹拂下散開,整個麵容陰沉恐怖得如魔一般!

楚筱菱也注意到了,撼得整個身體直往後踉蹌,滿眼的詫異震驚與難以相信,痛徹心扉地喊出,“師兄……”

瞬間,流雲洛祺的貼身護衛衝了過來,紛紛駛起功夫抵抗冀北。

流雲洛祺後退幾步,同時把楚筱菱拉到安全地帶,沉重地看著眼前的嚴峻打鬥。

冀北幾乎成魔,渾身力量頓增,招招淩厲狠絕;那些護衛也不敢有半點鬆懈,幸虧他們都是經過嚴格培訓,故此以他們幾個人的力量,尚能應付冀北。

此時的楚筱菱,已無法用言語表達她的心情和狀態,她似乎再也感覺不到周遭的一切,視線牢牢鎖定冀北,發現他開始處於下風,不禁驚慌哭喊出來,“師兄,快走,快走啊……”

冀北也仿佛沒了靈魂,意識依然停留在甄月晴被炸的那一刻,整個人被仇恨悲痛包圍住,死命揮動手腳,繼續打鬥,直到胸口挨了幾拳,口吐鮮血,被迫跪倒在地。

眼見護衛們要趁機奪取冀北的性命,楚筱菱什麽也不顧,使出全身力量,掙脫開流雲洛祺,奔跑過去,總算讓冀北避過死劫。

“師兄,師兄,您還好吧,您要頂住!!”她跪在地上,吃力地托起了冀北的頭,用力試著他嘴裏不斷淌出的鮮血。

冀北氣弱如絲,呼吸急促,滿頭銀絲跟袍衫上的鮮血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他怒氣填胸,血紅的黑眸仍舊蓄著憤恨,橫眉瞪視著流雲洛祺。

流雲洛祺回他一個冷瞥,隨即頒發命令,“來人,把他抬回宮!”

冀北麵容陡然一瑟,推開楚筱菱,屏住最後一口氣,整個身軀騰空飛起,往遠處飛奔而去,還留下一句飽含憤恨的警告,“流雲洛祺,我冀北發誓,這輩子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絕不放過你,你害我娘死無全屍,我要你血債血還!!”

被推倒於地的楚筱菱,艱難地站起,下意識地朝著冀北的方向猛追,但隻邁出幾步,馬上被流雲洛祺抱住。

“放開我,放開我!!”

“菱菱,別這樣,乖,跟朕回去,你現在的狀況很糟糕,你的傷口必須清理,你要好好休息。”流雲洛祺摟得更緊,瞧著她那**在外、血跡斑斑的白皙腳板,簡直心如刀割!

“滾開,不要你假惺惺,你這個偽君子,別碰我,別碰我!”楚筱菱已失理智,繼續死命掙紮,還低頭狠狠咬在他的手臂上。

流雲洛祺忍住疼痛,一邊穩住她,一邊苦苦思忖,最後,唯有點住她的昏穴,抱她朝宮內奔去。靠近宮門口時,他抬頭,對上麵的幾人射出了凜冽的寒光!

接到流雲洛祺的瞪視,城樓上的蘭太後這才蘇醒過來,回想起方才的一切,她心有餘悸,不禁質問顏歆,“為什麽會這樣,明明講好隻是把冀北引出來,結果為何是炸死甄月晴?”

相較於蘭太後的搓手頓足,顏歆麵容異常淡定,冷冷地睨視著她,好一會,才從容不慌地道出:“母後,這就是我們的計劃啊,我們大家都對甄月晴恨之入骨,而您,更是恨不得她死無全屍!”

蘭太後一聽,霎時震住,漸漸的,似乎明白了怎麽一回事,惱羞變怒,氣急敗壞地吼出,“你們……你們竟然用計戲弄哀家,哀家這就去找祺兒,把一切告訴祺兒,讓祺兒嚴加處置你們這些心狠手辣的魔鬼!!”

“是嗎?他會相信嗎?這一切,可都是母後您所安排,惟獨母後您才有那個權利,而我們,隻是幫凶而已!還有,您剛才也看到,皇上是多麽的憤怒!如今,我們三人等於同坐一條船,您要是還想得回兒子的原諒,不妨乖乖跟我們合作,隻有我們,才能幫你跟皇上解釋清楚!”顏歆豔麗的容顏,露出無辜與無賴。

蘭太後更加怒不可遏,簡直氣得渾身發抖,戟指怒目,來回瞪著她倆的醜惡嘴臉,最終,不再理會,提起裙擺往城樓下口走去。

顏歆與慧心太後,則依然麵無懼色,滿麵得逞,還相視而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