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的幾家酒樓,像金雞樓、菊蟹園這些,都是比較出名的酒樓。
杜蘅的紅藥酒樓就在東城,與他們天然形成了競爭關係。
“要是本地人,他們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搶客人嗎?”馮青梔憤憤不平的道,“這就是看子芳是外地人,他們才敢這麽胡來。”
確實,要是本地人早就打起來了。
但杜蘅是外地人,他們料想杜蘅沒有什麽根基,才敢這麽胡作非為。
或者……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杜蘅眼眸一凜,他看到了江楓帶著一個小廝出現,語音淡漠的道:“江公子真是人脈廣闊,我開業第一天,你就能找到這麽多人打壓。”
江楓搖著一柄灑金折扇,瀟灑的走了進來,看到淩霜也在杜蘅身邊,當即一笑:“杜公子,你可別冤枉我啊,我家又不做酒樓生意,你跟我沒有競爭關係,我為什麽要打壓你?”
“為什麽你剛剛開業,就有這麽多人抵製,你該想想自己的原因,是不是忘了拜什麽碼頭?”
“又或者,你得罪了什麽人呢?嗬嗬!”
碼頭,杜蘅一個都沒拜過。
一個外地人要在本地開門做生意,自然是需要拜碼頭的,尤其是在古代這種經商環境,山頭主義十分盛行。
至於說得罪了什麽人。
杜蘅初來乍到,得罪的人主要有兩個,一個是慕容,一個是江楓。
慕容已經被捕入獄。
“拜什麽碼頭?我回去跟我爹說去,看誰敢到紅藥酒樓搗亂!”淩霜氣憤的道。
江楓笑道:“霜霜,區區一個酒樓,何須淩郡守出麵呢?何況這種商業競爭,他也不方便出手,客人要到別的酒樓吃飯,難道他還能強迫別人一定要到紅藥酒樓嗎?”
“可是他們搶客人啊,哪有人直接上別人家門口拉客的?”
“客人如果不願意,可以不跟他們走嘛,又沒有拿刀架在別人脖子上。”
淩霜沉默不語。
確實,正如江楓所說,這種行為並不觸犯法律。
江楓笑了笑,看著櫃台掛的一些水牌,水牌上麵寫的菜品名稱,以及價格。
“謔,杜蘅,你這心夠黑的啊,你這些菜比起別的酒樓,好像都要貴出一倍。”
“貴有貴的道理,物有所值。”
“別人都在打折,而你賣這麽貴,你確定你這生意能做下去?”江楓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杜蘅。
進店的幾個客人,經過江楓的提醒,也注意到價格,不由議論起來。
一部分比較闊氣的客人,他們進店一般不問價格,等到吃完結賬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錢。
可是現在看到價格,他們也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江楓笑道:“聽我一句勸,趕緊降價吧,否則你競爭不過你周邊的幾家酒樓。”
杜蘅心裏明白,一旦降價,就會進入惡意競爭。
其他酒樓達成了聯盟,他們點對點,拿一道菜跟你惡意競爭,你就會被他們打垮。
對於他們而言,每人隻是一道菜虧本賣,針對杜蘅,而這一道菜杜蘅在市場上完全沒有競爭力,其他酒樓對應的是杜蘅其他的菜,他們是把虧損都分擔了,但對杜蘅而言,他的每一道菜都比別人賣得貴。
吃紅燒魚,他們去A酒樓,吃水煮肉,他們去B酒樓,根本不會選擇杜蘅。
所以杜蘅降價的意義不大。
杜蘅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品質,讓人覺得物有所值,否則打價格戰,隻會陷入被動。
這時門口趙管家提著一隻布口袋過來,說道:“少爺,東西給你送來了。”
杜蘅過去接了口袋,拿著進入廚房,對新來的庖人道:“八叔,這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味精,做菜的時候加一點,就能達到提鮮的效果,你先試一試。”
周老八接過口袋,打開一看,裏麵都是一些褐黃的粉末,他也看不明白,笑道:“行,東家既然這麽說了,我就這麽做。”
隨即杜蘅再次走到大堂,對眾人道:“我們酒樓的菜品比較貴,那是有道理的,因為我們賣的是味精菜。”
“啥味精菜啊?”一個客人發出疑問,“味精菜難道是加了人參嗎?賣這麽貴。”
廣陵流行的味精菜,味精都是從杜蘅這兒來的,杜蘅也不曾將味精遠銷,所以姑蘇至今沒有味精。
自然就有很多人不明白味精菜是什麽。
眾人議論紛紛,但沒有人過來嚐試,畢竟誰也不想當冤大頭。
可以吃貴的菜,但不能當傻子被人宰啊。
“開業第一天,沒人捧場,嗬嗬,杜蘅,我勸你趁早關門好了。”
江楓奸計得逞似的陰笑,忽的湊到杜蘅耳邊:“實話告訴你吧,如果你這酒樓一天不關門,你周邊的酒樓就會一直跟你鬥到底,他們會一直降價,直到你扛不住。”
“果然是你指使的。”
“嗬嗬,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想要在姑蘇做生意,就必須要拜碼頭。”
杜蘅笑了:“敢問是誰的碼頭?”
“你可以拜在我江家的門下,隻要你有誠意,我江家保證你在姑蘇發大財。”
“哦,怎麽才算誠意?”
江楓看出杜蘅有些上鉤的樣子,左右一掃,不見有人聽他說話,這才低語道:“袁定的房地現在都是你的,我不要這個酒樓,也不要你那個住宅,但寒山別墅和其他兩個店鋪,你讓給我就行。”
杜蘅似笑非笑的盯著江楓:“你真正想要的是寒山別墅吧?”
江楓笑容漸漸凝固:“別墅什麽的我沒興趣,我就是不想別人跟我爭,官賣的時候你讓我丟了麵子,我就必須拿回來。”
“官府把袁家的房地送給了你,而你又送給了我,這樣我的麵子才算是找回來。”
“江少,看來你不了解我,作為一個商人,我絕對不會將到嘴的肥肉吐出來。”杜蘅目光灼灼的盯著江楓。
江楓眼裏掠過一抹厲色,恨恨的道:“好,我就拭目以待,在周邊酒樓的圍攻下,你這家酒樓怎麽開下去!”
“不出半個月,我就讓你關張大吉!”
杜蘅一臉波瀾不驚:“放心,這一天不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