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的兩個小廝,伸手就拽起了藍禾。

藍禾想要掙紮。

其中一個小廝的巴掌就要招呼過來。

隻是他的巴掌尚未落下,臉頰就先被人甩了一個耳光。

小廝踉踉蹌蹌跌開了兩步,回頭怒視:“你誰呀你?你敢打我?”

杜蘅毫不客氣,又給了一記耳光。

這一巴掌更重,把對方嘴巴都扇歪了過去,嘴角開裂,血跡滲透。

“杜公子!”藍禾又驚又喜。

杜蘅上前,冷冷盯著另外一名拽著藍禾的小廝:“還不鬆手?”

小廝被杜蘅充滿壓迫力的眼神驚到,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

藍禾迅速跑到杜蘅身後。

戚少上下打量了一下杜蘅。

雖然杜蘅現在成立了餐飲協會,生意越做越大,可他穿著打扮倒不怎麽華麗,隻是普通的服飾。

這無疑給戚少一個錯誤的判斷。

“知道我誰嗎?戚家少爺戚無憂!”

“戚家?”杜蘅想到了戚曹氏。

戚無憂得意一笑:“嗬嗬,怕了吧?怕了就乖乖跪下,給本少爺磕幾個頭,說不定本少爺念在你無知,會饒了你。”

“他們為何抓你?”杜蘅扭頭問藍禾,他必須先搞清楚事情經過。

藍禾指著地上戚無憂的長袍,委屈的道:“剛才……我不小心撞到戚少,他就要讓我賠他衣服。”

杜蘅撿起長袍,看了看:“除了地上沾的灰塵,也沒弄髒弄破啊,賠什麽賠?”

藍禾低頭不語。

泫然欲泣的模樣。

戚無憂指著藍禾,惡意滿滿的道:“你知道她是誰嗎?給衙門驗屍的女仵作,天天碰死人,你知道有多晦氣嗎?被她碰了的衣服,能穿在活人身上嗎?”

我去,杜蘅都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說法。

古人是迷信,至少比現代人迷信,但也不至於被碰了一下,就要把衣服給扔了。

“小子,你不是喜歡多管閑事嗎?”

戚無憂冷笑的看著杜蘅:“行呀,你替他賠錢,這件袍子一共三十貫。”

“拿著你的衣服,滾!”杜蘅直接把袍子拋給了戚無憂。

仿佛那件衣服真的沾染了病毒似的,戚無憂竟然本能的退開了一步,沒有去接長袍,任由長袍落在他跟前。

“既然不賠錢,把這女的抓去青樓。”戚無憂霸道的招呼兩個小廝。

路邊圍觀的人指指點點,他也不在乎,又指著杜蘅:“把他也一起抓了,送去青樓當龜奴。”

小廝麵麵相覷,表情很是為難。

他們打不過杜蘅,還想抓兩個人去青樓,難度是不是有點大?

“上啊!”戚無憂朝著一個小廝的臀部踹了一腳。

小廝隻能撲了上去。

杜蘅緩緩擋在藍禾身前,反手一個耳光,就將一名小廝臉頰打歪了出去。

接著一腳,將另外一個踹飛。

戚無憂見狀,迅速拉開了一段距離,指著杜蘅:“好,小子,你給本少爺等著,我找人來弄你。”

兩個小廝急忙跟了上去。

要回家裏叫人,距離稍微遠了一點,但好在附近就是燕樂樓。

那是戚家的酒樓。

……

“謝謝你杜公子。”藍禾微微躬身。

同時嘴角帶笑:“真沒想到,能到這兒碰見你。”

“哦,我是特意過來找藍神醫的,藍神醫是你爺爺嗎?”

“我不知道爺爺算不算神醫,但他確實會醫術,杜公子,你是生病了嗎?”

杜蘅笑道:“這倒沒有。我是想請他給一個人看病。”

“我爺爺一般很少給人看病,而且別人也不怎麽會請他看病,因為他是仵作行人,別人也比較忌諱。”

“我不忌諱。你爺爺在嗎?”

於是藍禾帶著杜蘅回到自己家中,看了看,沒有看到藍布衣。

他便出門問了一句。

鄰居一位大嬸說道:“在老赤叔家裏喝酒呢。”

藍禾隨即帶著杜蘅,前往老赤叔家裏。

一個不大的門臉,裏麵堆滿了一些紙人,那些紙人栩栩如生,要是晚上遇見,保準能嚇一跳。

兩位老人對著一張四方小桌,就著一碟茴香豆,喝著低檔的綠蟻酒。

“爺爺,有人找你。”藍禾帶著杜蘅過來。

藍布衣看了杜蘅一眼:“怎麽?家裏死人了?”

“爺爺,你別胡說!”藍禾不由提高嗓音,一臉抱歉的看了杜蘅一眼。

藍布衣不以為然的道:“誰家沒事會找仵作?難道找我當伴郎啊?”

“番坊的迪麗娜紮讓我過來找你。”

“迪麗娜紮……”

聽到這個名字,藍布衣隨即放下酒碗,又很認真的盯著杜蘅:“請問你是?”

“杜蘅。”

“有事?”

“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藍布衣起身,跟著杜蘅走到外麵。

藍禾隨即跟了過來。

“小禾,我和杜公子有話說,你先回避一下。”

“哦。”

藍禾很是奇怪,爺爺和杜公子好像第一次見麵,能有什麽話要避開自己?

杜蘅靠著小巷的牆壁,左右一看,沒有行人過來。

這個巷子在普通人眼裏比較忌諱,不是住在這兒的居民,一般很少會走這一條巷子。

於是杜蘅掏出了迪麗娜紮的令牌。

藍布衣看了一眼,低聲道:“花神使有何吩咐?”

“聽說你能進入水雲間?”

“漕幫大當家柏夷請我給他看病,進入水雲間不難。”

水雲間就是柏夷的別墅。

可能柏夷這個人防範之心比較強,也可能他知道幫內有人對他不利,因此水雲間前前後後,有一百多人在把守。

因此常人不可能進入水雲間。

“你經常給柏夷看病,他到底患的什麽病?”

“他受了很重的內傷,病情總是反反複複,每次我給他診斷,開了方子,眼見身體就要調理好了,但不知道某一時刻,他的內傷又發作了。”

杜蘅劍眉微微蹙了一下,說道:“莫非有人動了什麽手腳?”

藍布衣若有所思的道:“老朽也是這麽想的。畢竟我隻開方子,但抓藥和煎藥,都是水雲間的人在做。我的方子對他的內傷,絕對是有療效的,好了就是好了,絕不可能反複發作。”

漕幫內部矛盾重重,估計水雲間一直都有竇雲飛和章立早的人。

早已有人盼著柏夷讓出位置了。

正在思索之際,忽見戚無憂帶著七八個人,氣勢洶洶的衝入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