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江家有什麽動靜沒有?”杜蘅問道。
息夫人道:“江家是商賈之家,所以不可避免的要跟一些人接觸,其中包括商人,還有官吏,觀察了幾天,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狄司馬好像是狄家的女婿吧?”
“沒錯,江家的家主江清浪,去過幾次狄家,老丈人去女婿家,倒也不容易引起懷疑。”
“他們談論什麽內容?”
息夫人搖了搖頭:“狄雲狄司馬,在咱們姑蘇也是赫赫有名的武將,個人修為很高,尤其家中戒備森嚴,我們的人不敢太靠近,怕被發現。尊使懷疑狄司馬也牽扯其中?”
“還記得當時那個神秘的神箭手嗎?他用的箭不是普通的箭,各郡的守備軍,都有這種箭吧?”
雖然三叉鋼鏇箭,並非違禁的兵器,但民間一般很少使用。
一般的獵戶不會使用這一種箭,畢竟造價昂貴,一支箭要一兩百文。
“守備軍之中,有沒有什麽神箭手?”
息夫人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據我所知,守備軍之中,弓馬嫻熟之輩也不是沒有,但是百步穿楊的箭手,好像並未聽說。”
大梁的一步等於一米五,也就是說一箭能夠射出一百五十米。
而且按照當時神箭手射穿樹幹的情形來看,神箭手的功力根本不止於此,射到二百米也不是什麽問題。
這種高超的箭術,不能說絕無僅有,但絕對已經算很稀罕的了。
姑蘇一郡之地,有此箭術之人,絕對不可能有第二個。
不過眼下魚餌已經撒出去了,杜蘅不再糾結太多,為免夜長夢多,立即撒網。
“你們來的正是時候。”杜蘅對著青花令和白花令派遣的花奴說道,“你們在姑蘇還是生麵孔,不會有人認識你們。”
“剛才我故意當著江楓的麵,提起我們發現了花名冊,如果江家真有問題,他們不可能不會行動。”
“你們給我盯著江家,還有狄司馬宅,一有風吹草動,放信鴿匯報給赤花令。”
“是。”十幾個花奴微微拱手。
息夫人立即派人去給他們拿信鴿。
為了通信方便,花神使司各部之間能夠聯係,都會豢養信鴿。
把人派了出去之後,息夫人道:“尊使,你把青花令和白花令的人全部派了出去,咱們這邊人手不夠。”
息夫人手下現在也隻剩十幾個人了。
如果幕後真的是狄司馬,人家可是擁有一支軍隊啊,姑蘇屬於長江以北的重鎮,狄司馬手下擁有上萬兵馬。
“這一點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杜蘅轉身又去紅葉小築。
梁辰身邊帶有龍緹尉,閑著也是閑著,也該派上用場了。
……
冷月無聲。
寒山別墅之內,點上了一盞一盞的燈籠。
一隻信鴿撲簌簌的飛了回來。
息夫人解開信鴿腳上綁的字條,看過之後,迅速來到紅葉小築,來找杜蘅匯報。
“梁公子和楚兄都是自己人,但說無妨。”
由於梁辰和楚天在場,息夫人有些遲疑,杜蘅開口說道。
息夫人才將字條獻了上去。
字條是一小塊的帛布,蠅頭小楷寫了一些內容,主要是說,江楓已經帶人秘密出城,趕往寒山方向。
關鍵之處,提到江楓所帶之人,都是守備軍的將士喬裝打扮,一共一百多人。
杜蘅看過之後,遞給梁辰。
又揮了揮手,交代息夫人前去準備。
梁辰神色氣憤:“豈有此理。江家一介商賈,竟然指揮軍隊!”
“看來這件事必然與狄司馬有關了。”杜蘅道。
楚天擔憂的道:“杜公子,狄司馬擁兵上萬,我手下這點人隻怕未必能夠抵擋。”他主要擔心的是梁辰的安危。
梁辰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九族都不夠砍的。
“放心吧楚兄,我已經派人通知淩郡守了,狄司馬畢竟是淩郡守的佐官,雖然統領姑蘇兵馬,但如果沒有淩郡守點頭,他一個人調動不了上萬兵馬。”
“杜公子,你這步棋走的太險了。”楚天皺緊了眉頭。
他並非怕死之人,但無論如何,不能將梁辰牽扯進來。
杜蘅則是一臉平靜:“今晚我是漁翁,我撒餌捕魚,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萬一狄司馬狗急跳牆呢?”
“他知道梁公子的身份嗎?”
楚天聽到杜蘅這麽問,顯然已經知道了梁辰的身份,心中無比震動,但他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他大概還不清楚,眼下隻有淩郡守知道。”
“梁公子的身份不暴露,那就不會有危險,區區一萬人馬,我想狄雲也不會蠢到造反。”
換句話說,狄司馬即便造反,一時奪下了姑蘇城。
他也不能占領多久。
旁邊州郡駐守的兵馬立即就會反撲,不消幾日,就會被剿滅。
造反需要籌劃,今晚的事,杜蘅沒有給他準備時間,倉促之間起事,必敗。
首先守備軍的將士,也不是人人都想當反賊,這種九族消消樂的工作,並不是誰都能幹的。
其次今晚守備軍的主要將領,都被淩郡守請去郡守府了。
沒過多久,江楓已經帶人來到別墅門口。
一百多名的軍士,全部換了便裝,畢竟他們不能暴露身份,臉上都蒙上了黑布。
“把門給我撞開!”
江楓騎在馬上,馬鞭一揮,下令。
幾個軍士衝上前去,以身體去撞門,很快大門就被撞開。
江楓跳下馬來。
帶著大批軍士殺了進去,火光衝天。
一個軍士舉著火把站在江楓身邊,而在江楓身邊,則是軍中一個七品校尉,宋思歸。
“喲,大晚上的,江少大駕光臨,實在有失遠迎啊。”杜蘅從正廳帶著十幾個花奴,施施然走向了前庭。
江楓沒有蒙麵,畢竟跟杜蘅打過幾次交道,即便蒙麵,也瞞不住杜蘅,聽聲音就能聽出來。
“我來隻有一件事,把花名冊交出來!”江楓開門見山。
“什麽花名冊?”
“嗬嗬,跟我裝傻是不是?白天的時候,我就已經聽說了,你的仆人找到了一份名單,那就是花名冊。”
杜蘅從腰帶裏抽出一份折疊的冊頁,說道:“莫非你說的是這個?”