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大梁的先帝是個寵弟狂魔,別的皇帝都立自家的兒子為皇太子,但先帝即位之時,立的是弟弟蕭景遂為皇太弟。

這當然也有多方麵的原因,首先就是當時皇太後的意思,寵愛次子蕭景遂,給先帝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先帝仁孝無雙,也就答應了太後,立下兄終弟及的誓言。

其次的原因是當時北齊和大梁之間,戰火不斷,先帝曾經禦駕親征,而隱太子蕭戰,當年隻是一個小孩兒,不足以挑大梁,因此封皇弟蕭景遂為晉王,留守京都,處理政務。

這處理著處理著,蕭景遂便在朝中擁有了很高的聲望,一部分朝臣請封晉王為皇太弟,先帝本來就很疼愛這個弟弟,於是也就封了。

但是隨著蕭戰漸漸長大,這事就壞菜了,蕭戰也很優秀,十四歲就披甲上陣,鎮守邊境,立下無數戰功。

由於他是先帝的嫡長子,一些本來就很反對皇太弟的朝臣,開始擁立蕭戰。

一個是親弟弟,一個是親兒子,先帝內心也在左右搖擺,但在親緣關係上,兒子畢竟戰勝了弟弟,於是改立蕭戰為太子。

但擁護皇太弟的朝臣不服啊,和擁立皇太子的朝臣,多年以來明爭暗鬥,漸漸形成了黨爭。

黨爭的結果,就是皇太子幹掉了皇太弟,蕭景遂遇刺身亡,最後查出是皇太子指派,先帝大怒,便將皇太子罷黜,軟禁至今。

也因此當今聖上蕭瑟才撿漏當了皇帝,而之前的皇太子便被稱為隱太子。

由於杜蘅繼承了原身的記憶,這段曆史他也了解了一個大概,隻是其中有沒有隱情,他就不知道了。

“當今聖上剛剛登基,局勢不穩,隱太子的舊黨蠢蠢欲動,所謀之事,眾人皆知。”暮紅顏道。

杜蘅道:“袁定和隱太子又有什麽關係?”

“原是太子府的屬官,一個月前被清算了。”

“清算?什麽罪名?”

“謀反。”

杜蘅皺了皺眉:“找到什麽證據了嗎?”

“家中搜到了一些甲胄和諸葛連弩。”

按照朝廷法度,收藏甲胄和強弩確實是可以當謀反罪論處。

尤其袁定還是隱太子黨,就算沒罪,朝廷都會找個理由收拾,何況真有確鑿的證據。

“抓到什麽同黨了嗎?”

“他的家人,以及平日和他關係密切的朋友,都已經送去了大理寺獄,隻是暫時沒有審出什麽。”

“剛才潛入別墅的人,臨終說的什麽花名冊,或許說明他們秘密組建了一個什麽組織,花名冊記錄了這些人。”杜蘅在庭院中徐徐而行,若有所思。

“花名冊會藏在什麽地方呢?”

剛才裏外搜尋了一遍,一無所獲,杜蘅道:“我現在的房子,也是袁定之前的住所,可是沒人暗中搜查,隻能說明花名冊就藏在別墅中,袁定背後的人沒有找到,或許還會再來。”

“尊使的意思,是不是……”暮紅顏恭立身側,微微拱手,“是不是要加派人手?”

“咱們在姑蘇還有多少人?”

“上次捉拿慕容,折了一些兄弟,現在攏共也就十幾個人。”

“通知青花令和白花令,讓他們派人手來支援。”

杜蘅手下五個花令,青花令和白花令的主要負責範圍,是在吳淞和嘉興。

距離姑蘇都比較近。

而且他有一種預感,很快將會有一場大動靜。

……

寒山別墅,一共兩個廚房。

一個廚房有兩口鍋,杜蘅讓人找來一些銅盆,以及木桶,開始打造蒸餾器的天鍋。

指導花奴,如何蒸餾酒精。

這一切交代完畢之後,杜蘅下山往城裏走。

找來趙管家,先招一些酒樓的庖人和夥計,同時又去了一趟玄都觀,和息夫人說了花名冊的事。

“沒有想到,袁定案竟然牽涉這麽廣。”

息夫人回頭看向杜蘅:“尊使,要不要通知淩郡守?”

“先別著急。”

杜蘅抬手,擺了擺,說道:“我在樹林裏見到的神箭手,使用的箭是三叉鋼鏇箭,這種箭造價很昂貴,不是山中的獵戶所用。”

“會不會是江湖中人?”

“我不知道,但我跟他打過照麵,如果讓我遇到,一定能認出來。”

“要不要加派人手去寒山別墅?”息夫人和杜蘅的想法一樣,幕後之人沒有找到花名冊,一定會再來。

杜蘅想了想,說:“你給青花令和白花令傳信,讓他們盡快派人前來,這幾天你先帶幾個人去寒山幫忙,看看守株待兔,能不能把人逮住。”

“是。”

“對了,上山之前,幫我購買一些東西。”

“何物?”

“蝦米、海帶、香菇……都要幹貨。”

息夫人:“……”

“咳咳。”

幕後之人不知什麽時候能夠浮出水麵,這段時間杜蘅也不能白白浪費啊。

生意還得做啊。

紅藥酒樓要在姑蘇開張,味精肯定少不了啊。

這可是他開酒樓的殺手鐧。

……

兩日之後,東城的紅藥酒樓順利開張。

王老爺和王英第一時間過來道喜,淩霜和馮青梔也過來送上了賀禮。

鞭炮一響,也迎來了很多圍觀的群眾。

杜蘅站在門口,親自招攬客人。

而在人群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夥人,敲鑼打鼓,大聲喊著:“今天金雞樓所有菜品打八折,八折優惠,大家不要錯過啊!”

“我們河濱小樓也打八折,另外贈送半斤老酒。”

“菊蟹園品蟹賞花,消費滿一貫錢,贈送兩隻膏蟹。”

“走過的路過的不要錯過啊!”

“姑蘇人吃姑蘇菜,廣陵的菜吃的習慣嗎你們?”

門口的很多客人,連拉帶拽,就被這些人給帶走了。

杜蘅微微皺了皺眉。

又來這一套?

就不能新鮮一點嗎?

“這完全就是惡意競爭!”馮青梔氣壞了,跺了跺腳,“子芳,要不要我回去跟我哥說一聲?”

杜蘅輕笑道:“無妨,隻要自身實力硬,他們這些陰謀詭計,根本打不倒我。”

王英走到杜蘅身邊,低語道:“表弟,剛才這些酒樓,都是你附近的酒樓,這是怕你酒樓崛起,有意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